伪装断袖撩弯宿敌(64)
祁丹椹唏嘘道:“后来,这个匪徒的同伙们开始遭遇各种各样的事情,时常梦到那孩子出现在他们梦中,再后来,他们一个个死于非命,死状与那个孩子当年的死状一模一样,所有人无一幸免。”
“那个匪徒被逼疯了,叫嚷着说自己也会死的那样惨。”他停顿得恰到好处,“后来,他果然死的很惨,在他逃跑的时候,中了林中捕猎设下的埋伏,活生生被撕裂二十几块……”
有人道:“那富户一家呢?遭报应了吗?”
祁丹椹摇头道:“那个匪徒没说,但若是以当今的律法论,那父亲会被判流放三千里,那后母可能有教唆之嫌,罪行要重一点,发配边疆充作军妓,至死方休。”
“嘶!”安昌侯夫人惊吓得打翻茶盏,热茶泼了她一身。
她连忙冲周围夫人歉意道:“手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去换一件衣服。”
夫人们安慰道:“确实挺吓人的,听得我后背生寒,也难怪侯夫人受到惊吓……”
安昌侯夫人站起身,腿有点虚。
祁丹椹缓缓道:“报应这两个字说不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落下来了呢。”
安昌侯夫人踉跄了一下,丫鬟连忙搀扶住她。
宣瑛看着祁丹椹侃侃而谈的模样,只觉得燥热异常。
明明天不热,如此凉爽的春季,这屋子却如此闷热。
他想,他得离祁丹椹远点,不然他总想过去抱他。
他站起身,往后园走去。
那里地势开阔,他要去醒醒酒……
程半夏看到宣瑛走出正厅,再看看宣瑛桌前的甘梅汤已经空了,眉宇间露出笑意。
她佯装很热的样子,对程夫人道:“娘,太热了,我出门去透透气。”
程夫人温柔看着女儿,道:“好,早点回来,知道吗?”
程半夏烦闷道:“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
说着,她提起轻纱裙摆走出正厅。
第35章
“夫人,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给您请个大夫瞧瞧?”伺候宋慧娘的嬷嬷看她面无血色的脸担忧道。
宋慧娘脚步虚浮,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体轻飘飘的。
她知道自己因何如此。
不过是这么多年异常顺遂,都让她忘记齐云桑母子了。
今日突然想起,她心里莫名的发慌。
这种事不是请大夫就能治好的。
她道:“侯爷寿诞,请个大夫多不吉利?何况满座宾客尽欢,我们作为主人家,怎可扰了宾客雅兴!”
嬷嬷应声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进入寝室,宋慧娘走到屏风后,脱下被茶水打湿的外衣,嬷嬷为她找出要更换的衣服以及佩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点热。
像是高热时那种身体由内而外的热,不是天气的缘故。
看来等宴会后,需要去宫里请个御医为自己调理调理身体。
想着,她便把中衣也脱去,打算只着外裳去参加宴会。
内室里熏香袅袅升起,弥漫着一股清淡的香味。
宋慧娘刚将外衣与中衣脱下,搭在屏风上,目光不经意间一瞥,只见金檀木的床上摆了一些奠仪。
奠仪整整齐齐码在床中央,看数量、种类与制作工艺,都是她曾经烧给安昌侯原配夫人的。
每一张奠仪冥币元宝上被她剪掉毁坏的缺口痕迹都一模一样。
她恨那个女人。
所以她不仅在每年清明中元祭奠时,尽量的克扣她的奠仪,甚至将烧给她的每一份奠仪都剪坏。
她要她在阴曹地府收到一堆破烂。
她要她成了鬼,在下面也过得不好。
如今,对于一位侯府原配夫人来说少的可怜的奠仪,竟原原本本出现在她的床上。
那堆纸扎的花圈上还有她不小心扎破手指,滴上去的血迹。
她手指的伤口还未愈合,被她烧掉的带血的花圈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来找她了。
她吓得惊恐尖叫:“啊!!”
嬷嬷刚从侧房拿出搭配衣服的玉坠丝绦,就见侯夫人只着里衣,惊恐尖叫逃命似的,跌跌撞撞离开房间。
她还是第一次见夫人如此不雅的样子,连忙抱着衣服追上去:“夫人,夫人,您慢点,先将衣服穿好!”
宋慧娘哪里还听得进去,只觉得原配夫人来报复她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场景都有,异常清晰的片段却是她入府那天给原配夫人敬茶,后来她向安昌侯献计,亲手端给她一碗药……
那碗药就在她手里晃啊晃!
脑子里突然闪现华恩寺的得道高僧慧净法师昨夜讲法时,说的一句话。
他说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自有因果。
他说这个世界上,有佛就有鬼,无佛就无鬼,佛鬼在心中。
他见她心神不宁,赐福她,施了她一些华恩寺的宁神香。
脑子针扎似的疼。
很快,她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要离某个地方远点。
她要去哪儿呢?
她突然想起来了。
原配夫人索命来了。
她愤怒她剪掉她的奠仪,所以她将那些东西还给她了。
对,她要逃走。
她要找安昌侯救命。
侯爷那么爱她,一定会救她的,侯爷不怕鬼魂……
众宾客在前厅宴饮,却见安昌侯夫人身着白色单衣出现在在庭院,丫鬟嬷嬷们乱作一团。
她慌乱喊着安昌侯。
丫鬟们见她只身着里衣想要拦住她。
两方僵持间,闹出的动静吸引了满座宾客。
安昌侯见此,儒雅有礼的面容再也绷不住。
他一向最看重家族名誉,宋慧娘却只着单衣出现在众宾客面前,实在是不知廉耻有碍观瞻。
这无疑于将他侯府尊严荣誉放在脚底践踏。
他快步走到庭院,厉声呵斥:“怎么回事儿?”
宋慧娘听到安昌侯的声音,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语无伦次道:“侯爷,侯爷,她回来了,她来找我了。我,我不该克扣清明节烧给她的奠仪,我……我不该把奠仪剪坏了,她把那些东西全都还给我们了……”
她的手不小心触碰到自己腕上手镯,紫色手镯发出玉润的触感,像女人清冷的肌肤。
她吓得一哆嗦,惊恐将手镯薅下来:“我不要了,你的东西我不要了……”
当时祁丹椹提出苏洛的嫁妆乃是赃物,安昌侯说会写个折子递交给圣上,将原配夫人这笔嫁妆充公,宋慧娘百般不舍,但她无计可施,只想着再戴最后一天。
这一套首饰头面她珍藏了十几年,平时连摸都舍不得摸,刚戴上就要被充公,她舍不得。
只想着最后戴一戴。
此时此刻,这些东西于她而言,是索命的吊绳,是割喉的利刃,是穿肠的毒|药。
宾客们纷纷好奇看向庭院,安昌侯夫人的话他们听的云里雾里,但像什么“奠仪”“遭报应”,他们听出来了。再结合安昌侯夫人摘首饰的样子,那些知晓安昌侯府旧事的人,多多少少猜出了些什么。
有些年少懵懂的贵女或公子纷纷好奇,问知晓此事的家族长辈,被家族长辈瞪了一眼,他们虽不敢问,但并未偃旗息鼓,而是纷纷跑到其他桌子问那些愿意说的人……
并非所有的人都缄默不语。
有些与安昌侯夫人有龃龉的,或者单纯想看笑话的,就同这些少年人嘀咕道:“大概是安昌侯夫人祭奠原配夫人时不上心,撞了邪祟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