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户子科举逆袭为内阁首辅(52)
卫镇抚柏虎还一个劲地逮着他,让他说明清楚临聿府城的官员情况。
他只好一一道来。
目前临聿府城全城内,官最大的是李知府,在任地方官十年有余;往下是董通判,王知州等人,皆出身临聿府城;再往下便是各个知县。
而兵马指挥姓蒋,与陈参将一道统管临聿府城所有兵力。传闻据说蒋兵马指挥,京中有贵戚,为此临聿府城内的大小官员都敬着他。
其余那些推官、都事等就没有可值得注意了的。
柏虎听罢,明显还未满意,又想法设法套空了大司农的话,让他把上述几位的个人性情、行事风格、府城里传的隐秘八卦都说了遍。
走上府衙台阶,姜子钧才停下脚步朝大司农致歉道,“此行来去匆匆,让大司农受罪了。大司农的马车盐边县军营定会把它完好送至贵府上。”
嗓子说哑了,现在全身上下均不得劲的大司农:“……”
他对不起众位同僚!各位同僚的信息就差府里头有多少口人没被兜个干净了!
他的身形有些萧瑟,面上只道,“多谢卫指挥使大人体恤下官。”
有多感谢,只有他自己知道。
随即,三人一同迈进府衙,路过府衙内的各路人员,径直往府衙中轴线所在的设厅赶去。
李知府此时正在设厅内查看公文。董通判与其他人则在设厅西边的佥厅忙碌着。
当衙役通报姜子钧等人的到来时,把他们这些文官均是吓了一跳。
立马放下手里的公务,李知府匆匆带着众人便来到设厅门口拜见姜子钧。
“下官等人见过姜卫指挥使大人。”他们齐齐行礼道。
姜子钧正三品,他们临聿府城最大的官,李知府是从四品。姜子钧本人的到来,使得他们全员皆有些紧张。
这也怪不了他们一惊一乍的,是宣朝的武官大多比文官官高一级,像他们府城内的蒋兵马指挥是正五品,同比王知州的品级;陈参将从五品,已位高于六品的董通判。
而蒋兵马指挥与陈参将此前可把他们府衙折腾坏了,以至于他们现在碰到武官都想避免与之打交道,更何况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姜子钧卫指挥使。
这也是他们为何今日只派出了大司农与押运官去盐边县军营的缘故。
“免礼。”姜子钧身着鱼鳞罩甲,身侧佩剑无比威严。他从设厅门外往里走,府衙官员皆自觉退至两侧。
他上座后,抬手让府衙内大小官员皆落座。
李知府坐在他的下座,待衙役们给这位姜卫指挥使上茶后,他才说道,“今日盐边县军营扎营于咱们临聿府城,是咱们整个府城的福气。”
“下官等人本想着哺食前再派人去请姜大人以及军营内各个下官到府衙来,我等好给各位将士接风洗尘。”
“没料到,大人倒是比下官等人快了一步。”
“无需虚礼”,姜子钧打断他道,“本官且问你们,军资何时才能到?”
闻言,底下个人神色不一,连李知府都有些支吾。
柏虎站在姜子钧身侧,目光扫视过下方的众人。
这般被一脸胡须拉碴、视线杀气凛凛、体型如熊的武官盯着,让在场的文官们更加心里发虚。
见底下的人磨磨蹭蹭,一想到扎营的军户士卒们今夜连个营帐都没有,姜子钧抬手一拍桌子,“尔等地方官,是否存心欺瞒?!”
他非本府衙的人都知道这两年宣朝国境内沿海一带倭寇来袭频繁加剧。倭贼所到之处,抢劫奸杀,如雁过拔毛,滋事甚大。
这些身为临聿府城的地方官,竟分不清轻重么!
临聿府城近日被屠了整整十七个村庄,约二千多户良民。临聿府城军营自行出兵剿倭,却死伤千八百,才向朝廷上报请求支援。
“尔等有何犹豫,还不快快禀报。若尔等中有人延误军机,我必如实上报朝廷。”姜子钧冷冷地看了李知府一眼。
他们盐边县军营如今前来援助,临聿府城还这般作态,他心下有些不满。
闻言,李知府顿时后背一凉,即刻下跪回话道,“姜大人,臣等实在是冤枉呀!”
