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白月光总对我打直球(111)
宣从南看了看碗,又看了看竖在墙角的空调,很想挪过去。
进来点餐时他不热, 现在热得离谱, 脊背好像马上要冒汗。
制服和再来一次, 哪个都够他消化的,宣从南把卫衣袖子向上捋露出小臂。
空气中的空调冷风让毛孔感到一丝凉意,觉得好多了。
他忍住没动不让自己显得太奇怪,拆开一次性筷子, 吃饭。
“嗡。”
顾拾:【囝囝,理理我。】
顾拾:【[可怜巴巴.jpg]】
宣从南:“。”
一根长面条分两次吃完,宣从南咬断一次, 继续吃。
他都决定了最近要离顾拾远一点, 顾拾感觉不出来吗?出门时他还问自己到底是因为忙不回家吃午饭还是因为昨天。他明明知道......怎么还敢提这种要求。
宣从南用一根手指头打字回复:【理你。】
顾拾:【你知道的,胡阅带了不止我一个艺人, 能从他手里抢到一个资源很不容易。没工作的话多可怕呀。[害怕/][害怕/]】
顾拾:【他这次让我演反派角色,我要抓住这个机会,所以得提前在家里走戏找一下人物感觉,为接下来的试镜做准备。】
原来是为了工作, 宣从南大方地说:【好的。】
不过他有基本的顾虑:【走戏是什么意思?】
顾拾:【电视剧或电影开拍之前, 演员要先自己走戏熟悉剧情结构和角色本身, 找出适合自己的演绎方式。】
顾拾:【这样的话试镜才有底气,剧组真开机后也不用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不过很多时候演员走戏需要另一个人搭戏,这样我能更好地找感觉。】
宣从南:【哦哦。】
宣从南:【可我不会。】
宣从南:【这样也能帮你走戏吗?】
顾拾:【没关系,我会。】
顾拾:【像昨天一样,你可以不动,但要听我的。】
想动时听顾拾的不准动,想并腿时听顾拾的分开,没什么难的。宣从南答应:【好的。】
在家里还在等外卖的顾拾看到回复,心满意足,自语:“真的太好骗了。”
可爱得想让人直接吃掉他。
如果顾拾还有良心的话,稍加回忆,便能记起宣从南其实是一个既难骗又警惕的人。
有一次顾拾在向胡阅炫耀老婆的时候还说过:“我说什么他都相信,只信我一个人说的。”
—
吃完午饭,宣从南买了两杯奶茶,到伊诺家里给他上课。
三周不见伊诺很兴奋,一开门就围着他喊:“哥哥你忙完其他工作啦!我在电视上看见你和顾拾,你们好般配啊!其他明星也都长得好好看!”
小孩子对待喜爱的人或事物不懂掩饰,特别是像伊诺这样的家庭——父慈母爱幸福美满,孩子的心灵透明得像水。舒缓柔软之下,能让人一眼看到底,而他自己根本不会伪装。
“嗯。”宣从南应声道,并递给他一杯椰果奶茶。
“谢谢哥哥!”伊诺接过来吸了两大口,满足得眯眼。
今天“哥哥”的含量比之前哪次上课都高,一声塞一声,恍惚间宣从南差点以为顾捡来家里了,热闹得不行。
他想,伊诺很像顾捡,从他们的性格与处事中就能看出家庭的整体氛围如何。
顾家真的特别好。
上次顾捡来家里吃饭,走之前提了一嘴让他有时间陪顾拾回家一趟,他们期待并热烈欢迎。
莫名其妙想到这件事,宣从南竟然有点心慌,赶紧一眨眼摒除想法,专心教伊诺画油画。
几天后,被打到半死的沈迁始终没有找胡阅索取医疗费,他销声匿迹一般,从宣从南的生活里消失,很久没再出现过。
确定不用赔偿的宣从南松口气,才不管他为什么不要钱。
卓娅君他们一家的下场不如沈迁好,死得死散得散。一开始他们互相指责推诿,之前虽然鸡飞狗跳但从没分开过的家庭忽然解体,给许多人带去了一场唏嘘的茶后谈资。
宣从南与顾拾报案后,卓娅君的诬陷彻底失败,并以此成立以卓娅君宣业为主的刑事案件。
再在病房里看见同样的两个警察过来时,她心里防线全部溃塌,大哭大闹地说她不知道,试图用病体蒙混过关。
当时网络舆论已然形成,太多双眼睛盯着警方,要求他们给出真相。
不要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要放过一个坏人。
恶人自有法律收,不能只是空口白话。
宣业挥霍宣运霆留给宣从南的2000万遗产怎么算,亲叔叔花侄子的钱不用还?
