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太正直(穿书)(138)
她前脚刚走,温沭就与赵景道:“你阿爹不乖,做坏事去了。”
赵景歪了歪脑袋,极是疑惑。
他靠着小榻不敢放手,唯有等着阿娘来接他,等了片刻,却发现阿娘不见了。
咦,和阿爹一道做坏事去了?
赵攸将浴池建在中宫内,偏隅一地,与上次关押云扬的地方将近,需先过梅林。
她进入林中就闻到淡淡的花香,阳光下花影憧憧,枝丫间花团锦簇。这片梅林甚大,中宫本就是后宫最恢宏之处,小小的梅林也比其地方强。
冬阳似火,就连梅花亦开得如火一般热烈,她站于林中,觉得梅花耐寒,性子好,摘几枝回去给阿沭。
她站在一树下,扬首去看,纤细的颈脖露了出来,温沭在林外驻足。私下里的赵攸敛去朝堂的威仪,带着世家子弟的潇洒俊逸,更显得风流昳丽。
赵攸与寻常不同,到底是女子所扮,多了柔情,少了狠辣。
她折下一枝后就拿在手中把玩,手指白皙如玉,转着梅花时,花瓣落于手背,红白之间,使得梅花更为鲜艳夺目。
赵攸玩得开心,几步外的温沭看得心头发软,目光如醉。前世里的赵攸纵只喜欢温瑾一人,可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失去了女子的柔情,她将自己掩藏得很好,而现在的赵攸不太注意自己平日里的举动,随心而为。
就比如那日带着鬼面哄她,前世的赵攸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眼下独自摘梅也是不会的。
她走近,赵攸一转头就看到她,笑了笑,将手中的红梅递了过去:“你来陪我去浴池的吗?”
温沭接花的动作顿了顿,看着她傻笑的模样,叹息道:“陛下还是随我回去。”
赵攸还没从惊喜中走出来,有些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温沭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不是一起去看浴池?
两人刚走回福宁殿,就见到趴在殿门处迟迟不敢迈脚的赵景,不知怎地走到门口处来了,乳娘在旁紧紧盯着。
一见两人回来后,赵景眼睛亮了亮,终于舍得迈脚,直接扑到温沭的脚下。
温沭俯身将他抱起,内侍匆匆而来,急忙禀告:“穆见穆大人与温大公子发生冲突,两人当街打了起来,温大公子受连了些伤,如今闹到京兆尹去了。”
温沭抱着孩子先道:“京兆尹敢接这个案子吗?”
内侍道:“正是不敢接,才闹得正阳门外,陈统领在劝着呢。”
赵攸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与温沭低声道:“温隽性子温和,怎地也会与人打架。”
两人一道步入殿内,赵攸手中还摘着一枝红梅,随意把玩着,红梅晃一下,赵景的眼睛跟着眨一下,他未曾见过红梅,总觉得新奇。
赵攸在他眼前多晃几下,他就多眨几下眼。
一大一小,将温沭当作空气一般。温沭不耐,将赵攸手中的梅花夺走,道:“陛下可曾听我说什么?”
赵攸这才回神:“什么话?”
温沭拿梅花气恼地拍了下她额头,“臣妾问你,此事如何解?”
“未曾闹到朕的面前,朕就当作不知晓。来,阿景,我带你一道玩。”赵攸直接从温沭手中将孩子抱走,留温沭一人愁眉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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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宫门外早就闹得一团遭,温隽被穆见拖着见皇帝,而温隽本想息事宁人,他本就不是善狡辩之人。
穆见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几乎是无人敢惹。陈柏在旁劝着,片刻后温轶过来了,也主张去见皇帝,陈柏顿觉头疼,两头去劝,不知怎地就打了起来。
更不知是谁错伤了温轶,砸伤了他的脑袋,当场就见了血,这时哪里还敢再说见皇帝,陈柏忙让人去请太医。
皇帝也不知谁对谁错,将在场的人都押入天牢,等刑部查清楚。
次日早朝的时候,殿内纷纷议论此事,三只狐狸就剩下苏文孝一人,不少人对昨天的事不解,年轻人血气方刚,动手也是常事。
都是朝臣,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这般较真,穆见本就不是好相与之人,温轶又非年轻人,何必争这口气。
皇帝令刑部去查清此事,特地让太医住在温府,随时照顾温轶。
温隽与穆见都被关在刑部大牢,不管谁对谁错,先关几日磨磨他们的锐气。皇帝将穆见关了,温党也不好替温隽说情。
府内只剩下不会说话的温二与主持中馈的霍氏,都不顶事之辈,府里乱作一团。温轶并非穆见那般年轻人,伤了也不容易好,柳钦特地去照看着。
这么一闹,便宜了苏文孝,他趁机招揽温氏门人,识时务的便拉拢过来,无法招揽的先除去。
温轶伤后醒来一次,就再也未曾醒,情况不大好,皇帝便先放了温隽回府料理事务,依旧将穆见关着。
温府消息传到福宁殿时,温沭惊得无法回神,皇帝这么快就动手了?
她明明叮嘱过穆见放下怨恨,穆见不会当街与温隽起冲突的,她不解时,赵攸抱着孩子从外面走来,赵景有些累了,趴在赵攸的肩膀上眯着眼睛要睡觉。
温沭怪道:“你二人从哪里来的?”
“浴池,阿景还吵着折了红梅。”赵攸将孩子交给乳娘,吩咐她好好哄小殿下睡觉。
温沭:“……”赵攸竟还有心思去看浴池。
她耐心道:“温轶之事,你是否心急了些?”隐忍这么多年,中间几番波折,怎地突然就忍不住了。再者眼前此事闹得人人都知,赵攸直接动手会引起旁人的猜疑。
再者安时舟方去,朝中若再失一名重臣,岂不是要乱?
