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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敌同眠(132)

作者:香小陌 时间:2019-05-23 09:53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传奇 制服情缘

  裴逸:“?”
  雷魄冷淡回拒:“我对倒腾石头和白面儿没有兴趣,不买他的‘货’,就不赏你们脸了。”
  姓裴的大鸵鸟从被窝里探出头:“我们去赴宴,为尊驾大老板贺寿,这是荣幸啊。”
  波奈温眯起眼盯住他。
  裴逸一脸无辜和不谙世事,眼睛笑弯成小月牙:“还没有进过密支那城呢,干爹,干爸爸!您就赏脸也带上我,去看看热闹,顺便吃一顿好的。”
  雷魄被一句“干爸爸”堵得没说出话,沉默,心里就知道这巧舌如簧的小混账。
  ……
  密支那城郊外,秃鹫掠过雨林上空。
  直升机螺旋桨搅开林地上方的热浪,叶片四溅。古老神秘的石城,现身在繁密的树冠中间。
  八百年的寺庙古迹修缮开发,被改造成了一栋壮观的城邦酒店。浮雕墙壁背后,裹着纸醉金迷的奢华内质。
  许多客人是由滑竿抬着进入金碧辉煌的庭院。
  裴逸入乡随俗,穿了一身纯白的绣花罩衣,裙裤装扮,气弱体虚地歪在滑竿上,进去了。
  满堂皆是贵客,北部城邦富豪云集,落座的竟然还有军政府在当地的小头目,密支那的政府要员……
  裴逸凑近他干爸爸:“这位老板在此地盘踞的势力,十分了得啊。”
  雷魄轻声说:“他在这片土地经营二十年,北面半壁江山最强盛的大地主。”
  强盛,地主。裴逸嘴唇轻动 :“最强盛的反政府武装?种植罂/粟和化学合成制毒的地主?地方达官显贵都在为一个毒/枭送礼贺寿,执手谈笑风生,这个国家就没有正义、良知和法律么……”
  雷魄:“利益勾连,需要正义良知?”
  裴逸耳语:“多年前我们的人在此地联合行动,和这些人大干了一场,剿匪数百、纳货十几吨,我方胜了,战损却也很惨烈,您知道吗?”
  雷魄一脸冷漠:“我不贩/毒,关我何事?”
  雷魄终于忍不住捏住裴逸嘴唇,两根手指掐住话头,用口型说:宝贝,你活腻了?闭嘴收声。
  掌叶含珠,佛光潋滟。
  释迦与白象神的造像随处可见,精致唯美令人窒息……
  这也是个无比神奇的国度,对佛的至高崇敬与制/毒色qing业的畸形发展并存,密林间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罂/粟花的艳丽与血腥味道……
  裴逸也见着了毒王。吴廷冒其人身量不高,比身旁高大威猛的保镖都矮一头,走路慢吞吞的。
  皮肤晒成金褐色,绸褂上缀了一片热闹鲜亮的花草图案,微笑时鱼尾纹密布,竟有几分和蔼。性情不急不缓,一派与世无争。倘若不解实情的,以为这就是景区古城的巷子里,一位摆鱼蛋摊的老伯……
  你付他十块钱,他一定客客气气找回你五块钱的那种老伯。
  裴逸若不是早就把档案照片翻烂,都以为自己认错门了。眼前完全看不出是满手沾血罪恶滔天的匪首。贩/毒的还都不吸/毒,面容温润,那些致命的化学合成品都是卖去毒害别人,自己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眼前万里江山尽揽秋色。
  波奈温凑近他老板:“雷组长身边那年轻男人,脸生,来路不明,没摸底。”
  吴廷冒面无表情:“什么营生?”
  波奈温轻蔑地咂舌:“满嘴干爸爸得乱喊,长得漂亮,八成就是越境过来的暗/娼。”
  吴廷冒目光一抖:“别是六处过境的耗子。”
  波奈温:“看着不像条子……嘿嘿,脸蛋和身材都骚得很!”
  吴廷冒微笑:“你看雷组长,相貌差么?去到仰光和曼谷的金街,他能当选整条街的花魁。他像脱了制服的条子么?”
  波奈温点头:“老板您说的是,我们再去查他底细。”
  吴廷冒坐在厅堂正中,像一尊和善从容的大佛。这确实就是生日寿宴,而他的外壳身份是以玉石古董发家的富商。这间酒店也绝对干净,席间不会让人找到一抠儿毒/品白末。即便警察局长入座吃饭,也抓不到任何毛病。
  毒巢的每一次交易,都是上下线单线联系,等级森严。他们重金雇佣司机“临时工”,负责驾车运货。司机背后就是波奈温、桑琨、罗烈这样的高级马仔,暗中监视交易,事不成就将临时工毙掉灭口……大老板绝不会在交易中露脸,警方永远不会抓到大鱼。
  娇花照水弱柳扶风似的裴少爷,中途离席片刻,溜到石头柱廊后面。
  石柱阴影下,弯腰驼背的一头大猫终于缓缓挺直腰板,病容一扫而空。
  他摸排了几名贵客的房间,没有线索,没异常。这酒店收拾得太“干净”了,难道要白来一趟,谁是想吃这顿饭啊?
