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19)
“对不起!殿下,我、我很抱歉。”容佑棠尴尬至极,忙扶正歪斜的黑色内侍帽,又抻了抻宝蓝色棉袍。
庆王没说什么,只是抬起食指,居高临下,凌空点点容佑棠,意思不言而喻。
“三哥,他是?”赵泽耀听到小太监居然自称“我”?真够没上没下的!
赵泽雍一语带过:“府里新收的小厮,规矩没学熟,让五弟见笑了。”
“咦?是你啊。”本来惶恐忐忑的赵泽武勾头一看,立即认出容佑棠,惊诧嚷道:“哎!你怎么变成小太——”
“老七!”庆王一枚眼刀子射过去,成功截断对方话尾。
“……好吧。”赵泽武点头,闭嘴。
新收的不懂规矩的小厮?呵呵,三哥,你别唬弄人啊。
于是,容佑棠开始频频感受到五皇子投来的探究眼神,他只能装作不知,压低帽檐,尽量走在庆王右后侧,遮挡五皇子视线。
一行人走到被层层包围的祈元殿前,禁军头领单膝跪迎:
“末将参见三位殿下。”
“奉旨调查。”赵泽雍简洁表明,“你起来。现场保护得如何?”
“救出九殿下并灭火后立即封锁,未敢擅动分毫。”
“很好,带路。”赵泽雍吩咐。
容佑棠紧紧跟着庆王走,像极了小尾巴。然而,就在他想踏入门槛时,却被两只手臂一齐阻拦:
“外面候着吧,人多容易破坏现场。”五皇子的理由合情合理。相比较起来,赵泽武就十分直白粗鲁:
“你进来干嘛?武爷忙着查案呢,去去去,去边上等着你的庆王殿下!”
第21章 现场
“我——”容佑棠被拦在了门槛外,有些无措,但很快释然,后退一步,跟左凡并肩站好。
“还称我?怎么学的规矩?真该掌嘴。”赵泽武抱着手臂,俯视容佑棠,五味杂陈地嘟囔:“个小呆兔儿!”
“……”这样场合,容佑棠无法辩驳,只好保持沉默,把自己想象成一截木桩。
哦,原来如此。五皇子耳朵尖,听完恍然大悟点头,很是感慨地打量容佑棠:原来三哥喜欢这种类型的少年?啧~
幸好,里面很快传出赵泽雍的催促声:“你们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来了。”五皇子对着少年温文一笑,转身翩翩而去。他无意为难人,只是想看看兄长的反应罢了。
而赵泽武仍堵着门,盯着容佑棠的头顶,无声对峙片刻,他才低声恐吓道:“在宫里你也敢抬头正眼看人,小心眼珠子被挖!”语毕,甩着袍袖傲然转身。
难得啊,狗嘴里吐出象牙来,总算说了几句人话……
虽然两人发生过不愉快,但容佑棠听得出好歹——他虽身世坎坷,但并没有为奴为婢的经历,所以此时仓促进宫,难免顾此失彼,比不上训练有素的内侍,只能越发谨慎,静心凝神。
事发现场是祈元殿的左耳房,专供值夜的皇子小憩所用,一应陈设用品均属上等,此时却烧得面目全非,焦糊味扑鼻。
负责救人的校尉尽可能详细地讲述了事发经过。
“亥时末发现起火,呼救的却不是应该在房中的你,而是小九。”赵泽雍在罗汉榻前细细检查,问:“老七,你知道小九来找你吗?”
“不知道!当真不知!”赵泽武一张脸皱成个苦瓜,嚷道:“三哥,这大冬天大半夜的,我要是知道小九乱跑、不好好睡觉,那肯定得打发他回坤和宫啊,他还是个小孩儿呢!”
赵泽雍转身,定定地看着人问:“那应该在祈元殿的你,究竟哪儿去了?老七,现出了大事,你还想隐瞒?或者想等父皇审问?”
“不!不不不!”赵泽武连连摆手告饶,焦躁地挠挠脑袋,困兽般原地连转好几个圈,才嗫嚅说:“我、我去见小卓了,他也是今夜值班。”
小卓是谁?
容佑棠暗想,同时闻到一股馥郁酒香,被火烧后,带着焦味儿,更显奇特,细嗅分辨,有……梅香?但有些浑浊了。容佑棠曾跟着生母认真学过酿酒,算半个酿酒师。
“小卓是谁?”赵泽雍已猜到七八分,恨铁不成钢,压着火气问:“你这回招惹的谁家公子?”
“小卓是卓恺,他爹是禁军右副统领卓志阳。”赵泽武舔\舔发白的嘴唇,不安地说:“三哥,你别为难他行吗?”
“为难?若是在军中,你们难逃军法处置!”赵泽雍勃然大怒:“你们各有任务在身,本该尽职尽责、尽心尽力,严禁擅离职守!若人人都像你们,皇宫岂不大乱?简直目无法纪,肆意妄为!来人!”
