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白月光总对我打直球(144)
宣从南迷茫。
他没有一下子想过这么多东西,世间万物他都不愿考虑,只想过好当下。
所以宣从南被许多人说冷血没有心。他不在乎外人为什么哭泣,不在乎他们的生活为什么艰难困苦,也无法被生活里的人间真情感动到。
他游离在情感外面,像一个冰冷的机器......顾拾带他进去。
从小没经历过的,在22岁这年全部品尝。宣从南迷茫。
他觉得顾拾需要他的爱,并且需要他浓烈言忠地表白。
“顾拾,我只想跟你好一辈子,没有其他人。”宣从南说。
顾拾自背后拥住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真的吗?”
宣从南呼吸不畅,眼前阵阵晕眩,好像下一秒就能晕倒,但努力大点声音:“真的。”
“好。好,好,好好......”顾拾一连说了许多个好,宣从南以为他理智回归,终于要听自己说话了,没想到引来反噬。
顾拾低嗯一声,更疯狂了。
宣从南的表白让顾拾更加有冲劲儿,好像每一下都在说,如果现在让顾拾原地去死,他也绝无二话。
他们两个本来面对面,现在宣从南背对顾拾。确定无法交流沟通,宣从南用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双手想抓住点眼前的东西,膝行前挪,努力远离顾拾。而后者注视着他的举动,从来不动手把宣从南拽回自己身边。
顾拾只是在宣从南向前离开半步的时候,追上去半步,离开一步,追上去一步。
野猫逗鸟似的玩儿。猫不仅是野的,还很凶残;而小鸟是家养的,漂亮,没有攻击能力,连用喙啄人时都不疼。
不多时宣从南被逼到狭仄的床头,直起身来,再没可以供他逃离的场地,去无可去。他胳膊缩着,掌心抵住真皮的床头,腰身极力回收,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和顾拾接触的面积。
宣从南脑子里全是顾拾说过的:“自己想。”
果然,凝神一听,顾拾又是在说:“囝囝,你要自己想。”
无数记忆从海马体、大脑皮层、杏仁核里走马观灯地闪,但他们空间实在有限,装的东西又太多,宣从南受激过大,已经分辨不出哪些是和顾拾有关的,哪些是重要的。
躯体收到的鞭笞和委屈胜过回忆,招惹宣从南注意,他对顾拾说肚子酸,顾拾不予理会。他求顾拾听他说话,他们应该好好谈一谈,顾拾装聋充盲。
与他一样,顾拾也像陷在回忆之中,无法自拔。辗转反侧又一轮无止境时,他口中的话终于从“自己想”换了个新的。
“......你那时候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顾拾说道,“我去你家,房子被卖了,你不在。叔叔阿姨不在......你不在家。
“我去找你了,找了好多地方,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
宣从南眼神呆愣愣的。
顾拾道:“叔叔教你多交朋友,你说不需要我找你,只要我待在人多的地方,你会来的。
“你不认识我......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根本不认识我。你说谎,你又对我撒谎。”
宣从南腕间的领带像被水浸洗了,稍微一挤就滴滴答答。
他听着顾拾的谴责,不错过一字一句。
“我找不到你。”顾拾吻宣从南的发顶,“......找到你了。”
温热的唇落在头顶时,温柔得令宣从南泪如泉涌,他突然垂首抵住手背,低低地哭出声,说道:“你说话就说,别......顾拾我有点疼,你......”
他双手抚着心口,很伤心。
“是我先认识你的,是我先爱你的。”顾拾执拗地说道。
他紧紧抱着宣从南:“以前是我先认识你,现在也是我先认识你。你知不知道?!”
宣从南一口咬住拇指旁边的软肉,摇头呜咽,眼含惊恐。
对顾拾的话感到茫然,对顾拾突如其来的坏脾气感到惶惑。
顾拾不满意他的摇首,冷声道:“你现在知道了吗?”
