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太正直(穿书)(89)
柳钦气得直接蹦了起来,好个小皇帝竟这么断他的后路,连他未过门的媳妇这里都打点了,真是气死人。
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临安城乱撞,有人在后一路跟着他,将消息传给温沭。
温沭在整理自己的东西,木匣子里装着赵攸的私库金钥匙,等着赵攸过来就还给她。得知柳钦被单韵痛骂后,唇角弯了弯。
撮合一桩姻缘不是易事,但拆散就很容易。
单韵是生意人,做人做事都按照生意的眼光去看,之前想嫁给柳钦也图着以后清闲自在。如今柳钦一无所有,又得知他做过的‘恶事’,是如何也不同意嫁过去的。
赵攸只想着将人赶出宫,没有做的太狠。温沭熟悉柳钦的性子,带走孩子他就不会乱说话,破坏他的亲事才是最令他最痛心的。
或许开始就不该这么捧着他,让他得意忘形。
若秋在旁伺候着,期期艾艾地想要跟着温沭一同离开。山庄里都有婢女小厮,宫人在档记录,将人直接带走有些麻烦。
留在中宫的宫人也是忐忑不安,她们伺候温沭两年多,待新后入宫岂会有她们的好果子吃。见帝后恩爱的那个态度,应当会将温沭留在宫里的。
中宫的摆设都是没有动的,温沭要带走的都是自己贴身的衣物。小皇帝开始很抠门,一副玉棋都心疼,往后约莫是动了心就开始送了很多礼过来。
库房里的补品都有好多,这些都是带不走的。
她打量着八宝格上的木头兔子,伸手戳了戳,兔子晃悠两下后就稳定下来。兔子不值钱,却是赵攸做的,她取下后就放进装古书的箱子里。
入宫时带的最多的就是古书,如今出去也是一样的。
她方将兔子放入箱子里,赵攸就匆匆过来,见到这些古书就道:“你都已经看过了,也无甚好看的,我给你找些话本子,都是些许爱得死去活来的凄美感情,很是不错。”
温沭没有答话,赵攸继续道:“不带这些,这些不好,就留在宫里,那里都安置妥当。我让人给你搜寻了很多话本子,有一屋子呢,可以让你看半年之久。”
说到时间,赵攸眉眼就耷拉下来,嘀咕道:“阿沭,等楚太子一走,我就接你回来。”
温沭心思开阔许久,今生前世终究不同,温瑾如今就算入宫也是身份尴尬,不如前世那样夺目了。
至于话本子……赵攸将她当作十三、四岁的孩子了,她笑了笑,心中平静得很,也没有不甘酸涩,赵攸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
正阳门外大肆焚烧奏疏的事算是她告诉众人自己的决心,朝臣见她迎回温瑾,自然就不会再吵。
或许旁人会猜测小皇帝会给她妃位,依旧可以留在宫里。
赵攸却知她心中的骄傲,不会留在宫中的。
“那这些书搬去福宁殿?”她沉吟了片刻,总不好将这些留在宫里留给温瑾。这是她母亲的遗物,虽说有些繁重,可当要仔细保护的。
赵攸看着殿内的箱子,不在意道:“搬去福宁殿做什么,就留在中宫就是了,我给温瑾重择一处宫殿。我让传旨的人说了,她若答应就入宫,不答应就待在温府,我不强求。”
温沭无奈,又得劝一劝:“哪有皇后不住中宫的道理,都已让到这一步了,在最后的关卡僵着也没有必要。”
“不可,这是你我之地,岂能让旁人玷污。”赵攸依旧不答应,拉着皇后坐下,自己习惯地爬上小榻就枕在她的腿上,“温瑾想要皇后的尊荣,我偏偏不给她。掌宫的权利在你离开后亦不会给她,大不了我自己去管着,再不济还有季贵妃。我又不去后宫,乱了就乱了。”
除去头顶上的皇后两字后,她是什么不会给温瑾的。
赵攸说完就拉着温沭的手给自己揉揉眉眼,摸到她的手后就舍不得放了,她心中依旧有忧虑,皇后走得这么坦然,着实让她放心不下。
温沭的手在赵攸的眉眼处停下,触及她晶莹的眸色,她顿了顿,劝说她:“不就一处宫殿,何必这么在意。”
“在意的,这是我们的家,岂可让别人来住。”赵攸扬首看着温沭平静的神色,她总觉得她太安静了。她心中空落落的,将温沭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嘀咕不满:“你摸摸这里,它空落落的,你要填满它。”
心随人的情绪而定,温沭明白她的意思,不免哄道:“那你要如何填满呢?”
“要你填满的。”赵攸爬了起来,跪坐在温沭面前,笑意慢慢从眸子里退去,深深凝视温沭:“阿沭,你在那里待不住的时候会走吗?”
皇后唇角慵懒的笑意因这句话而深了些许:“闷了自然要随意走走。”
“走了还会回来吗?”赵攸追问一句,心口处砰砰跳了几下,那里说的好听是幽静自在,其实就是一座没有自由的囚牢,终日见不到旁人的,一人寂寞,会坚持得下来吗?
