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圣母龙傲天(47)
在原著里,西陵世家的不传秘术是一个几乎被作者遗忘的设定,除了只言片语的介绍,后面再没出场过。
他记得在书中,季则声得到西陵世家的秘术之后,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奇异景象。
【季则声只觉得一股刺骨痛意从太阳穴灌入,游走周身,双眼如同浇了滚油一般疼痛不已,他强撑着睁眼,打开门,看见门外守着一排排家仆,他们身上,竟纠缠游走着两色细线,一为纯金,温暖明亮,一为纯黑,血气萦绕。
几乎是那一瞬间,季则声就了悟,纯金之线,是生人功德;纯黑之线,是生人罪孽。
他怔然抬手,垂眼去看手心的丝线,却见挨挨挤挤纠缠不休的,全是血孽。
——出自《无上邪尊》第二百八十九回 《道心非昨日,无孽亦无伤》】
如今细细想来,西陵世家的不传秘法,必定能够看见某人一生罪孽和功德,西陵无心继任家主,也继任此法,她能一眼看出长街上的魔修,是不是也第一眼就看出了谢轻逢的?
他前世今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原主能当藏镜宫主,说不定只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都是黑线,寻常筑基修士哪里会有那么深的血孽?
怪不得西陵无心对他芥蒂甚深。
可如今西陵无心在他身边,时时刻刻都像颗定时炸弹,小师弟还没追到手,他的身份可不能暴露。
反正按照剧情,曲鸣山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他今晚就先杀了西陵无心,不仅解决了后顾之忧,和师弟亲近也不会被管束。
想到此,他忽觉可行,指腹下意识摩挲着禁锋的剑柄,季则声见他出神,不由道:“师兄怎么了?”
谢轻逢下意识抬头,季则声还是那副傻样,谢轻逢都能想象出在西陵无心眼里,这位小师弟一定是浑身金灿灿,功德线闪瞎眼的笨蛋,可原著里季则声却满手血孽,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随手指了个方向:“无事,去那边看看。”
季则声不疑有他跟了过去,薛逸清瘫在石头上犯懒,才走了几步,季则声忽然凑了上来,悄悄打开随身玉佩:“师兄你看。”
谢轻逢转目看过去,却见偌大的空间里,藏着一只头冠洁白,浑身嫩粉的孔雀,后面还拖着一对长长的粉色尾羽,十分稀奇,他不明所以看着季则声,后者有些心虚:“我也想和师兄在别院里养一只,等抓到了新的再给薛兄。”
要是换做以前,季则声肯定掏心掏肺,别人喜欢他就拱手相让,现在终于有点私心了,谢轻逢很欣慰,小师弟还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要养就养一对,一只孤零零的,多可怜。”
为了养孔雀,三个人把整个山头都翻了过来,最后薛逸清抓了一只粉的一只灰的,谢轻逢和季则声抓了两只粉的,三个人带了四只鸟回来,简直把无所事事演绎得淋漓尽致。
曲新眉也爱不释手,看见那只灰孔雀,不由嫌弃道:“它怎么也是孔雀,灰扑扑的像只鹌鹑,尾巴也不好看,你有没有眼光?”
还是谢师兄和季师兄眼光高,两只粉的才养眼。
薛逸清理直气壮:“可是母孔雀就长这样啊,她们又不用开屏求偶,要好看做什么?我抓一只母的来配对,以后就能有好多小孔雀。”
说完他嘿嘿一笑,幸灾乐祸道:“季兄和谢兄那两只虽然好看,但都是公的,配成一对注定要断子绝孙了。”
曲新眉恍然大悟:“师兄你真聪明!”
