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栽(57)
“当然有关系了。”裴西稚手被压在两人胸前,轻轻地动了动,小声埋怨道:“如果离开你很久,我会很难受,会变出耳朵,然后就会被别人抓回去。”
梁砚舟闻言心脏仿佛被滴入了冰水,呼吸稍滞了一瞬:“所以你现在变成这样,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我了?”
“嗯……”裴西稚点点头,也低头去吻梁砚舟的嘴角。
“那怎么不联系我?”梁砚舟问。他蜷起食指,用指节蹭了蹭裴西稚哭红的眼睛,表情少见地流露出一丝怜惜。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裴西稚眸色暗了些,松开了攥着梁砚舟衬衣的指尖。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梁砚舟嗤笑一声,无语道:“字都不认识几个,看个假新闻看得这么起劲?”
“不是吗?”今晚的梁砚舟耐心格外足,裴西稚隐隐感觉到了梁砚舟的不同,乖乖地塌下腰贴着梁砚舟,趴在他耳边说:“你也没有给我解释呢。”
说完,裴西稚跟梁砚舟分开一点儿距离,垂头想要续上刚刚蜻蜓点水的吻。
“解释什么?”梁砚舟扶着裴西稚的细腰,往后扬了扬下巴,躲开了裴西稚的吻,说:“如果我要结婚的话,你该怎么办?”
“买一栋你隔壁的房子。”裴西稚盯着梁砚舟的嘴唇,轻声说:“然后偷偷闻你的气息。”
“像你在指挥中心那样?”梁砚舟没好气道:“蹲在花园里?”
“你怎么知道?”裴西稚讶异道。
“你应该问你怎么这么蠢。”梁砚舟抬手揉了揉裴西稚小巧的唇珠,又问:“你的耳朵要什么时候才会收回去?”
“不知道……”裴西稚吐出一小截粉色的舌尖,舔过梁砚舟的指腹,装作无事发生地说:“以前只要靠近你,有你的气息就很快收回去了。”
“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梁砚舟拇指添了点儿力气,把裴西稚的嘴角揉得泛红。
“那再贴近一点?”裴西稚低下头,很乖地贴着梁砚舟的额头没有动。
“这样就可以了?”梁砚舟半眯着眼问。
“嗯,应该可以了吧。”裴西稚不往前贴了,手也规矩地放在梁砚舟腰腹处。
“不够吧?”梁砚舟引诱似的反问他。
“嗯?”裴西稚屁股顺势往梁砚舟的大腿根坐了坐,嘴上说着‘可以了呢’。
但再下一秒,梁砚舟拽了他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温热的唇已经贴到了他的唇上。
梁砚舟转了半个身子,膝盖跪在边沿,把裴西稚放到了坐垫上,裴西稚只感觉面前覆盖了一片阴影,紧接着唇瓣被分开,湿滑的舌尖从唇缝抵了进来。
预计一点结束的人工降雨没有停止,车窗外的狂风肆虐,枝桠与绿叶飘起,落得到处都是。
氧气好像也因空气中密布的雨水而变得稀薄,车内的气温上升,‘扑通扑通’的声音灌进了裴西稚的耳朵里。
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人微微分开些,裴西稚满脸通红,头晕目眩间,听见梁砚舟语气调侃地说:“要这么近才可以吧?”
“嗯……”裴西稚侧靠在梁砚舟肩膀,分出的一丝视线看见车辆驶进了铭檀别墅区。
他浅浅地喘息着,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语速很慢地问:“梁砚舟,你以后可以不要这么久都不出现吗?”
梁砚舟没说话,右手捏着裴西稚的后颈,把他的脑袋扶着,又吻了他,外溢的津液形成了一道透明的细线,连接着两人的唇角。
裴西稚心情好起来,慢慢地解释:“我的耳朵如果变出来了,会被实验——”
但梁砚舟没让裴西稚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他用吻堵住裴西稚,等到裴西稚磕磕绊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以后,梁砚舟才退开些问:“两三天能坚持住吗?”