卓娅君首先提出用 100 万把宣从南卖给张仕德怎么算,当代法治社会买卖人口真的可以存在吗?
宣家诬陷宣从南纵火试图毁掉他怎么算,什么都没做错的人凭什么要为他人之恶背负一切?
最重要的是,宣业在烧家的时候,波及到上下两户。虽无死亡但有受伤,别人做错了什么?
六百万化作泡影,宣业没捞到一点好处,一家人用来遮风避雨的房子被大火烧光,他们一家三口还住进医院。
不止要承受火后灼痛,还要被波及的其他两户人家每日围堵指责,索要赔偿。
警察下达逮捕令的时候,卓娅君供认不讳,宣业却一口咬死纵火不是自己的主意,全是他老婆逼他这么做。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卓娅君忍无可忍,像瞪着一个死人那样瞪着宣业扭曲的脸。
而后她先是哈哈大笑,接着脸色猛地一变,嘴里一遍遍地嚎叫着:“宣业我忍你很久了,我忍你很久了啊!我这一生注定是失败的,而你更是败类!我们两个无论谁跟耀耀在一起都不可能把他教成一个好人。
“两个败类生的孩子怎么能成一个好人呢?!既然如此,哈哈哈哈哈,我们就一起下18层地狱吧!!!!!!”
谁也不知道她手里到底什么时候拿的水果刀,好像是警察来之前藏好的。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宣业会将她推进深渊,所以静待时机,确认结局。
如她所料,可悲的情况发生了,卓娅君再不留恋,径自冲向宣业一下子把刀扎进他脖子里。
血先是滋出来,当水果刀拔走的时候,血又一下子喷出来。
宣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卓娅君,被两个警察制伏的时候,她丢掉水果刀举起手,证明自己已无危险。明艳的五官喷上宣业肮脏新鲜的血液,嘴角大大地卷起一个弧度。
连眼角的数条皱纹都是开怀愉悦的纹路走向。
她年轻时是一个漂亮女人。
先是清纯的,后是妩媚的。
从大山里走进大城市,卓娅君以为这里的人和山里的阿爷阿奶一样,只不过大城市机会多。
就算她没文化,只要靠自己努力也能拼出一小片天地。
十六七岁时,超市售货员餐厅清洁工,她什么都做过。
她的父亲是个好人,所以遇到第一个男人时,以为他像父亲一样,他们会有一个美好未来。
可她怀了孩子,男人却消失无踪。原来大城市徒有其表,纸醉金迷是浮夸、虚假,其实里面早烂透了。
每个人都在向上走,卓娅君也不例外。这一生她租过的高档衣服比她浓密的头发丝还多,她进过许多奢靡场合,年轻的时候什么没见过?
可她太虚荣,沉淀不下来。
无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令她骄傲,她想钓谁就钓谁,以为可以这么风光一辈子。
可她忽视了皮囊会老......
病号服染上一大片血迹,宣业僵硬地低头看,颈侧的血还在往外喷,他重重地栽倒在地。
这一刀捅得太深,哪怕宣业身在医院,有人及时喊医生,尖叫与混乱嘈杂中,脖颈大动脉断裂的几十秒也是致命的。
人类脆弱的生命像漏到底的沙漏一般迅速流失,宣业瞪大双眼,里面的瞳孔很快放大。
然后他身体一下接一下地抵死抽搐,直至断气死亡。
大人的罪与小孩子无关,宣卓耀被提前打发出去,等回来时病房里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留下。他没看见父亲的血差点流满整个病房,也没看见母亲的疯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