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太正直(穿书)(87)
“陛下、陛下饶命……”
陈泊在旁静静地看着,听到皇帝吩咐后挥手示意禁军将人捂着嘴拖出去。
赵攸不过是想杀鸡儆猴罢了,蠢货安时舟还动都不能动,还需继续捧着。她扫过殿内朝臣后,将视线落在无事人一般的苏文孝身上,咬咬牙问他:“苏卿这般平静想来心中早有想法了,说来给朕听听。”
苏文孝漠视小皇帝咬牙切齿的样子,指着笏板行礼道:“此事臣也方知,实在不知该有什么办法来解决。”
此时若是提出迎温瑾入宫,他怕成了赵攸怒气下的牺牲品,方才那个不怕死的大臣就是最好的例子。小皇城初生牛犊不怕虎,惹恼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装死,赵攸也不好再逼迫,但是她也不能这么轻易饶过温轶。
你既然主动承认要朕赐罪,朕就随了你的意思。
“温轶既然主动承认,这也是好事,不如去刑部反省一二。至于那个温瑾,恪亲王退亲的再塞给朕,你们让朕的颜面往哪里搁?”
“陛下,恪亲王胡闹之事怎可当真,小女实则是被温沭所害。当初马车遇袭也与温沭有关。好好的女儿家被毁了名声,您让她以后如何生活?”温轶急了,没有想到赵攸不按寻常道路走下去。
赵攸也非温和的帝王,这么多人联手将她逼迫到悬崖之上,还指望她能顺你们的心意?
做梦!
赵攸心里暗骂了几声,依旧道:“她的名声被毁,朕就得接纳?温轶你当朕身边没有女人,来一个女人就当作宝贝,还是说温瑾有何过人之处,让朕非要立她为后不可。温家自己丢了皇后的尊位,如今想要就要,你当朕是什么人?”
温轶理屈,方才为显虔诚就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恰好被皇帝逮到了,怎么也不肯松口。他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正是一番悔恨。
皇帝不听他的辩解,将那封信握在手中细细看了一番,觉得字迹颇为眼熟,定出自熟人之笔。她烦躁地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下面有人就嚷着处置皇后。
苏文孝依旧站得笔直,就像是一尊门神。
赵攸冷眼看着他,若敢附和说一句话,她就立刻将苏韶拖出去砍了,让你苏家真的断子绝孙。
下面大臣的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御史台的言官更是如此,赵攸恼怒之余懂得做事分寸,再是如何生气也不能与群臣作对。
她的根基不稳,以后还需安时舟与苏文孝安抚群臣,微微阖眸忍着心口处的酸涩,平静地看着群臣,吩咐安时舟起来。
安时舟自觉自己上套了,也不敢再随意说话,灰溜溜地站在一旁。现在关着温轶不过是短暂的办法,等过几日,皇帝气消了还是会将人放出来,做些处罚罢了。
对于那些嚷着要给皇后定罪的言官,赵攸无心与他们计较,皇后之事确实是她们无理,但是迎温瑾入宫是不可能的。
压下那些声音后,赵攸就吩咐退朝。
安时舟今日是有生以来最丢人的,皇帝走后,他揪着王邵的手就往外走。
王邵苦不堪言,与他一道往外走去。跨出崇政殿门槛后就被人拦住,苏文孝目无表情地凝视两人,安时舟心中苦不堪言,被他这么一看心中都再发憷。
“两位大人的安排可真是□□无缝,给温轶做棋子的感觉如何。”
被这么一讽刺,安时舟顿觉老脸都丢尽了,本想拉下温轶,皇后居心叵测一并除去也好,打死他也没有想到皇后不是温家的人,温轶这么一推卸责任,所有的罪责都要皇后去承担。
今日小皇帝在朝堂上明显是护短,再这么逼迫下去,势必要废后。想起今日被小皇帝劈头盖脸地砸了一顿就更加懊悔,也不顾被苏文孝耻笑就道:“苏副使有办法?”
温轶都进刑部了,枢密院就落在苏文孝手中了,皇帝对他必然有惩罚,枢密院正使的位置要被撸去了。
仔细一想,也是便宜了苏文孝。
他们三人斗到今日,唯有苏文孝稳居不动。小皇帝现在怕是想打死他的心都有,皇后陷入火坑里,还要想想该怎么救。
苏文孝冷着脸道:“如今就是不能让温轶再出来,温瑾送入宫也是孤立无援。”
****
柳钦每三日就往华殿去一次诊平安脉,今日正是去诊脉的时候。
他去的时候正是有名朝臣被拖出正阳宫外的时候,喊叫声极为凄惨,口中不断喊着陛下开恩、陛下饶命。
禁军做事不留余地,狠厉的样子吓到柳钦忙滚到一旁,看了会热闹就去前面打听。
原来是皇后的身份被揭穿了,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不过提前数日。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带着药童大摇大摆地往中宫走去。
皇后给赵攸做的春衫总是令她不满意,拆拆改改不知多少次,领口处的龙纹也是不易绣,绣了几日都没有成功。
今日绣好后又觉得不对称,只好拆了重新来过。拆线的时候,柳钦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自己亲自从药童手里接过药箱,“臣来给皇后诊脉。”
皇后自今晨起眼皮就一直在跳,见到柳钦这样正式的行礼也是不解,她耐着性子将衣衫放下,在一旁坐好后就伸出手:“柳太医有大喜事?”