禁卫随即应声:“末将在。”
“立即去拿卓恺,送到——”
“三哥,别把他送到大哥手上!”赵泽武白着脸,耳语道:“他爹是韩太傅一手提拔上来的,小卓生得可俊了——”
赵泽雍不想听更多混帐话,冷着脸说出下半句:“把他送去坤和宫,交由二殿下审问。”
“是!”禁卫领命而去。
“三哥~”赵泽武感激极了。
“先别高兴,你也犯错了,我无权罚你,但父皇有。”赵泽雍淡淡提醒,走到一旁安静观察的容佑棠身边,问:“可有发现?”
“我就想找小卓……聊聊天,之前都相安无事嘛。”赵泽武心虚地解释。
五皇子促狭道:“半夜三更,私会聊天?七弟可真风雅。”他也转到圆桌旁,凑近问:“怎么?有发现?”
容佑棠看看赵泽雍,后者点头:“无妨,说吧。”于是他提出自己的想法:“亥时末着火,九殿下呼救,他当时在罗汉榻上,姑且猜测是梦中惊醒。有人事先将罗汉榻拆改、密封进香油,并设法引燃,属纵火杀人无疑。”
“原来三哥是叫你进来查案的。”五皇子煞有介事地惊叹。
“不敢当,只是个人猜测而已!”容佑棠忙正色声明,他又说:“待九殿下清醒,有些事情一问便知。殿下,能否请人验验这酒?”容佑棠抬手一指。
赵泽雍也不多问,当即叫人速请太医前来。
“这青梅酒有问题?”赵泽武忙问,“武爷最近喜欢上的,御酒司新制。”
容佑棠谨慎摇头:“不好说,等太医验过才知。我……小的喜欢酿酒,年年鼓捣一些,故知道这青梅酒若酿得好的,清冽香醇,尤重‘清’。小的初时掌握不好分寸,酿出来也是这般带有浊气——但此乃御制司所制,供皇室饮用,无论如何‘新’,都不大可能毁了‘清’。”
“原来你喜欢酿酒?现都酿的什么啊?”赵泽武靠得近,习惯性手痒,总忍不住想摸什么一摸。
“……”容佑棠不动神色挪远些,继续分析:“据施救者所说,事发时耳房门窗并未封锁,只是起火突然迅猛,幸亏九殿下飞快逃离,否则,就算救得再及时,也会严重灼伤——那这就矛盾了:意图谋害皇子,多艰难,凶手必定蓄谋已久,费尽心机将香油搬运进来、妥善藏匿,那他怎么会让九殿下……逃生呢?”说到最后,容佑棠下意识望向赵泽武。
其实,大家都在看赵泽武。
赵泽雍捡起块烧得漆黑零落的棉絮:“这是什么?”
“哦,冲进来救人时,九殿下披着的,烧得厉害,末将着急,干脆拔刀将披风连带外袍割裂丢开,才算灭了火。”
“你做得很好!”赵泽雍重重一拍校尉肩膀:“本王很感激你。”那校尉红头涨脸,忙摆手摇头。
直到此时,赵泽武才后知后觉地说:“青梅酒是我爱喝的,最近习惯睡前喝几盅,好助眠,每次值夜都特意叫人备上。这、这披风也是我的……哎,你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么?”
容佑棠心说:你终于发觉不对劲了。
赵泽雍皱眉,拿这样的兄弟没办法,刚想开口,却听见“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气浪袭来,瞬间挤压人体内脏,火药味弥漫,房屋剧烈摇晃
第22章 怀抱
爆炸突如其来,让人猝不及防!
“啊——”赵泽武踉跄后退,倒向墙壁,本能地手抱头,紧接着跌跌撞撞朝门口跑。
“傻子!”五皇子又急又气,在硝烟木屑翻飞中大叫:“老七回来——哎!哎哟!”话音未落,他已经被赵泽雍提着后领朝窗口一扔,“嘭~”一声摔出去,被外面的禁卫敏捷接住,首先脱离险境。
赵泽雍顺手搭救身边的五弟后,又疾冲过去拖回惊慌失措的赵泽武,大吼:“愚蠢!应该跳窗!”语毕一脚将其踹给站在窗边的那名校尉:“你们快走!”校尉被震得有些发昏,但还能行动,他立刻抓起赵泽武扑向窗口,两人同时脱险。
他们始终是兄弟。
容佑棠躺在角落想,他口鼻流血,耳朵嗡嗡响,什么也听不清,但看得见——一是正殿爆炸。气浪袭来时,其他人都在隔墙后,他最倒霉,站在门口,耳朵“轰~”一下,五脏六腑猛地凹陷,瞬间窒息吐血,他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他没死,竟然很快恢复了意识,只是无法动弹,第一反应是寻找庆王——根本无暇思考,也许是因为现场只跟庆王比较熟悉吧。
“殿下!”容佑棠呼救,他害怕,他不想死,但动不了。
庆王临危不惧,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他先救了身边的五皇子。
“殿下,救我!”容佑棠本能地求生。房屋摇晃得厉害,祈元殿上方是木质结构的宝塔,真烧起来,能烧个精光。
庆王真是好哥哥。转眼间,他又救回送死的赵泽武,并把其交给校尉、推两人快跑。
殿下,还有我!
房子要塌了,庆王会救我吗?我不是他的亲人……
容佑棠恐惧又绝望,奋力试图动起来,无奈爆炸气浪震得他受了内伤,短时间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