  男仆小心地奉承:“老板,中国大陆的尊贵客人到了。”
  吴廷冒举杯对身旁官员示意,脸上泛出荣光:“赵总么?快请。”
  男仆:“赵老总拜上贺帖礼金,说事忙来不了请您见谅,过来的是他们章老板。”
  裴逸远远都听到了,辨认那口型,脑袋里的线头是一团乱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Mr. Zhang……张?章?障?蟑?哪个Zhang?……
  玫瑰色霞光染红了石柱。一池红莲,灯影神秘。
  踏着傍晚的秋色胜景,盛装出席的男人,戴着墨镜迈着龙虎步,一路直入大厅。胸前衬衫的装饰褶皱与后襟的西装燕尾辉映,风度派头足以吸引全场,仪表堂堂。
  裴逸以迟滞的动作回头,发生了什么?……
  雷魄:“……”
  寿星佬也是微愣,随即笑着起身相迎:“亲爱的章先生。”
  吴廷冒双手合十待以佛礼,再张开臂膀,当地人惯常的搂抱问候姿势。
  一身端庄燕尾服的男人,一笑,“好久不见”,也张开双臂。
  嘉煌的这位老总哪怕满脑袋都戴上墨镜,包装成想要单飞出道的德行,裴逸也一眼就认出来。
  他脑子有点懵,茫然,随后“轰”得一声烧起来了……
  他的伴侣之前从未对他提起,这事他闻所未闻。
  数日之前在飞赴香港的航班上,谈及这位北缅一代枭雄的事迹章总还饶有兴致、刨根问底,却回避了最重要的实情——这两人是认识的?
  吴廷冒拉着章绍池,笑:“翡翠的新货我这里还有的,知道你还惦记……老弟仍然对那一间檀木大屋有兴趣吗?赵老总怎么没有过来啊?”
  章绍池摘下墨镜,公事公办,客套寒喧:“赵总赴美开会,那边出点小事,被美国人扣了,咳,就委托我过来为您拜寿,冒叔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
  “您请。”
  ……
  晚宴结束,灯火突然暗下,佛光普照的院落转眼之间就被夜场的灯火酒绿替代。
  扮成佛教飞天、观音的女子,浑身涂抹金粉,舞姿妖娆,一边跳就开始宽衣jie带,露出大腿……
  章绍池席地而坐,一手搭着软卧靠背,目光在暗室里灼灼发亮,推开缠上来的半luo飞天,就盯着对面不远处的那位帅得冒泡的少爷。
  吴廷冒笑得温和:“老弟看上哪一个呀?”
  章绍池哼了一句:“看着个眼熟的。”
  吴廷冒:“哦?认识的?”
  章总灌进一杯酒:“以前睡过,从我床上爬下去的。”
  波奈温提着枪从后门进来,举止孔武且粗鲁,众目睽睽之下耳语告密:“老板,查问了进出境的干事,还有北面陆路关卡,都没有记录,就没人见过那个年轻男的。”
  那边,雷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毫不费力就读懂唇语,一手抓住裴逸的腕子:跟我走。
  吴廷冒的神情掩饰在阴影里:“封路,别让他们跑了,晚上找借口抓那年轻人,撬开他嘴。”
  章绍池突然开口:“冒叔要抓谁,还等晚上吗?我现在就想……想撬开他的嘴问问。”
  面色愠怒,眼带红潮,有人是要当堂发火找撒气筒啊?举座的诸位阔商大佬,都是有涵养的体面人,看热闹不动声色。
  章绍池把酒杯搁在桌上,眼底的冰渣砸向对面:杯子空了,你小子过来,倒酒。
  对面的帅哥就如同小耗子见着大猫,就只差要从飞天舞女两腿之间爬过去溜出后门,心虚耳热满目赤红,小声嘟囔:才不要过去呢。
  章绍池咳嗽一声:“你滚过来。”
  吴廷冒凑近:“他据说是雷组长身边的人啊,喊过干爸爸。”
  章绍池:“他在我身边也喊我干爸爸!”
  吴廷冒挑眉,哦,原来是如此。
  偷油吃的小耗子抹了抹满嘴油花儿,手脚并用穿过歌舞场上的一排佛光天女,爬过楚河汉界,万般不情愿地终于滚过来了。
  裴逸一脸不乐意地倒酒,受气包似的:“章总。”
  章绍池傲然扭开脸去:哼。
  裴逸凑过去,端杯喂酒。
  章绍池一口喝干半杯红酒,两根手指捏过裴逸的脸,炫目的灯下,猛地罩上嘴唇,唔——
  厚实的舌扫过裴逸的牙齿,毫不吝惜地探入他的喉咙,酒水和湿热的深吻一股脑全部堵进口中,堵住喉咙里委屈的呜咽,封住了他的全部思维。大脑被热浪烫出一片空白,耳边全是模糊的忙音。
  酒气和炙热的烟火气,深刻的怒意,以及更加绵长的思念,全部都含在这深邃的唇齿相合的亲密,什么都不用说了,简直像要咬死谁。
  应该狠狠地惩罚,咬死……
  红酒渡到裴逸口中,让他剧烈呛咳,眉头露出痛楚神色,却被捏住嘴巴掐住领口不放开嘴,都快要窒息了。
  醇红色的葡萄酒沿着唇线流下,染上白衣。周围人全都看着,章总几乎把人弄昏过去。
  周围有人发出轻笑,呵。
  这类场面见识多了,大佬折腾戏弄小情儿,规规矩矩相敬如宾的才奇怪呢。
  裴逸大口喘息,极力用八分冷静驱散两分的意乱情迷。
  他被揪住后脑的头发,章总把他强行按头,拗成一个相当亲密的姿势。在外人眼里,他们就很像庙堂中随处可见的一双佛教造像,娇妻美妾盘绕在一脸煞气的欢喜佛身上,进行一番好事。
  “你跑,你再继续跑啊?”章绍池用很糙的手指揉裴逸的下巴,嗓音有火星。
  裴逸垂着眼:“没有跑多远呢。”
  “妈的。”骂出三分假七分真,章总是当真想要破口大骂,出口恶气,“躲这儿干什么?你是来挖矿的?”
  裴逸就一哆嗦:“出来散散心,就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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