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太正直(穿书)(34)
“奴、奴不知,首辅的事怎会让旁人知晓。”
赵攸在殿内踱步,有些烦躁,温家真是人口多事情多,婢女知晓的事她都是知晓的,就是不明白温轶夫妇为何不喜自己的女儿,反将温沭当作宝贝。
她深深去想后,便道:“温沭想嫁谁?”
婢女额头贴着地面,始终不敢回答。
赵攸怒道:“你若不说,朕将你交给那些宫人,宫内酷刑不比刑部简单,来人……”
“奴说、她想做恪亲王正妃,陛下饶命。”婢女慌不择乱,企图伸手攥住皇帝衣角。
赵攸反踢了她一脚,怒不可遏,道:“真是心比天高,也不看自己的分量。”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焦躁地想了想,想到一法,立即命人去请恪亲王来,命人将婢女带出去。
皇后这时走了出来,对于小皇帝的做法有些奇怪,“陛下为何将恪亲王请来?”
温沭的事不是小事,也不算大事,她们不好插手,但是可以将婢女的说法告诉他,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就是赵闽的事。
他行事不会讲究情面,多半会来硬的。
赵闽近日无事,来得很快,大步跨进殿,见到皇帝一人在候着他,走近道:“阿兄今日怎地会找臣弟?”
“自然是有件好事要和你商量。”赵攸摆摆手示意他过来些。
赵闽狐疑,还是走到一旁坐下,“是何好事?”
“昨日出宫去赏灯,半路跑出来一婢女,对朕不敬,非要皇后去见她家主子。朕生气,就命人将人绑了回来,一问才知是你家侧妃的婢女。她说你家侧妃不愿嫁你,是想要正妃的位置。”赵攸道。
赵闽明白过来,眼中闪着得意,道:“她要做正妃也可,大不了成亲后再改就是。”
赵攸摇首道:“朕觉不妥,她不过是一庶女,心气这般高,以后不得爬到你的头上,此风不可长。”
赵闽在外沾花惹草习惯了,这般花费心思要一个女人也是第一次,顺着赵攸的思绪想下去。若是将正妃的位置给了温沭,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言道:“也可,阿兄将婢女给臣弟吧。”
“你要那婢女做什么?”赵攸故作不解,口中这般问着,她还是命人将婢女带出来。
婢女姿色不俗,跪地俯首时露出白皙的后颈,令人浮想联翩。赵闽一眼就认出了她,心中痒得很,忍不住上前将人拉起来细细打量一番,目露精光。
赵攸懒散地靠着坐榻上,把玩着自己腰间玉佩,目光落在赵闽身上,她觉得她可以继续太后的套路。赵闽想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等他得罪朝堂重臣后,再看温轶如何改变大局。
赵闽打量够了,立即道:“阿兄且将她送给臣弟,回去做个侧妃也不错。”
“侧妃?胡闹。”赵攸起身训道,“你这般将首辅的颜面置于何地,太妃那里也不会同意的,回府做个不打眼的婢女还是可以的。”
“婢女?臣弟若是要了温府的婢女,温府定不会罢休,带回去做侧妃最为合适。”赵闽唇角勾了勾,带着得意。
突然赵攸觉得赵闽也并不是很讨厌,只要他继续纨绔,她也不介意装出兄友弟恭的局面。
小皇帝唇角扯了极浅的弧度,笑道:“那样也可,那你便带回去,记住不能做侧妃,随意安置就好了,不然这样太打温府的脸面。”
“知道了,瞧着阿兄紧张的样子,就算侧妃又怎样,那个温沭不是还指望做正妃,我倒觉得正妃侧妃可以一道入门。”赵闽道。
赵攸顿时说不出话来,温沭怎么得罪赵闽了,竟然让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打她脸。既然赵闽有想法,她自然乐得成全,当即道:“只怕不好,你要娶谁为王妃?”
赵闽顺口一说,没有具体人选,“不知,待臣弟回去想想,婢女臣弟先带回去了。”
婢女似是不愿和他走,凄楚地看着赵攸:“陛下,奴不能跟着王爷离开,姑娘知晓会打死奴的,您开恩,放奴回温府。”
她顺着青砖爬到赵攸身前,紧紧地拽着赵攸的衣角,唇角轻轻蠕动:“奴知晓皇后的秘密,您留下奴婢……”
声音很轻,赵闽距离远没有听到,赵攸听得清清楚楚,她眉眼微舒展,作势道:“你这样将她带回去也不太好,不如将人留在这里,赶紧去问问太妃再来讨人。”
赵闽不乐意,但是皇帝给了她提醒,母妃不同意会直接弄死这个婢女,他点点头,忙离开福宁殿。
恪亲王一走,赵攸神色一凛,推开绿意,低声道:“朕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绿意已是骑虎难下,恪亲王无非是想利用她给温府难堪,而她失去作用后,就会落得凄惨的下场。她匍匐在地,指甲抠进地砖缝隙,忍着恐惧,道:“皇后并非是温府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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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闽去慈宁殿的时候,皇后回中宫处理宫务,回到后不久就收到宫外传信,首辅带着温三姑娘来拜见。
闻讯后她有些愕然,回神后就保持镇静,让人去盯着福宁殿的动静后,就命人请首辅过来。
在静静等待的片刻里,她有些许害怕,心中空虚而无力,深深的心虚感已扎根,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温瑾。
上次见面还是在前世,温瑾为后时……她微微阖眸,努力不去想这件事。现在她要做的事也无人可以阻拦,深吸一口气时眼前闪过赵攸狡黠的模样。
忽而在想赵攸见到温瑾时会是何模样,欣喜还是无动于衷?
