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6)
“断了池家一脉”,是池老祖将那帮人炼成了有意识的活傀,但没有活人“生息”,这样一来就借不了他的气运。
至于为什么会借用他的气运,后文会慢慢展开来说。
在苗疆奉上茶盏与池老祖闲谈的,是我们小雁归,因为当时少主和老祖(?)剑拔弩张,他只能先把少主挪走自己去谈啦。
第5章 英雄救美
万秋楼内笙歌四起,高台之上舞姬水袖飞扬,薄如蝉翼的轻纱错落有致的在空中交织。
楼内客官装束各异,有风流文雅的达官显贵,亦有江湖恣肆的侠客行者。
齐晟跟在池州渡身后,目光四处打量。
许久未来万秋,修葺得倒是更为华贵精致了。
“齐宗……”
突然,一道热情的嗓音响起。
齐晟一愣,没承想迎面撞上了掌柜,眼见对方下意识唤他“齐宗主”,齐晟连忙打断,轻咳一声。
“裘掌柜,好久不见。”
他趁池州渡没注意,朝裘掌柜眨眨眼。
能在万秋楼内与诸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周旋的掌柜,自然不是什么没眼力的主,裘掌柜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池州渡,顿时了然,笑着换了称呼。
“是啊,公子真是许久未曾光顾万秋,不知近来可好?”
齐晟淡笑:“还是老样子,倒是裘掌柜满面红光,想来万事顺遂。”
他二人驻足客气地寒暄两句,池州渡目光在两人脸上打了个转,旋即目不斜视地上楼。
裘掌柜一愣,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齐晟的脸色。
“这……莫不是小人多嘴了?”
“裘掌柜不必多心。”齐晟摇了摇头,并未多言,“今日我在楼中歇下。”
“好,仍是天字壹号,小人吩咐每日打扫。”裘掌柜叹息道,“我家主子惦记着公子,可惜前不久前往沭州办事,否则便能与公子相聚了。”
“有劳了裘掌柜了。”齐晟拍了拍他的肩膀,“许久不见邱德兄,甚是想念,来日齐某定当登门拜访。”
“那便好,小人会如实转告主子的。”裘掌柜侧身让步,笑着躬身道,“这便不叨扰齐公子了。”
“嗯。”齐晟朝他微微颔首。
万秋楼二楼相连临近渡口的宴秋客栈,今夜街头巷尾热闹拥挤,从此处过去要方便些。
齐晟并不知晓池州渡在哪间厢房,也并未刻意寻找,而是先朝自己的房中走去,身后模样得体的管事吩咐人将浴桶搬入屋中,一排仆从手中捧着衣物、巾帕等,小心地放置在屏风后的木架上。
“公子舟车劳顿,还请早些歇息。”那管事垂首,恭敬道。
“有劳余管事。”齐晟朝他一笑。
一行人缓缓退至门外,门被轻轻阖上。
齐晟将剑随意搁置在八仙桌上,而后扯开衣带,露出若隐若现的线条,常年习武令他的身形颀长精瘦,失去了衣物的遮掩,蛰伏的力量感顿时扑面而来。
齐晟步入浴桶,温热的水流覆盖全身,令他舒适地喟叹一声。
墨发丝丝缕缕地浮于水面,齐晟手臂搭在木桶边沿,修长的手指无聊地划出水波。
静谧之中思绪随着袅袅熏香腾升而起,齐晟仰头,想起方才池州渡分明冷若冰霜,却又默许自己跟在身侧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扬唇。
不过......齐晟笑意微敛。
这“采花贼”倒是坏人心情,他拧起眉头。
舀起水粗略洗了洗,齐晟起身拿过屏风上挂着的巾帕随意擦拭两下,穿戴整齐后拿起桌上的赤陵剑,阔步走了出去。
宴秋客栈临近渡头,住客鱼龙混杂。
中心是一处庭院,四面皆是厢房,庭院中散步之人可四处打量,同样,屋中人也可透过窗扉观赏。
以往倒是极为热闹,但今日多数人都去了街市,显得尤为寂静。
齐晟兀自走向院中一颗百年菩提,仰头打量一番,旋即脚尖一蹬树干,身姿轻盈地掠上树,寻了处较为结实的枝干。
齐晟将剑抱在怀中,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放松地背靠树干闭目养神。
万秋楼与宴秋客栈背后是邱家,邱德乃礼部尚书,年少时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如今亦是对方的心腹,府中最不缺的就是护卫,客栈前门后门夜里有两拨巡逻。
他守在庭院之中,风吹草动便好掌控了。
齐晟闭目一会儿后,睁开眼随意瞧了瞧四周,心中微叹。
也不知池姑娘在哪间屋......陡然对上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眸时,齐晟一惊。
南面二楼的一处厢房窗扉半开,池州渡静立在窗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这样看了多久。
红衣女子未戴面纱,沉鱼落雁,冰肌玉骨。
齐晟起初被美色所吸引以至于晃神片刻,待到反应过来后立即扬起笑容,坐直身体唤道:“今夜有我守着,姑娘还请安心......”
