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栽(48)
看了两眼,裴西稚拿出手机拍照发给了人工识别,半分钟后,人工智能加载了出来,解释说这卡片是「乌曼城每日送购青草牛奶年度会员卡」。
凭借此卡,牛奶工厂每日会为持卡者送购最新鲜的青草鲜牛奶。
裴西稚的手僵了僵,拇指指腹捏在卡片边沿摩擦了几下。
是给我的吗?
那为什么会在垃圾桶里?
程伯跟冯澜姐姐要送我的话肯定不会丢到垃圾桶里的。
而冯祁哥都没有来……
简短分析一番,购买年卡的主人是谁几乎呼之欲出。
裴西稚拿着卡片又反复看了好几遍,在想起梁砚舟那句‘你回来太晚,没有了’以后,决定上楼去问问梁砚舟。
客厅的灯还没有关,裴西稚顺手把灯关了,借着手机电筒的灯光上了二楼。
梁砚舟的门没有完全关紧,裴西稚敲了两下就自动打开了,他小声地叫了几句梁砚舟的名字,没听到应答,但听见浴室传来了水声。
裴西稚本想先下楼等晚点儿再上来,但又耐不住实在想知道真相,摇摆不定半晌,他还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梁砚舟房间的灯光整体偏暗,浴室的灯却亮堂,裴西稚踱步过去,轻轻敲了两下浴室灯门,轻声说:“梁砚舟,你能洗快一点吗?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说着,裴西稚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他眨眨眼睛,趴在门口道:“梁砚舟,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我有事想问你呢。”
静寂。
“……”裴西稚等了等,没等到回答,又道:“梁砚舟,你要是听见了——”
话还没说完整,门忽然开了,裴西稚的手腕被湿淋淋的指尖牵了一下,整个人都被顺势带进了浴室。
第38章 不想你忘记我的事情
光线骤然变亮,裴西稚被刺得眯起了眼睛。
腰间添了一丝重量,裴西稚整个人悬空,慌乱间,他伸出手搂住了梁砚舟的脖子,但梁砚舟力气很大,把他稳稳放在了洗手台面。
‘啪嗒’一声,裴西稚的两只拖鞋掉到了地上,他坐稳,光着脚不自然地晃了晃。
此刻浴室里到处都是水汽,墙壁潮湿到蓄成了水滴,通过惯性一滴一滴往下滑。
梁砚舟只围着一条浴巾,洗过的发丝垂着,也凝成了大颗的水滴,落在裴西稚光洁的脚面。
他的双臂撑在裴西稚双腿两侧,往前倾了点儿身,把人圈在了镜子前,水滴随之掉到了裴西稚的膝盖。
裴西稚左手撑着台面维持平衡,右手搭在梁砚舟的肩膀。
与台面接触的袖口与裤子都被残留的水渍染湿,冰冰凉凉的,冻得他小幅度地抖了一下。
而头顶与梁砚舟身体的热气又源源不断喷洒在他面颊上,前后一冷一热交替着令他稍稍皱起了眉。
他不太适应地偏了偏脸,收回搭在梁砚舟身上的右手,张开手掌,露出那张卡片给梁砚舟看。
“梁砚舟,这是你想要送给我的吗?”裴西稚抬起另一只手攀着梁砚舟的手臂,问道。
裴西稚的掌心很白,被热气闷得生粉,绿色的青草牛奶年卡在灯光下反光,边沿带出流畅顺滑的弧度。
“你翻垃圾桶啊?”梁砚舟黑眸幽冷,薄唇轻抿着,盯着裴西稚红润又有些肿胀的嘴唇,语调很平,嗓音很沉。
“没有……”裴西稚被盯得不习惯,微微垂下了脑袋,细声细语地说:“我丢垃圾看见了,就捡起来了。”
想到这,裴西稚又抬起头,转了转卡片,追问梁砚舟:“是你想送给我的吗?”