第75章 七十五
赵攸想起自己的父母也是说出去看看, 就一直没有回来,将她丢给奶奶。父母有自己新的婚姻,觉得她就是累赘,恰好奶奶还能带得动孩子,就样顺理成章地将孩她丢了。
山庄是她触摸不到的地方, 时间久了, 就会成为她的世界之外的地方。她纵是皇帝, 也不能时刻看到她, 异地恋大概就是这样的。
赵攸心中所想无非就是害怕温沭就此离开,她能轻易地放弃后位,就说明她不在意权势。
不在意权势的人,感情都束缚不住就意味着以后天高任鸟飞了。
赵攸的话带着忐忑不安,她从未有这般紧张过。
她虽说喜欢银子, 可并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权势。刚来这里的时候想的只有保命,单纯不想死罢了, 时间愈久, 她就愈依赖温沭。
这种依赖根深蒂固,也非是她的错。感情是说不通道理的, 她喜欢就是喜欢罢了。
温沭在小皇帝的眼神里看出她的不安,慨然道:“我都未曾担心见好爱好, 将来的日子里会抛弃我, 你怎地就开始害怕我走了呢。”
赵攸皱眉道:“我自己的性子自己清楚, 不会见好爱好, 倒是你这样也算是全身而退。温轶丢了枢密院, 我为着天下道德才让温瑾进宫,可温瑾也不是无过之人,她装白莲花,我是不会让她好过的。温家的欺君之罪,我还未曾计较。”
一番话反将自己说成了最委屈的人,欺君之罪若是定下来,温轶一党定会跳翻了天。再者楚太子在外即将入临安,这个时候计较欺君之罪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温轶挑破真相的时机最好,知道关键时候小皇帝拿他没有办法。
这些事再论也不合适,温沭心中还是想将小皇帝哄好,哄了几句后她还是闷闷不乐。
天气越来越冷,接近年底后各地上了奏疏过来,她都要去看看,一来二去时间就太少了。温沭也没有耽误她的时间,推了她去崇政殿见朝臣议事,入夜后才准过来。
赵攸心中不乐意,还是乖乖地走了。
等入夜后再来。
小皇帝一走,温沭就受到宫外苏府的传信要见一面。
苏文孝在这件事里什么都没做,没有学着安时舟那样逼迫皇帝,更没有在温沭被天下人指责的时候站出来。他就好像是事外之人,那些纷争都是旁人的事,与他没有关系。
温沭近日都在打理山庄的事,没有心理去理会外面的事。重活一世后,她变得十分坚强,天下人指责又如何,那么难听的话也无人敢当着她的面来骂,自己过得舒坦,也不用去计较的。
对苏文孝的做法,她没有怨恨,没有谴责,平静地接受了。
让她回苏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面对赵攸如今艰难的处境,她若回苏家,对她的打击也太重了些。若非苏文孝在朝势力深厚动不得,她真的想抄了苏家。
离开在即,她不好再不见苏文孝,让人去传了话,午后在茶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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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茶肆也有不少客人,大堂里烧着热炭,茶香四溢,烟气袅袅,说书人唾沫横飞,说得也是十分精彩。
苏文孝爱听书,在大厅的角落里寻了一处座位后就坐下。
温沭在进入茶肆后就被人引着去角落里,她看到苏文孝沉浸在其中,不觉抿了抿唇角。整座临安城内就独他心情好,安时舟与温轶也是焦头烂额。
她走过去静静坐下,苏文孝眉梢多了几分喜悦,亲自给她斟茶:“这是雀舌,口感很好,我知你喜欢喝茶。”
“温大人一招引得其余两人丢盔卸甲,苦不堪言,而您却在此处饮茶听书好比快活。”温沭不想与他多费口舌,一句话就点明当前处境。
苏文孝笑道:“你想多了。”
“此事揭开后,陛下只当是温家人演出的一出戏,可是我觉得不对。温轶那处虽说只丢了枢密院,可那里朝政核心,日日商议机密大事,丢了再想拿回来可就不容易了。”温沭道。
“温轶在这个时候揭开这件事,以楚太子来压制皇帝,这招也很得当,至于枢密院……以枢密院换回后位,也是一桩划算的买卖。”苏文孝推了推茶杯,朦胧的水汽中温沭一双桃花眼中的光色很是黯淡。
温沭淡笑,其实比起手段,安时舟与温轶两人加在一起都不如苏文孝。只是这些年他心思淡泊,不争这些功名利禄。
“且说说这件事在此时被揭开,陛下不敢动温轶,是因为楚太子即将过来,这也就让她以为是温轶主动揭开的。可温轶不想主动揭开这件事,因为陛下厌恶温瑾,这些事您或许不知,但温轶知晓。拿枢密院换一个没有帝王宠爱的后位,怎么想想都是不划算的。”
“所以你认为是我做的?”苏文孝笑得很释然,丝毫没有被揭穿后的窘迫。
温沭见他很坦然,心中微微恼怒,继而道:“安时舟被王邵蛊惑着揭开这件事,凭借的就是那封匿名信。信最后落在陛下手中,我也有幸看过,字迹仿照的是温隽的字迹。”
提到匿名信的字迹,苏文孝神情微变。
“陛下认出那是温隽的,对这件事就是深信不疑,她不知温瑾给苏韶写了数封信。我猜定是信落在你的手中了,被你借以利用。”
“阿沭很聪慧,胜过我培养多年的苏韶。”苏文孝不吝啬言辞,真心地夸赞起来。
温沭并不像他这么淡定,眉眼多了几分凌厉,“安时舟如今被赵攸敌视,你一箭三雕,论手段,他们二人都比不过你。你可曾想过安时舟知晓被自己的亲翁算计,心中该是如何恼怒,温轶失去枢密院,对你又会是怎样的记恨?”
现在温轶对安时舟恨得咬牙切齿,安时舟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仔细一算,得了便宜的只有苏文孝。
温沭话音刚落,大堂内响起一阵响声,说书人说到一精彩之处,下面寂寞无声,屏息凝神地去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