“啪嗒。”
姑娘平静地收回视线,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窘迫,动作利落地关上了窗。
齐晟望着紧闭的窗扉顿了顿,紧接着叹息一声,自然地靠了回去。
他倒也并不失落,反而嘴角荡漾起淡笑。
夜里寂静,齐晟忽然有些想念方才任他揉搓的雀兄了,也不知方才落水可有冻着。-
不知觉间,远处江上的灯火逐渐黯淡。
喧嚣如同浮梦一场,万物皆在静谧中沉睡。
淡淡的异香萦绕在鼻尖,床榻之上的红衣女子不疾不徐地睁开眼。
——毒,迷药。
池州渡安静地盯着床幔,手指悄无声息握上腰间的银鞭。
平日里他用了障眼法,所以在外人看来,他手中是一柄银剑。
“沙沙——”
窸窸窣窣的声音缓缓靠近,池州渡阖上眼,握着银鞭的手上溢出丝缕如墨的煞气。
在对方轻笑一声朝自己伸出手时,池州渡倏地睁眼,冰冷的杀意在夜里愈发锋利,玄色煞气裹挟着长鞭,如同离弦之箭般攻向来人眉心。
杀人的命煞也许会引来天雷。
不过虽说玄九不如原身熟悉煞气,但近来内息平稳,再添些命煞也并无大碍......突然,一道快如闪电的白光闪过。
池州渡下意识眯起眼,像是意识到什么,他果断收了攻势。
下一瞬,就在那蒙面贼反应迅速的握住匕首朝他刺来之际!
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噗呲——”
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响起。
那贼人显然始料未及,浑身一震后仓惶回首想要看清是谁,身子却先一步软了下去。
齐晟冷着脸收回剑,在对方捂着腹部即将倒下之际,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人踹至墙角。
他回头望向坐起的池州渡,温声询问:“可有伤着?”
池州渡的目光从对方仍在滴血的剑尖,挪动到齐晟在月光下显得温和俊朗的脸上。
“姑娘?”
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齐晟以为自己将人吓着了,立即将剑背在身后遮住血迹,紧接着在距对方约莫三步之处停下,轻声安抚:“可是吓着了?”
池州渡半边脸深陷阴影,并没有回应。
齐晟瞧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清“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水润的眼眸,顿时心软。
他上前一步,抬手将床幔解下,勉强能遮掩外头的光景。
“稍等。”
齐晟说完这句,转头走向半死不活的蒙面贼,撕下对方衣裳的布料,将其双手绕到身后牢牢绑住,并且担忧吵到相邻住客,贴心地往他嘴里塞了块破布。
随后拽着蒙面贼的头发,将他扔到厢房侧边的屏风后。
蒙面盗贼呼吸急促,垂首盯着自己不断溢出鲜血的腹部,惊恐地摇头,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徒劳的闷叫。
齐晟修长的手指拍了拍对方的脸,压低的嗓音里暗藏威胁。
“若你老实待着,尚有一线生机。”
他的手指下滑,忽然用力按在对方受伤的腹部,以示警告,“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