赵攸闻言,眨了眨眼,不解道:“你说什么,我怎地听不懂,你随我去看看浴池可好,里面造得可漂亮了。”
温轶头疼:“我与陛下说政事。”
“朕与贵妃说正经事。”赵攸无辜道。
第124章 一百二十四
赵攸满目正色, 令人说不出反驳的话, 温沭也是无奈,索性就不说了。
她一沉默,赵攸就说起了浴池的事,兴致满满说了许久, 一字都未提到温轶之事。温沭着实问不出就不问了。赵攸不愿意说, 她强迫无用。
赵攸还在说着, 温沭冷不丁地问她:“陛下将楚王送来的美人如何安排?”
突然发问,让赵攸发怔,茫然道:“那些美人不该是你去处置吗?怎地问我, 再者你纵容那些美人扮做伶人去搅乱宴会, 朕还未曾说什么呢。”
她这倒打一耙,让温沭无语凝滞,这是她的错?
若不是赵攸将人留在宫内, 那些女子怎会有机会去扮做伶人。温沭将手中刚捧好的茶盏直接搁置在桌上, 声音略大, 惊得赵攸眼皮一颤,忙道:“生气做甚, 我去安排就是了。”
成亲那日掰碎酒盏的事,她一直都记着,可不想再见一次。
贵妃一撂茶盏,皇帝就怂了, 麻溜地去处置那些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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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轶病得不清, 怕是熬不过今年, 温隽将太医院的太医都请了过来也无甚作用,他气得去宫门前敲鼓去状告穆见。
再次闹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与礼部几人在商议明年二月立太子之事,闻讯后就让人传他进来。
礼部尚书与温轶不和,见到温隽也无甚好脸色,自觉站于一旁不作声。
温隽一身朴素麻衣,也不着锦绣衣袍,给陛下叩首后言辞间甚是激烈,与他平日温和之色大不相同,说到最后直接道:“臣恳求陛下替家父做主,不可轻饶凶手。”
赵攸不答,礼部尚书先道:“穆见当众打的是你,可你活蹦乱跳,如今被打伤的是温大人,你找人家穆见做甚?”
温隽直起身子,回道:“若非是他挑事,怎会祸连家父,当日之事那么多人,如今迟迟找不出凶手,家父的公道何在?”
“如今事情未查出来,你便这般直接来状告穆见,如今凶手还未查得出来,你就这般莽撞,年轻人休要这般横冲直撞。”礼部尚书站在一旁添了几句。
温隽脸色由白转青,顿时说不出话来。
皇帝出来打圆场道:“你切勿急躁,此事还得等刑部查出来,你先回去照顾你父亲,缺少药材直接说来,朕让人去库中取。”
温隽手中无证据,三言两语被皇帝打发回去,回府不过半个时辰,温轶就病去了,幸好他回去得及时,否则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
温府便这般乱了,温隽似疯魔一般,递了数封奏疏弹劾穆见。
刑部不知怎地,如何也查不出来,急得温隽一反常态地去刑部闹,闹得刑部尚书见到温隽便头疼。皇帝为显仁慈,另派数人去查。
温轶头七未过便过年了,皇帝于除夕宴大赐群臣,破例赐了温隽侯爵之位,算作安抚。
除夕夜后,赵攸将楚王送来的美人赐于几名赵氏子弟,剩余的都放出了宫,那夜‘临幸’过的美人与灵祎一般,一杯酒赐死了。
能在贵妃的眼皮下,扮做伶人去博取皇帝的吸引力,可见心思不浅,不如赐死的好,省去诸多麻烦。
过年之后,穆见被放了出来,与温府之间的仇恨更加深了些。
未及上元节,任宁也带人回来,诸事顺遂,笼罩在皇帝上头的温党算被清除,剩下的些许小虾米也无济于事,待腾出手来再收拾即可。
正月初的时候,皇帝带着温沭去一小小的寺庙。临安城内寺庙无数,有的香火旺盛,香客不断,而有的庙宇破旧,鲜有人去。
山中清凉,冬日里更是冷入刺骨,赵攸与温沭一步一步走上去,两人都选择沉默。这处是霍氏找到的,至于里面是不是云灼,还未可知。
两人拾阶而上,旁边的树木也有葱郁之色,不似冬日里的萧索。
禁军远远在下面跟着,走到半道上赵攸就停下来出喘息,温沭笑道:“平日里让阿景勤快些,也不见你自己勤快,才走一半就走不动了。”
赵攸理屈,真的不能怨怪她。她们那个年代爬山都是有缆车的,那是游山玩水,哪里像这样做苦力,她深吸一口气,道:“还是歇会,上山吃素斋就好了,不急的。”
说完她在树下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撩袍坐下,抹了一把自己脑门上的汗水,拉着温沭坐下。她觉得累,温沭不累,反道:“我牵着你上去,歇在这里不好。”
她朝赵攸伸手,掌心处泛着晶莹的汗水,赵攸瞧见后就撇了撇嘴,站起来跟她一道走了。也不知温轶是否是故意的,选择荒山野岭,光是爬上山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
两人到达寺庙门口的时候,赵攸脸色通红,温沭摸了摸她脑门,掌心一片湿润,她好笑道:“陛下今日想必累坏了。”
赵攸听着这话感觉哪里不对,这话就像是平日里情。事过后那样,轻声问她累不累,这人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