约莫前者居多。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若秋走进来,忧心忡忡道:“首辅要过来,可要去告知陛下?”
“不用、不用。”皇后语气微急,反应有些激烈,吓得若秋一怔,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皇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激,摆摆手示意若秋出去,她不想让赵攸见到温瑾,不然发生她难以预计的事。
她能做的就是让赵攸远离温瑾,在登基后灭了温氏一党,做一位贤明的皇帝。
若秋出去后,守着福宁殿的宫人急忙而来:“陛下召了恪亲王入殿了,两人谈了几句后,恪亲王就往慈宁殿去了。”
小皇帝奇招百出,小聪明不断,一时间她也不知要怎么做,索性不去管她,由着她去做。赵攸做事思前顾后,不会太出格。
宫人退出后,温瑾在若秋的引领下跨入宫殿,未见温轶身影。
皇后淡笑,请人坐下,着宫人去奉茶。温瑾一身红袄,颜色艳丽,淡淡妆容很是得体。她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并未与皇后客气,直接坐下。
皇后从不与温家人多话,温瑾有着自己的算谋,她不嫁小皇帝,多半是知晓温轶要换皇帝的心思,不愿做棋子。
她平静道:“绿意在陛下的福宁殿。”
温瑾神色高傲,指甲涂着丹寇,皇后不喜这些也叫不出名字,扫过一眼后就不曾在意。华殿带着质朴,摆设也是按照皇后的喜好而来,不如慈宁殿奢华,温瑾扫过一眼后,眸中带着嘲讽。
前世经历的太多,皇后对这样显而易见的讽刺并未在意,她端起一旁的茶盏品了几口,眸色淡然。温瑾不说话,她便不会再开口。
相比较而言,皇后性子更为洒脱淡泊,温瑾则不同,她的出身就注定她不会与寻常人那样平静。
沉寂片刻后,温瑾见皇后平静地饮茶,心中微微恼火,先道:“你让赵攸放了绿意。”
“陛下心思如何,我怎知晓,绿意以下犯上,是杀是放,但凭陛下做主。”皇后道。
温瑾眸色阴沉,与她倾城的容貌极是不符合,她惯于站在高处睥睨众生,对于皇后亦是如此,开口便是威胁:“绿意可是知道你代嫁一事,你若不劝皇帝放人,你的后位难保。”
皇后淡淡一笑:“我并不在意后位,倒是你,我不明白你为何在意恪亲王妃位置,后位都可舍弃,正妃的位置为何就这般计较?”
“弃子没有资格说什么,你最好令赵攸放人,或许大家可以相安无事,若是绿意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或许就会令你在宫中举步维艰。”温瑾唇角微抿,她偏偏不信温沭不会在意自己的后位,道观里出来的都是眼皮子短。
她父亲早就在计量更换皇帝一事,眼下这个后位不过是迷惑赵攸的,温家怎会甘心辅佐一个脓包。
皇后在前世匆匆一瞥,惊艳般的人儿,不想内心也是这般,那么前世她对皇帝当真是爱?
只怕不尽然,多是迷惑皇帝的手段。
她依旧摇首:“我不介意你说出去,到时温家瞒天过海的大罪就会天下皆知,不仅我失去后位,温家也会遭人诟病,其中孰轻孰重,父亲比我更会掂量。然你昨夜那般行事,陛下心存厌恶,是否放人皆在于她自己。”她现在愈发相信温家有换帝的想法,势必会与赵攸敌对。
起先她还有些心软,觉得温轶若能悬崖勒马,或许可以借助温家势力帮助赵攸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现在看来是她异想天开。
温瑾不应,昨夜她知晓皇后会出宫,毕竟道观里出来的人都没见识过热闹,昨夜她就让人盯着宫门口,没想到后面还有作死的皇帝。
虽说恼恨绿意办事不周,其实也不能怨怪她,毕竟都不认识赵攸。
“父亲自然是有办法保全,只是你的地位就十分尴尬,庶女冒充嫡女入宫,皇家玉牒上后位写的是温瑾的,而不是你温沭。”
皇后笑回:“因此你也不能以温府嫡女的身份嫁给赵闽,只能是低人一等的侧妃,待正妃入门后你还需磕头行礼。”
语气轻缓却恰入温瑾的心,气得她脸色通红,她咬牙道:“你别得意,这个后位是我嫌弃的,赵攸无能,且看你能得意到何时。”
“我不曾在意后位,你也无需刺激我,父亲想做的事我都知晓,与我无关。父亲说入宫后谨言慎行,你在这里大呼小叫,就不怕皇帝突然过来?”皇后眉眼平和,拿捏住温瑾贪慕权势的短处。
温瑾高傲地扬首:“我只再说一遍,放了绿意,另外我要的是正妃之位,这是赵攸下旨的,就需他改口。”
“恕难从命。父亲只手遮天,你当去求父亲,而不是来中宫。”皇后回道。
温瑾气恼,顺手将手边的茶盏摔了出去,“温沭,你敢在我面前放肆。”
瓷器砸在地面上的声音震在廊下宫人的心头上,若秋心提高,不觉向殿内张望,可殿门关闭,她什么都看不到。
殿内皇后看着碎裂的瓷器,一颗心也跟着忐忑,就像自己现在的处境,摇摇欲坠。她带着笑意,凝视那些碎片:“若说放肆,应该是你,就凭你现在的身份,我唤人来赶你出宫,丢尽颜面的也是你。”
温瑾砸了瓷器也不觉泄恨,未曾想到温沭变得这般张狂,双眸带着憎恨:“你装出一副高傲的面貌出来又有何用,骨子里依旧是卑贱的,你母亲当年就是与人通奸才被沉河,你以为父亲会在意你?不过是时间问题,你终究还是会滚回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