其他文官也瞬间一同跪下。
“盐边县军营拔营至此的事,我等早已知晓,贵营还是支援临聿府城而来,我等岂敢不识好歹拖大人尔等的后腿。”
“全因蒋兵马指挥与陈参将以他们军中前不久剿倭受损严重,扣下了我等提前筹集备好给盐边县军营的军资。”
他们说着说着,有的还老泪纵横,“姜大人尔等不知,自蒋兵马指挥与陈参将驻扎临聿府城两年以来,每年从府衙粮仓要去多少石米粮,从府衙账上拨去多少银两。”
“他们隶属南大营,属于分营,行事蛮横,御敌无能,却欺压我等官员,我等实在无能力与之抗衡。”
闻言,姜子钧眉间紧蹙,“为何尔等不上奏朝廷,还能容忍至今?”
他们文官不是笔杆子溜得很么?
他的话说完,这些文官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开始陆续告状。
他们的辞藻丰富,骂人都不带脏字,每句话都不会重复表字,却字字直问至祖宗畜生道。
姜子钧、柏虎:“……”
很好,又有了京中那味了。
原来,李知府等人并不是不想上报朝廷,而是每每关于参蒋兵马指挥与陈参将一本的奏折,总会没了下文。
这两年,他们都上报过多少次了,却犹如石沉大海,半点音信皆无。这事搅得他们都有些心灰意冷。
姜子钧、柏虎:“……”
姜子钧和柏虎听到这里,已经猜测到了大概问题出在哪里。
宣朝的官员们的奏折在直达天厅前,都会送至通政司,经通政司的官员将其抄录一份给到文书房备案,才会把原有奏折送至到内阁票拟,此后还要过司礼监秉笔太监批红,最后才会到天子手里。
现在宫中是太后垂帘听政,太后最喜宦官哄人那一套,批红后的奏折还不一定能到天子手里。
若是这位蒋兵马指挥当真京中有人,那么确实有不少可做文章的关节。
姜子钧不再纠结此事。
日后再详查,找机会料理那两人便是。
他让李知府等人起身,问李知府他们,蒋兵马指挥的兵营现存兵力多少,配备如何。
在得知对方只有二千多的人马,姜子钧吩咐柏虎道,“你立即返回盐边县军营,让全体军户士卒停下手里的事,先饱餐一顿。然后传令下去,今晚盐边县军营要夜袭临聿府城的南大营分营。”
“遵命!”柏虎匆匆离去。
李知府等人:“……!!”
不是,你们武官都这般直肠子的吗?!他们告状只是想让你们这些权贵子弟赶紧给京中也告状一份,让尔等家中叔伯父亲等人为尔出头!
要是两边打起来,这倭寇还没打,他们这临聿府城的老百姓岂不是会遭殃!
“大人!——万万不可呐”,李知府等人又通通下跪。
姜子钧:“……”
你们保不住我们盐边县军营的军资,我们自己抢回来还不行么。
李知府等人被姜子钧的雷厉风行,以及柏虎已经两三步冲出了设厅,想必正在往盐边县军营赶去……眼前这一幕让他们的心肝都颤了颤,只好即刻费尽口舌劝说姜子钧不可,城内太多平民百姓。
听罢,姜子钧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们,“尔等就不会把城门关好?”
“盐边县军营扎营在城门前一里多的路的地方,那南大营分营在另一边。尔等把城门一关,何愁有士卒混进来,趁机拖百姓进浑水?”
李知府等人:“……下官领命!!”
让关门就好,让关门就好!
当夜亥时,盐边县军营全体军户士卒悄无声息地前往南大营分营所在营区,逐渐把该营地包围。
在对方巡逻的人一过,卫镇抚柏虎一声令下,“全体士卒听令,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