宣从南点头:“......嗯。”
顾拾:“我先认识你的。”
宣从南点头:“嗯。”
顾拾:“我先爱你的。”
宣从南点头:“嗯。”
顾拾:“我是——顾拾。”
宣从南不知第几次点头,模糊地说:“......我知道。”
“顾拾......我......我知道了。”
顾拾颤声问道:“囝囝,你要自·杀那天,在想什么?”
宣从南哭声猛顿,导致一个哭嗝咛出来,不可思议地震颤。
“你怎么知......”
“你说过梦话。”
宣从南屏住呼吸,还忍住所有声音。
一语不发。
这一刻,他倏然明白,沈迁只是一个导火索,一条火药的引线而已。也许它重要,但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好像下雨了,水声绵长,淅淅沥沥。
宣从南额抵手背,眼睛里没有光采,反正此刻他变成废物什么也控制不住......那就随便吧。
“我,我想起来了。”阵雨随无声流动的空气过去之后,宣从南一动不动地说道。
声音仿佛带着点希望,但更多的是不安无望。
“我想起来了。”宣从南的眼泪从失神的眼睛里流出来,平静地哑声祈言,“顾拾,我想起来了......求你放过我。”
【 作者有话说】
顾拾:是谁幸福了我不说[摊手]
从南:[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无限循环]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7章
宣从南的手腕被勒得充血。
“对不起。对不起......”顾拾说道。他解开犹如浸水的黑色领带, 在灯晕中零零闪烁。午后的水面就是这样,波光粼粼的。
宣从南坐在干燥、温暖的地方,被面绒滑。他的身体时不时地颤一下, 像长时间曝露在空气中冷, 也像受到惊吓的痉挛。
两条手腕淤血,丝丝缕缕地向外延伸, 青紫色的痕迹化成两条小蛇般缠绕在宣从南白腻的皮肤上,让他显得过分可怜。
长发黏连在两鬓、肩头,以及前胸后背都是乌墨发丝, 荡乱的糜美之感。
顾拾吻在他的伤痕处, 自责万分:“......对不起。”
说着, 他伸手到床头柜抓扔在上面的精神心理类药物,速度之快肉眼没能捕捉。顾拾抖着手往手心倒。那不是一次的量。
整整一把,那些药物颗粒一边倾倒出盒子一边往床上掉,又往地上滚。咕噜噜的。
宣从南害怕地看着他:“顾拾......”
他沙哑着嗓音去抱顾拾, 掣肘他的手不让他喝。
可有几粒还是到了顾拾的嘴里,他便去掰顾拾的嘴,几根手指探进去制止:“不要喝了, 我没走。我会陪着你的。”
他把药扯翻,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直起颤颤巍巍的破败腰身搂住顾拾的脖子, 道:“我爸爸说不需要喝药......也能好的。”
顾拾静坐不语,任宣从南全身心地贴上来,安静垂泪。
“......我有病。”他不再坚持自己正常,而是说道, “我很难控制。
“我不是故意的。囝囝......我不想伤害你。”
“没有。”宣从南说, “你很好......我默许的。”
“顾拾, 是我允许的。”
他们像一对历尽千帆阅览世景后又互相折磨的爱侣,心里都有万千疮孔。
填不平的壑沟,只能慢慢地安慰,爱·抚。
顾拾上一秒还在道歉,下一秒又将宣从南按下。而宣从南没骗人没哄人,他确实允许同意。
“你想起什么了?”顾拾将宣从南额前的长发往后压去,使他露出光洁额头。
力气有种不近人情的大。
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发根撕扯着头皮,宣从南为了好受,只能努力仰起脖颈。那截颈子比天鹅优美,晶汗覆在上面,犹如一颗颗透明宝石,令人发疯地想得到。
宣从南说道:“想起,我送过你一枚,妈妈从庙里面为我求来的,开过光的......观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