季则声:“……”
谢轻逢:“……”
他们抓的时候只顾着好看,完全忘了什么公母,季则声看谢轻逢一眼,颇为可惜,谢轻逢只能安慰道:“公就公吧,断子绝孙也没什么。”
他们这边抓完了孔雀,西陵无心也抓完了药,第二天五人再度启程,谢轻逢心里想着秘术一事,一边试探,一边找机会下手。
直到某日,四人在一处山村落脚,那村落虽孤僻,但地气特殊,树上常结灵芝,只不过这种灵芝只在夜深时开,天亮时就谢了,入夜时分,西陵无心带了他们去采灵芝,季则声和薛、曲二人说着说着话就走远了,谢轻逢眼见西陵无心背着背篓往远处去,心知机会来临,悄悄尾随而去。
直到寂静无人处,西陵无心才在一棵果树下停步,那刚开的灵芝在树上叽叽喳喳怪叫,如同妖物,西陵无心面无表情,一铲子就把灵芝打晕扔进背篓,她站起身时,却似有所觉般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二人愈行愈深,谢轻逢尾随着她脱离了灵芝的生长范围,谢轻逢才觉得不对,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出声道:“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愿现身么?”
谢轻逢停步,虽未说话,却很快现出身形,从树后走出:“家主机敏。”
西陵无心道:“你一路尾随,应该不是为了来夸我罢,我一向快人快语,不喜欢打哑谜。”
谢轻逢就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人,客气道:“我来是请家主不要管我和师弟的事,免得召来杀身之祸。”
西陵无心道:“你觉得你能威胁到我?你就不怕我恼羞成怒,捅破你魔修的身份?”
谢轻逢修为好深,伪装成寻常修士就连曲鸣山都看不出异常,若不是那开挂的西陵秘术,怎会惹出这许多事端。
谢轻逢心想西陵无心果然已经看出来了,杀人灭口之心越盛,然而话到嘴边,却道:“若家主真想捅破,就不会现在才说给我听,也不必借着憎恶天下有情人的名义来阻止我接近小师弟,西陵世家一向深居避世,你又何必为了七弦宗自找麻烦,得不偿失?”
西陵无心却冷笑一声:“我只是还田中鹤一个人情,七弦宗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谢轻逢不解道:“我以为家主是为匡扶正道,才如此咄咄逼人。”七弦宗是正道大派,西陵无心却说出这种话,难免让人不解。
“正道邪道,我只信自己的眼睛,不信那些虚名,你们魔修不是好人,他们七弦宗也未必是好鸟,我不揭发你,只是不愿涉江湖事,更同情被你耍的团团转的季则声。”
“你若对他还有半分情谊,就不要纠缠于他,至性者善良单纯,但往往最极端,只要一念之差,就会万劫不复。”
她继承了族中秘术,自然什么都看得清,什么都看得出,而谢轻逢和季则声就是两个极端。
谢轻逢欣赏她心直口快,又不免觉得她多管闲事,只道:“若我一定要纠缠呢?”
西陵无心叹道:“道魔殊途,若你二人再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
谢轻逢却不以为意:“事在人为,岂是一句殊途就能阻止?我谢轻逢想要的人,就算是黄泉也要和他同路。”
他一步也不肯退,西陵无心心知无力回天,只能退一步:“那是你的事,你们魔修想干什么我管不着,但只一条,我要为曲鸣山寻药治病,别阻拦我,也不要发生在我眼下。”
她说完就要走,谢轻逢却仍觉隐患良多,捅破了身份倒也没什么,但不让他和小师弟亲近那简直是不可饶恕,他伸剑拦住西陵无心去路,道:“你如今和我倒是这套说辞,要是出去就反悔了怎么办?”
西陵无心转过头:“那你要如何?”
“我们定个约,你别管我和季则声晚上睡不睡一间房。”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不行,”西陵无心柳眉一横,都快气笑了,谢轻逢不担心她捅出身份,只担心他不能和小师弟亲近,她严肃道:“谢轻逢,我不做此等不耻之事,更不会与你同流合污,你别得寸进尺。”
语罢,她又怒看他一眼:“你要真喜欢他,就别玩弄他,反正他不能在我带队入雪域时失身饲魔,这是我的规矩。”
她说得振振有词,倒是把他当做了什么强抢良家少男的魔头,谢轻逢怀疑地眯起眼睛:“你怎么就知道他以前没失身过给我?”
西陵无心:“……”
她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解释:“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谢轻逢却一定要逼她松口,二人僵持良久,西陵无心一拍腰间的洞箫,藏在箫中的软剑陡然抽出,谢轻逢快退一步,发丝却被斩断半缕,他皱起眉,刚要起剑,却听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侧耳一听,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瞪了一眼西陵无心:“我先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