“臣要娶妻了,您说是大喜事吗?”柳钦笑得极为开心,伸手给皇后诊脉。半晌后,他装模作样道:“皇后忧思顾虑,对身子不好,少思少虑为好。”
见到小榻上搁置的衣服后,顺口道:“少做针线,对眼睛不好。以前也没见你给我做件衣袍,嫁人后就变得这么勤奋,真是气煞我也。”
皇后收回手,不去理会这句话。
柳钦也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提笔就开始写药方:“我给你开副药先吃着,过几日再给你看看。”
柳钦是杏林高手,皇后又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对他的话也是深信不疑,没有在意。
开好药方后,柳钦主动递给她:“你且看一看可合适。”
“不用,你开就是了,待会让若秋随你去拿药。”皇后没有在意,看都没看一眼就让若秋收好。
柳钦今日也没有急着走,反稳稳地坐在一旁,继续与皇后话家常。他自豪道:“我可费了不少心思才将单韵给娶回来,以后她还继续开胭脂铺,晚上回我府邸。”
“你还不少仗着自己是太医才将人骗回来的,不然凭你这个穷酸大夫如何能令人家心动。”皇后毫不留情地戳中他的心事。
皇帝本当替柳钦去下聘的,被她挡了下来。这些时日柳钦开药铺赚了不少银子,自己娶妻就该自己出银子。
赵攸以前很吝啬,不知怎地现在愈发大方,对柳钦和孩子也舍得花钱。这次不仅赐了府邸还送了不少摆设,只要柳钦想要的,她就会命人去做。
柳钦虽说是小小的太医,府邸内的景色一点也不比勋贵人家俗气,胭脂铺掌柜不动心就会是怪事。
到底还是银子好办事。
柳钦吃瘪,不想与皇后理论此事就说起道观的事:“道观修得大气,也给你留了屋子,有空去看看。”
皇后知他是何意,直接决绝道:“不去,你可以回太医院了。”
“不急不急,我来时见到禁军气势冲冲地拖着一个大男人去宫外,据说衣服都给扒去了。啧啧啧,小皇帝的脾气真不小。”
“有话直接说,莫要绕弯子。”皇后不耐道。
柳钦敛去玩笑的神情,直接道:“安时舟当殿揭开你的秘密,那人嚷着处置你再迎回温瑾,被小皇帝扒了衣服拖出去了。群臣嚷着处置你,阿沭,宫里不安全了,随我走吧。”
“陛下之前虽说是傀儡,可宋国上下并非是一团散沙,你们这样去逼迫她,可曾想过她如若真不喜欢我,趁此机会可会真的处置了我。陛下想做的事,谁能拦得住?”皇后轻轻叹息。
“我看那小皇帝对你挺宝贵的,不会这样狠吧?”柳钦惊叹。
皇后眸色无波无澜,对于今天发生的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迟早要来的事何必要害怕。
只是柳钦的做法太过自私,她忍不住道:“你这么帮着苏文孝,可曾对得起陛下。”
柳钦听她这么一说就知她不会离开,冷笑道:“我欠她的,大不了一辈子给她做太医,随叫随到。但是你不同,你要有自己的生活。温家的人不会罢休,阿沭,皇帝若护不住你,留在宫里提心吊胆,你幸福吗?”
“观主且回去吧。”皇后忽而没有了与他理论的想法,柳钦不知内情,只会越说越糟糕。
柳钦不想走,被她生生地赶出后宫。
再过不久,赵攸就要回来了。她不知该如何与赵攸解释,柳钦的做法很不厚道,赵攸看着温温软软,其实骨子里脾气还是很硬。
没有讲和之前,赵攸就将人拒之千里之外,时常炸毛。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地位,最差的就是失去后位,让给温瑾罢了。
深深去想赵攸的处境,楚太子即将入临安,这件事闹大了只会让楚得到便宜。宋国本就有些势弱,让楚知晓皇帝与群臣不和,势必会举兵犯境。
温轶该除,眼下不是合适的机会。
赵攸根基不稳,苏文孝、温轶、安时舟三足鼎立,互相平衡,在赵攸成为强君之前,最好不要贸然打破。
苏文孝今日的举措也算是欺负赵攸年少,安时舟不分青红皂白,温轶也知晓皇帝不会舍弃他才会主动承担下来。
她还没有想清楚,赵攸就过来了,在门口处徘徊,时不时地朝里面张望一眼。
她愧疚又不安。
“陛下。”皇后轻声唤她。
赵攸在殿门旁徘徊许久后才敢抬脚进去,外面滴水成冰,赵攸身上冻得冰凉,走近后被皇后一把搂住。
皇后在殿内待了很久了,身上很暖,赵攸在她的怀中很安静。她身上很冷,冷到令人颤抖,皇后摸到她冰冷的手背后,反将她搂得很近。
将人抱在怀中后,皇后感受到春日花朵般的馥郁柔软,少女独特的香气已是难以掩盖的。
赵攸乖乖的没有动,软软地开口将殿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脑袋很低,就像是在给皇后请罪。
皇后本也是愁绪难解,见到赵攸这个可怜的小模样,反觉得她有趣又可爱,反笑道:“不过就是后位罢了,我让她就是了,我本就不是在意名分的人。”
“我知晓你是安慰我的,之前就很在意我会喜欢上温瑾的。”赵攸额头搭在皇后的肩上,整个人就像是暴雨后的花朵,被吹得无精打采。
古代女人谁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分,更何况还屈居之下。
皇后心中软得无以言喻,对着这样乖巧的小皇帝,她还有什么可愁的,名分罢了,让一让就是了。
“陛下,有时候争来争去也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