他刚刚哭过,眼睛与鼻尖都带着异常的红色,大约是睁着眼睛很酸涩,还连续眨了好几下。
梁砚舟不说话,裴西稚便把卡片放进半湿的裤兜里,脸颊埋在梁砚舟锁骨处,声音哑而闷:“我不想你忘记我的事情。”
“你上次给我准备的三明治,里面有我不能吃的食材。”裴西稚忽然转了话题,像翻旧帐一样说:“我没有想怪你,但是我觉得你如果总是记不得我的事情的话,我会很伤心。”
梁砚舟闻言顿了两秒,然后笑了一下,说来也离奇,他居然总是能听懂裴西稚在说什么。
裴西稚现在的意思是在说,梁砚舟上次无意间给他准备了不能吃的食物,但是他没有想责怪梁砚舟,所以现在梁砚舟要快点承认这个年卡是送给他的。
这样的话,裴西稚会万分开心地接受,继而原谅梁砚舟刚刚惹他落泪,也原谅上次梁砚舟给他准备了不能食用的三明治。
“没忘记。”梁砚舟说:“我刚刚不是说了记得。”
裴西稚探起些脑袋,下巴卡在梁砚舟肩颈处,试问道:“那那个牛奶年卡,就是你想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吧?”
“顺手拿回来的。”梁砚舟抬手捏了捏裴西稚的后颈,心不在焉地解释:“同事调任,送的礼品卡。”
“可是这个牛奶小朋友爱喝的比较多。”裴西稚揭穿道:“你的同事不都是指挥官吗?这么早就结婚生孩子了?”
“……”梁砚舟干脆不搭话了,手掌沿着裴西稚的脖颈往下伸,摸了一手汗,便说:“哭半天还能出这么多汗,你是水做的?”
裴西稚果然被梁砚舟的话带跑了,他仰起脑袋蹭了几下梁砚舟的手,说:“这里有点太热了。”
说罢,裴西稚往后靠了点儿,自己脱下了毛衣外套,刚想把毛衣丢到一边,却被鱼尾项链的尾巴挂住。
裴西稚被迫歪着脑袋,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看不到挂住的地方,只好叫了句梁砚舟的名字,向他寻求帮助:“这个扯住我的衣服了,我看不到,你帮我解开一下吧。”
“你好笨啊。”梁砚舟碰了碰裴西稚的脸侧,好笑道。
经历刚刚的事情,裴西稚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于是不大认可从梁砚舟的掌心挣扎出来,说了句‘我不太笨’。
梁砚舟垂眸看了下裴西稚,也没再逗人,伸手提起裴西稚的毛衣,低下头耐心帮他解项链。
但项链从毛衣缝隙钻了进去,毛线与链条、鱼尾都缠绕在一起,梁砚舟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最后梁砚舟没耐心了,手绕到裴西稚后颈,直接把扣子解了下来。
毛衣连带着项链一块儿,被梁砚舟丢到了一旁,裴西稚见了又要把毛衣拿回来,认真道:“我来解解看呢。”
梁砚舟摁着裴西稚的手没让,看着他,淡定从容地给出差评:“好丑。”
“啊?”裴西稚一下没听懂,也抬头看梁砚舟,表情很是困惑。
“难看。”梁砚舟平静地把话说完:“以后不要戴了。”
“你说项链啊。”裴西稚反应过来,张张嘴解释:“那是同事送给我的,我觉得挺好看的。”
梁砚舟懒懒地偏了偏脸,垂头吻了下裴西稚的脸侧,又分开一点儿,看了几秒裴西稚茫然的眼神,慢条斯理地丢出一个字:“丑。”
“才没……唔。”嘴巴被堵住,裴西稚呜呜咽咽地冒出来两个音节,话都说不清晰。
浴室里的水汽消散许多,但浴缸里的水仿佛在蒸腾,温度不降反升。
裴西稚的后背一下一下撞在镜面上,凉意蔓延开来,两人的手紧紧交握着,梁砚舟凶得太过明显,裴西稚愣怔片刻,脑子里忽然跳出一道闪念。
他颤着手推了几下梁砚舟,等梁砚舟看他了,就没有任何铺垫地问:“梁砚舟,你中午是不是看见我跟小宋一起吃蛋糕了。”不是疑问的语气。
梁砚舟停了停,掐了两下裴西稚撑在洗手台面上的粉色指节,说‘没有’。
“我本来想,如果你第二天来找我,我就把蛋糕给你的。”裴西稚径自解释。
他的脸颊憋得很红,重重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但是小宋她跟男朋友分手了,哭得很伤心,我就把蛋糕给她吃了。”
因为程伯说吃寿星的蛋糕有福气,所以他想着,如果小宋的福气多一些,就不会这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