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怎么你了?(160)
怎么可以是云清!
言长生张了张嘴,欲哭无泪:“师尊就是师尊,师尊是不能变成与我两情相悦的师兄的......”
云清手臂收紧,用力将狐妖困在自己怀中,眸色难辨:“为何不能?”
长生妄图挣扎:“你是不是误会了?其实是师兄你今天出门摔到头记忆错乱,对对对,你不是历劫失忆了吗?是你记错了!”
温热掌心忽然覆住唇瓣。
言长生被云清一把捂住嘴,听见他沉声道:“并非误会,我已确定七八分。”
“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你一定是被丑石像吓坏了。听闻九尾狐族颇看重皮囊,也难怪你惊慌。”
“没事的长生,从此以后,你再也不必面对那张老脸了。”
“修道之人容貌不变,我是仙尊,永远不会变老变丑,你且安心。”
“......”
云清凝声:“听不见吗?”
“我是仙尊,我身长九尺,容貌永不老。”
“吾乃仙尊,身长九尺,驻颜有术。”
“我是男的,又高又帅。”
“长生,你听不见吗?”
“......”
云清皱眉,看向怀中狐妖:“我并未捂住你耳朵。”
按理说他听得见。
言长生:“......让我们说中文。”
云清:“我是仙尊,不老不丑——”
“停!”
言长生崩溃扒下他的手,脑子嗡嗡的,八条大尾巴本能卷起,紧紧糊住自己的脸,拒绝看云清眼睛。
空气寂静。
狐妖声音闷闷:“云清,你先出去好吗?”
“......”
他没再叫师兄。
他需要一点时间接受现实。
云清沉默,片刻,点头将长生抱起,放在床上,轻轻盖好锦被:“好。”
男人立在床边,掌心虚握一撮掉落的红色绒毛,依旧遵守“坦诚”二字,平静道:“此次我入人界,渡的是情劫。”
床上的狐狸精一愣。
云清继续道:“我能感觉到自身法力正在恢复,但言家藏魔一事不能再拖,基山虎妖也是隐患。”
“夜长梦多,时间一长,很可能生变。”
所以今夜寅时,他会以剑为器,斩灭自身红鸾星。用最快速度渡完此劫,恢复记忆,清除一切挡在言长生前面的魑魅魍魉。
长生怔了怔。
片刻,赤红色尾巴微动,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琉璃眸子。
狐妖藏在尾巴里看他:“你的情劫,是我吗?”
云清没有回答,但有时,沉默就是答案。
长生眼睫一颤,随即蜷缩指尖,皱眉半坐起身:“没有其他方法?我的意思是,斩灭红鸾星听起来很危险......云清,你有把握吗?”
不等回答,他又连忙说:“其实有随仙尊在,我们不必那么着急。或者我们先去基山打归山君!我幻术很好,正面打他也不虚的。”
狐妖皮肤润白,如玉生暖光。细密尾睫翘起,弧度锋利又漂亮。
他未曾历劫,并不知道还有斩杀情劫之人的法子,此刻眼中只有纯粹的担忧。
云清更不会提,只对长生很轻地笑了下:“我有把握的,长生。”
“寒光剑跟着我在人界,剑下亡魂却都是些鼠辈。此次能斩灭劫数,想必它也早已跃跃欲试。”
桌上剑鞘应景地轻轻震动一下。
长生看着男人漆黑淡然的眸,明白他心意颇坚,无法轻易改变。
更何况别的事长生来劝有用,但事关长生安危,便谁也无法说服他。
长生想了想,暂时忘记师尊和师兄是一个人的惊悚事实,低头找出纳戒,将里面师尊曾送他的护身法器通通倒了出来。
噼里啪啦好一阵。
大堆仙界趋之若鹜的高级灵器落在床上。
长生抬眸,一股脑儿全塞给了云清:“拿去,不要受伤。”
“此刻距寅时尚早,我先睡一会儿,到时间了你叫我,我陪你一起打星星。”
“……”
怀中灵器沉甸甸。
云清盯着长生片刻,忽然很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竟有种缱绻的温柔:“长生。”
长生被这样的目光和声音围绕,只觉耳尖又在微微发烫。他笑了下,由衷道:“你一定能成功的。”
不过成功后,他便会恢复当长生师尊时的记忆……
男人立刻点头,仿佛推销自己:“我当然会成功,毕竟我是你的师尊,是师兄是爱侣是仙尊,且身长九尺,实力强大,不老不丑......”
“关门出去!”
“......哦。”
狐狸精气鼓鼓将自己裹进被子,蒙住头顶。男人起身,沉默走到房门口,忽然又停步,面无表情回头。
“其实若你喜欢独臂瞎眼,我渡劫后也可以永远附身于那个石像。到时你游历我就缩小,钻进你纳戒中,我们照样可以观遍山海......”
“关、门、出、去。”
“......好的。晚安。明天见。”
“对了,明天你还愿意见我吗?”
“......”
嘭的几下。
是狐狸气急败坏用枕头砸人的动静。
云清笑着轻轻关上门,笑了几秒,才以手作诀,在房外施了个隔绝一切动静的结界。
他当然不打算让长生半夜爬起来陪自己。
斩灭劫数而已。
无情道毫无畏惧,甚至隐隐战意盎然。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并非第一次剑指天道。
大概是当石像时装模作样久了,心理变态,只能如此无能狂怒地发泄吧。
云清面色冷淡地恶意揣测,丝毫无法共情失忆前的自己。
头顶冷月如钩,落下一地霜白玉色。
男人跃上不远处山顶,闭眼打坐,开始沉默养神。
……
夜深了。
言君嫣看完这几日人界的消息,闭眼,揉了揉太阳穴。
房间宽阔,灵气充沛无比。此地名为听雨秋阁,是从前的她习惯住的地方。周围摆设甚至都丝毫未变,松鹤燃香袅袅飘散,一柄银色长枪静静摆放在架子上,寒光凛冽。
灯光氤氲。
她起身打算休息,敲门声忽然轻轻响起。
“姐姐,是我。在忙吗?”
言君嫣侧头,几秒后,神情不辨:“进。”
房门打开。
身穿青碧色衣袍的男人笑容温润,手上捧着一个托盘,缓缓走进来。
托盘上的药碗微微荡漾,药汁在灯光下呈褐红色。
“姐姐还没睡?你身体尚未好,还是不要太过操劳了。”
言恒与言君嫣相对而坐,瞥见桌上还没收好的灵报,皱了下眉:“姐姐不必忧心,言家一切都是姐姐的,我这个家主当了百年,若姐姐想要,我给就是了。”
“你先养好身体才最重要。”
言君嫣挑眉:“我听闻你接管家族百年,除了南州总族地,其余四州的分部已经不再来往联络。族内弟子也换了大半,只能守住此地。”
当初言君嫣并未继位,甚至连个少家主的名衔都没有,言家却始终上下一心,人人都向往南州总族地,甚为奋发向上。
他一来,众人却都彻底心灰意冷了。
言恒一顿。
言君嫣抬手,漫不经心收起灵报,声音平静:“你能力平庸,天资平庸,家主之位不是我要,你给。”
“而是我不要,你才能捡漏。明白吗?”
灯光下,男人脸色罕见僵硬。
......自从当上言家家主,他已经许久许久,未曾尝到过此刻这种屈辱了。
女人眉眼肆意,即便浑身法力散尽,依旧锐利无比。这并非权势与魔功强行堆砌的虚光,而是骨子里的自信。
天之骄女,不外乎如此。
言恒沉默半晌,笑了笑,点头:“姐姐说的是,我本就不如你,实在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