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圣母龙傲天(67)
谢轻逢点点头。
季则声只觉得一股疑虑升:“什么朋友?”
谢轻逢:“……”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两位殿主却扑通一声跪下了,实话实说道。
憎主道:“我们怎配当公子的朋友,”
惧主道:“其实公子是我们的主人。”
憎主道:“公子让我们干什么,”
惧主道:“我们就干什么。”
谢轻逢:“……”你们闭嘴吧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季则声一听“主人”二字,脸色登时变了:“主人?”
谢轻逢道:“你听我说……”他心念一动,却觉得心口抽痛,脚跟不稳,谁知才一动作,这两位忠心耿耿的小跟班就一左一右抢上来扶住他。
憎主道:“公子您受伤了。”
惧主道:“请靠着我们休息片刻。”
谢轻逢只觉得有口难言,百口莫辩,一抬眼,果然见季则声红着眼,质问道:
“谢轻逢,你再说一遍他们是你的朋友?”
第44章 师兄捧心
谢轻逢此人, 理直气壮惯了,鲜少有心虚的时候。
而如今前有咄咄逼人的小师弟,后有两个没眼色的属下,还有两个幸灾乐祸看戏的外人, 只要说错半句, 不是身份暴露, 就是感情破裂。
“小师弟,你听我说,”他伸手想拉季则声的手, 却被怄气一般躲开。
季则声低声道:“你有他们, 不要碰我。”
偏偏他两个下属像两个忠心耿耿的机器,丝毫没有眼色。
憎主拔剑道:“你又是何人?”
惧主上前一步:“不准对公子无礼!”
谢轻逢:“……闭嘴。”
这两个坏事的终于闭嘴了。
“你居然叫我闭嘴?”季则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彻底炸毛了:“好……好…我不管你!”
谢轻逢:“……”他好累。
他推开身后二人:“你们去那边,捆好自己的手脚,我做什么都别管, 都别问, 否则回去打断你们的腿。”
二人得了令, 忙不迭坐了回去。
偏偏围观许久的公冶焱突然开口, 火上浇油, 不知是不是在报方才在马车上的仇。
“原来谢公子比较喜欢年轻清秀些的。”
谢轻逢:“……”
真是一方有难,八方添乱。
季则声手脚被缚,已经气得背过身去, 不再理他, 谢轻逢重获自由, 才走过去, 季则声就换了个方向,不看他。
不用猜都是眼底红红的, 谢轻逢叹了口气,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他们如今被点了穴,封住修为,也算是虎落平阳。
“他们确实是我的朋友,我曾于他们有恩,故而受我驱使,听我号令。”
季则声先是不吭声,谢轻逢就静静等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半信半疑道:“那先前在武器铺里,那个紫衫姑娘呢?”
谁?花见雪?季则声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谢轻逢只能道:“也是朋友。”
季则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师兄的朋友真多,我竟全然不知。”
他只猜谢轻逢身世来历不凡,未曾料到今日一见,那两个修为不凡的少年同他如此亲厚,必然是相熟之人。
而谢轻逢遮遮掩掩,必定是有意隐瞒。
他在隐瞒什么?他想隐瞒什么?
他现在连师兄都不叫了,直呼其名:“谢轻逢,你到底有几个朋友?”
谢轻逢也实话实说:“很多,以后带你去见。”
他藏镜宫教众万千,座下尽是今日这样的“朋友”,谢轻逢不想说谎,当然也不想捅破身份。
至少不能是现在,在这里。
季则声听完,又沉默了。
他生性沉静,不擅交友,平生只有三两个朋友,还有一个师兄,但他为了师兄,可以放弃这些所谓朋友,所谓师长,只要不违背本心,他什么都愿意为师兄放弃。
他就像一根香蕉,简简单单,很容易就剥开,表里如一。
可如今才陡然意识到,谢轻逢不仅仅是他的师兄,他出身家世都好,有一群所谓的“朋友”,而且他直觉这个师兄很快就会离他而去。
谢轻逢一定有事瞒着他,而且是大事。
得到这样的信息,季则声连那点醋劲都压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慌。
师兄要干什么?师兄要去哪里?
谢轻逢猜不出他九曲十八弯的心肠,只是觉得他在为这两个蠢手下吃醋,眼见另外四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自己动一步,八卦的目光也如影随形,为免说漏嘴,他只能弯腰坐在了季则声对面:“小师弟。”
季则声抬眼看他:“何事?”
“别生师兄的气了,他们真的只是师兄的朋友。”
季则声已经不在乎朋友不朋友,他更在意别的事:“师兄,等这次回了七弦宗,你就要回家了是么?”
他一直记得谢轻逢之前说过要回家一段时间。
季则声突然提起,谢轻逢反觉意外,算算时间,文玉彩莲开花在即,他就算能待在七弦宗,也待不了多久。
谢轻逢道:“也不是马上就走。”
季则声一听,心已经沉了下去:“你又要丢下我是不是?你们都要丢下我……”
他喃喃自语,眼瞳血色蔓延,显然是心魔作祟,谢轻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顾不得那么多:“不是,师兄不会丢下你。”
现在的季则声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就会爆炸。
季则声挣扎片刻,忽然捂住滚烫的双眼:“师兄……我的眼睛好疼……”
谢轻逢伸手去握他的手,却被一把推开,季则声扶着剑,脸色沉冷地站起来,眼中杀意毕现:“我去杀了他们,然后带师兄回七弦宗。”
此时围观的三人也意识到不对劲,公冶焱对谢轻逢道:“拦下他,那个黑袍首领修为不凡,能徒手挖出修士内丹,你我都不是对手。”
谢轻逢心知季则声此去危险,拦在他身前,但又不能动武,季则声却已下定决心寻仇,谢轻逢心念一动,忽然捂住心口,闷咳一声。
季则声脸色一变:“师兄……你怎么了?”
谢轻逢装出一副苍白无力,奄奄一息的模样,朝对方伸出手:“季小九……”
季则声再也绷不住脸色,一把扶住他,谢轻逢却得寸进尺,从他手里接过同尘剑,随手扔在一边:“别去。”
季则声偏过头:“是他伤你……害你至此,我如何能……”
谢轻逢半搂半推,把人推到大帐角落:“别去,在这里陪师兄。”
季则声显然心有不甘,将谢轻逢扶坐下来就又要去拿剑,谢轻逢哪能让他如愿,两手一推,就将人按倒在大帐的虎皮地毯上,季则声眼瞳一缩,像只受了惊的猫,偏偏谢轻逢的手像条铁链似的,紧紧箍着他不松手:“你……你放开我。”
谢轻逢端详着季则声那一对红瞳,温声道:“我心口疼得厉害,你要是走了,师兄疼死了怎么办?”
一听说“死”,季则声果然唤回几分神智,慢慢撑坐起来:“我不准你死……我不去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谢轻逢笑笑,摸摸他的脸:“嗯,乖小九。”
怎么有人心魔入体都这么笨,又笨又乖。
季则声担心谢轻逢的伤,又想起师兄方才硬接一掌,姿态笨拙地去看谢轻逢的伤口,谁知衣服还没解开就被抓住手:“别摸了,再摸要出事了。”
他背对着其他人,几乎把季则声整个搂进怀里,两个沉默不语的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宫主和小师弟在角落里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两只眼睛越瞪越大。
宫主为了藏镜宫的未来,不暴露身份,居然甘愿委身求全,牺牲自己,和一个正道元婴小弟子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