他说:“每天都回来应该不现实,但两三天还是可以。”
裴西稚困惑地‘啊’了一声,又吻了梁砚舟好几下,忍不住感叹道:“梁砚舟,你今天怎么这么好。”
“耳朵收回去了。”梁砚舟不答,抬手摸了下裴西稚的发顶,告诉他。
裴西稚也顺着手摸了摸,眉开眼笑道:“真的呢。”
车辆在院子里停稳,裴西稚又分神看了看车外大亮的灯光,表情一副纠结的样子。
“发什么呆?”梁砚舟故意道:“今晚要在院子里守夜?”
裴西稚摇摇头,眼眸亮亮的,看着梁砚舟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梁砚舟发现自己身份后的反应,有点儿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梁砚舟没有把他当怪物赶走,也没有像唐彻说的那样,拿裴西稚去换所谓的功名利禄,不仅如此,梁砚舟还鲜见地表露出了怜惜之情。
其实你也有一点喜欢我的,对吧。裴西稚奢望地想。
“裴西稚。”梁砚舟打断了裴西稚的思考,他把手机交还给裴西稚,问:“你今晚去央城区做什么?”
裴西稚看了眼面前的手机,温顺地接过来,解开锁把那张打火机照片给梁砚舟看,耐心道:“我想去买这个打火机给你呢。”
“买给我?”梁砚舟神色微怔,视线移到了那张照片上。
“嗯,对啊。”裴西稚右划了下手机屏幕,照片切换成了那支打火机的细节浮雕图,他指了指,解释道:“我觉得这个烟花很像你在院子里养的花。”
裴西稚去抱梁砚舟,语气有些抱歉地说:“我那天不想要你走的,我想你可能是因为我说话太过分了,才会一直都不回来这里。”
“所以你是想拿这个跟我道歉?”梁砚舟的心脏突地一跳,眼底顷刻浮出一抹诧色。
“是啊。”裴西稚没有任何掩饰,言语间尽是认真与懊悔。
车内的灯光偏冷,裴西稚削瘦的下巴勉强抵在梁砚舟的肩侧,带着澄澈的目光,全部都映照在坐垫上已经熄屏的手机屏幕。
梁砚舟偏头去看,莫名觉得怀里的人变得瘦小。
后来在某一个时刻,在梁砚舟独自面对了人山人海的压迫以后,他才惊觉,此后,除了裴西稚,他再找不出那样真挚、至纯的眼神。
“梁砚舟。”裴西稚指尖无力地抓了抓梁砚舟的衣摆,看起来有点儿忧虑,但最终还是细声细语地开口了:“我想要跟你说一下,其实你们一直在找的——”
“不要说。”梁砚舟截断他的话,把大衣扯出来丢到裴西稚怀里,起身下了车。
梁砚舟单手撑在车门处,眉眼与轮廓都在细细雨雾中看得不明晰,他对裴西稚说:“不要告诉任何人。”
“包括你吗?”裴西稚听不懂这么深含义的言外之意,整个人陷入了困顿。
这时,梁砚舟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了一条被折叠了的私人消息。
梁砚舟单手把消息点开,是路漾承发过来的。
【漾承:3S级实验体的气息中断了,但有好消息,实验室的人发现那些实验体身上似乎有比血液还要珍贵的东西。】
“是吗?”久久等不到回答,裴西稚追问了句。
梁砚舟没有回复路漾承,他把手机屏幕摁灭,告诉裴西稚:“包括我。”
第46章 你真得很好
回到别墅里,梁砚舟进了书房接电话。
裴西稚则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跟在家苦等了他半宿的冯澜与程伯,半掩半藏地解释了迷路的来龙去脉。
他们两人听了以后愧疚不已,几次都没忍住要抹泪,裴西稚见状只得断断续续地搜寻贫瘠词汇安慰他们。
兴许是他安慰人的技术太差,整整安慰了二十几分钟,他们两人才收拾好情绪,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哄好人,裴西稚松了口气,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渐渐眼神弥散地发起了呆。
有意不去偷听梁砚舟打电话,裴西稚发完呆又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再折返回来的时候,梁砚舟已经从书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