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明月(211)
梁烨被夸得心花怒放,将令牌拍在了他手中,不等他继续开口炫耀,地面忽然晃动了一下,令人牙酸的机关咔哒声从地底响起,石门上原本整块的石头忽然从中间裂开,就在他们以为门被打开的时候,里面露出了一个圆形的孔洞。
王滇看了一眼令牌和孔洞的大小,“这也不像钥匙,卞将军还挺谨慎小心的。”
“不然早就被毁了。”梁烨盯着那圆形的孔洞半晌,目光微动,“我之前送你的东西呢?”
“……你送我的多了。”王滇木着脸道:“你说哪个?”
梁烨摸了摸他脖子上编了发丝的金线,“原来挂着的那个。”
王滇想起来他给的那个平安扣,很早就被他随意扔进了袖袋里,不知道跟什么混在一起,他翻了半天没翻到,梁烨跃跃欲试道:“都倒出来我帮你找。”
“不。”王滇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这个要求。
梁烨眼睛发亮,兴奋地眯起了眼,“你到底藏了多少朕的东西?”
王滇翻了半天没翻到,最后不得已还是将袖袋拿了出来,梁烨使劲掂了掂,装模作样地诧异,“你不嫌沉么?”
“闭嘴。”王滇恼羞成怒,薅过来破罐子破摔,干脆全都倒了出来找那个该死的小玩意儿。
虽然知道王滇藏起来的东西多,但梁烨还真没仔细数过,他看着地上零零碎碎一大堆小物件着实震惊了一下,然后就兴致勃勃地挨个看了起来。
“朕给南赵皇帝的信封都留着?信呢?”他拿起了个皱巴巴的信封,看上去像是被揉皱了又舒展开来,旁边还被人仔细地仿了一遍,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扔了。”王滇在火光下翻着那些零碎,语气生硬道:“快点找。”
梁烨得意到整个人都快冒出泡来,啧啧地欣赏着自己的东西,“这不是朕不要的帕子么?嗯?这个是朕画的小王八……我说这扳指怎么找不到了,好啊王滇,你嫌我随身带着那膏脂,你自己都带了三盒!”
王滇终于从一团丝线里头找出了那枚平安扣,一把将那几个小盒子从他手里抢回来,狞笑道:“给你用的自然得随身带着。”
梁烨眯了眯眼睛,出其不意抢回来一盒,“我的正好用没了。”
“要点脸吧梁子煜。”王滇将东西都装回去塞进了袖子里。
梁烨很要脸地拍了拍他的屁股。
“……”王滇将那平安扣放进了他手里,“这是卞将军给你的?”
“唔。”梁烨将那平安扣放进了钥匙孔中,道:“这是朕给你的聘礼,竟然被你随意扔在那些零碎中,实在过分。”
王滇震惊道:“你何时说过!?”
要是知道这平安扣是聘礼,他肯定不山!与三夕会随意这么扔着。
“朕没说过吗?”梁烨佯装震惊地转头。
“没有,”王滇咬牙道:“你甚至都不曾提到过卞将军。”
平安扣被放进去,厚重的石门缓慢地朝着两边打开,露出了尘封多年的真面目。
梁烨背着手喜气洋洋地往里走去,“哦,朕可能忘了。”
第171章 好人
石门后的密室不算小, 门口边放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麒麟,数十排木架整齐地排列在一起,一半摆满了各种书籍竹简, 另一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兵器, 其中有许多精致小巧的暗器。
密室顶部镶嵌了数不清的夜明珠, 墙壁上还有副用夜明珠拼就的四国地图,跟十载山山洞里的那副地图大小相差无几, 却奢华漂亮的多, 两边还有几道用各种亮晶晶的珠宝串起来的帘子,给那地图做了个帘帐,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漂亮的首饰头面和有趣的小玩意儿,旁边就是十几把造型各异的长刀, 上面坠着的穗子都十分漂亮。
王滇站在桌子前拿起了个贝壳做成的小乌龟, 小乌龟还戴着个不知道什么麻绳编织的草帽,圆头圆脑的趴在掌心里瞧着格外可爱,忍不住笑道:“卞将军还挺有童心。”
梁烨从那堆首饰里翻出了另一只小乌龟,一块儿放在了王滇的掌心里, “我小时候偶尔看见过, 梁华给她做的。”
王滇挑了挑眉。
“丑兮兮的, 有什么好看的。”梁烨啧了一声,将两只小乌龟扔进了王滇的袖子里, “喜欢就送你了。”
“……”王滇清了清嗓子道:“这不太合适吧?”
“人都死了, 东西都是朕的。”梁烨理直气壮道。
王滇一想也是, 本来就是亲娘留给儿子的东西, 于是很体贴地帮梁烨收了起来, 也知道了梁烨为什么会喜欢画小王八玩。
估计惦记了好多年。
密室的尽头是孤零零的一张矮几, 上面放着封信, 信上的墨色已经变得很淡,上面写得字凌厉大气:吾儿亲启。
王滇和梁烨对视了一眼,梁烨拿起了那封信,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王滇没有要看的意思,想去看看那几排放暗器的架子,却被梁烨拽住了手。
“嗯?”王滇站在台阶下垂眼看向他。
梁烨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眉峰压得极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烦躁,“陪朕一起看。”
王滇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不安,目光微动,顺着他的力道坐了下来,从他手中拿走了信封拆开,“卞将军给你的平安扣时可说过什么?”
“从方才起你怎么忽然喊起将军来了?”梁烨不答反问。
“好歹是——”王滇顿了顿,“岳母大人。”
梁烨得意道:“你又没娶朕,连聘礼都没给。”
王滇展开信的时候认真地想了想聘礼的问题,“娶个皇帝我多少得准备——嗯?”
他猝不及防瞥见了信上的第一句话,登时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梁烨凑上来看,也沉默了下来。
信上的第一句话言简意赅,重点突出——“我非卞如风,亦非卞馨。”
王滇和梁烨齐齐愣在了原地。
——
密室上方。
项梦看着面前青年模样的道人,叹了口气,“师叔祖,您又偷跑出来的吧?”
青年生得一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冲她露出了个妖冶的笑,项梦顿时觉得眼睛疼,“您可千万别冲我笑,让师祖知道他又要罚我回太极观跪香。”
肖春和动了动耳朵,“小叶子呢?”
“不知道。”项梦一脸诚恳地望着他,“师祖放话说不让您插手这件事情,您就安生闭关不行吗?徒孙求您了。”
肖春和放了个小瓷瓶在桌子上。
项梦狐疑地望着他,“这是?”
“好东西。”肖春和一脸真诚道:“我就出来玩两天,老古板不会知道的。”
项梦盯着那瓷瓶纠结了片刻,麻溜地拿起来塞进了袖子里,“我就当没看见过您。”
“那哪儿成啊。”肖春和叹气道:“我还准备把人给岳景明拎回去呢。”
项梦的头顿时更疼了,“那也得小师叔乐意啊。”
“这可是死劫。”肖春和摸了摸下巴,“那个王滇——”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项梦登时紧张起来,拔腿就想跑,被肖春和一把薅住了领子,“小家伙跑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项梦欲哭无泪地看着他,“师祖会剁了我。”
“你若不说,我就将人抓来自己看。”肖春和笑得十分和善,自己倒了茶品了起来。
“……”项梦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道:“王滇和小师叔之间生了姻缘红气。”
肖春和一口茶喷了出来,那双狐狸眼都快睁圆了,“他俩?”
项梦如丧考妣地点了点头,挣扎道:“不过好消息是,还只是红气,淡得几乎看不见,有缘无分肯定成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