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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被迫替嫁后(89)

作者:一丛音 时间:2024-08-21 11:20 标签: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先婚后爱 阴差阳错

  云娘子屈膝跪下,额头抵地,轻声道:“敢问王爷……他,知道了吗?”
  “为何问他?”姬恂垂着眼看去,淡淡道,“你在船上伸手相救,他带你们进城,早已互不相欠。”
  云娘子垂着头看不到面容,只能听到声音没什么情感波动:“卑劣之人不敢求其他,只求王爷,不要让他知道。”
  姬恂笑了:“自然。”
  好不容易将人哄好,自然不会再将这腌臜事往他面前捅。
  云娘子俯身又行了个礼,这才起身离去。
  周患注视着地面上的几滴水珠,不解地道:“她是愧疚了?”
  姬恂懒得管,瞥了还在发抖的三皇子一眼:“回府。”
  周患应了声,推着轮椅离开。
  ***
  璟王府忙活一早上,太医也到了。
  楚召淮身子骨弱,高烧好不容易退下,天一亮又气势汹汹烧了起来,将人都烧傻了,开始说胡话。
  赵伯正急得团团转,姬恂终于回了府。
  “王爷回来了。”赵伯赶紧迎上去,“兵马司那边可摆平了……唔,王爷衣摆怎么有血?”
  姬恂没答,只问:“太医来了?”
  “来了来了。”赵伯忙不迭应道,说完却又有些为难,“只是来人……”
  姬恂回头看他。
  赵伯道:“是白院使。”
  姬恂一时没记起来。
  周患挠挠头,也满脑门“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
  殷重山不知何时过来的,提醒道:“王妃的舅舅,白鹤知,前段时日为了王妃,拿刀闯入侯府砍人,虽没砍着可英勇无畏。”
  姬恂若有所思。
  楚召淮的舅舅?
  殷重山再接再厉:“护国寺,他曾见过王妃一面。”
  姬恂一挑眉。
  记起来了,楚召淮袖中的毒药就是他所给。
  寝房暖阁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声,姬恂听得眉间一紧,握着鸠首杖起身,抬步走了进去。
  楚召淮烧得稀里糊涂,早上吃的药全都吐了出来,脸色泛着惨白,稀里糊涂说着胡话。
  白鹤知一袭官袍还未来得及换,正眉头紧蹙坐在床沿,他怕楚召淮呛到,他将人扶起抱在怀里,一手拍着后背一手将药丸往他口中放。
  “召淮?召淮乖,将药丸吃了,是甜的。”
  楚召淮浑身是汗,墨发汗湿贴在面颊,额头靠在白鹤知肩上,难受得想吐但还是极其听话地将药丸含住。
  白鹤知轻声说:“很乖,告诉舅舅,还有哪里不舒服?”
  楚召淮恹恹半阖着眼,半晌才听清:“舅舅?”
  白鹤知将他脸上的汗擦去:“嗯。”
  楚召淮呆呆注视着他,好一会竟不知想到什么,乖巧笑了起来:“舅舅从京城回来啦?过年了吗,召淮什么都不要的。”
  白鹤知只当他有胡言乱语,刚要哄他,就见楚召淮眼一眨,忽然毫无征兆地哭了。
  白鹤知呼吸都要停了,不自觉轻柔下声音:“怎么哭了?哪里难受?”
  “小鱼摆件,被抢走了。”楚召淮呜咽着哭道,“我并没有不喜欢,只是打不过,舅舅别生气。”
  白鹤知愣愣看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好一会他才从记忆深处想起,十年前他的确送给过楚召淮一个漂亮的琉璃摆件,孩子似乎很喜欢,高高兴兴将摆件摆在房间的桌案上。
  后来第二年回去,桌案空无一物。
  这十年,楚召淮竟觉得自己是生气才不给他带其他贵重之物吗?
  白鹤知心像是被狠狠揉皱了,疼得眼圈微红,他忍着心尖酸涩,柔声哄道:“舅舅不生气,等召淮病好了,再重新送给你一个。”
  楚召淮已无法像清醒时那样控制情绪,放任自己呜咽哭了半天,好像要将这些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哭累了,他又突然变脸,趴在白鹤知肩上小声嘟囔:“这药好甜,甘草多了,甜,小孩喜欢。”
  白鹤知一愣,简直哭笑不得。
  这会下人已将新开的方子煎好,白鹤知接过,一勺一勺哄孩子似的喂过去。
  楚召淮含了口药,明明脑子都烧成浆糊了却下意识在那品药的火候和药效。
  白鹤知身为太医院院使,自然医术高超,楚召淮喝了好几口也没挑出毛病,一本正经点头:“神医啊,神医啊。”
  终于将熬好的药喝下去,楚召淮彻底消停,也不吐药了,乖乖侧躺着陷入沉睡。
  白鹤知松了口气,拎着药箱刚要去写方子,刚出来就见暖阁连榻上璟王不知何时来的,正盘膝坐在那慢条斯理喝着冷酒。
  白鹤知一见此人脸色便冷了下来,面无表情行了礼:“见过璟王殿下。”
  姬恂笑着道:“舅舅不必多礼。”
  白鹤知:“……”
  白鹤知脸都绿了。
  他如今才而立之年,楚召淮个半大孩子叫自己舅舅,白鹤知只觉得满心柔软心疼,姬恂一叫他恨不得以下犯上洒他满脸毒粉。
  “殿下说笑了。”白鹤知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假笑道,“召淮只是代替楚召江嫁来璟王府,日后圣上记起后两家许是要和离,担不起殿下一句‘舅舅’。”
  听着这不客气的话,殷重山呼吸都吓得屏住了。
  姬恂却并未生气,轻悠悠地道:“舅舅这话就说得不对了,皇兄圣旨已下,赐婚哪有和离一说?舅舅不如再去护国寺求神拜佛,期盼本王短命遭报应,小水成了寡夫,自然解脱得自由。”
  白鹤知手狠狠一捏。
  这厮知晓他在护国寺暗中见楚召淮之事?
  那岂不是也发现了那瓶毒药?
  楚召淮毫无城府,哪里是姬恂这只老狐狸的对手。
  白鹤知心已沉到了底。
  不行。
  他得想办法将楚召淮送走,否则迟早有一日会被姬恂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白鹤知心思急转,面上依然冷漠:“王爷说笑——召淮病情已稳住了,卑职先行告退,晚上下了值再来请脉。”
  姬恂笑容不减:“舅舅慢走。”
  白鹤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行了个礼,拎着药箱走了。
  刚出王府,下人匆匆而来:“大人,宫里来人了,说让您去三皇子那一趟。”
  白鹤知:“三殿下出何事了?”
  下人讷讷道:“听说是被吓傻了,浑身起烧出冷汗,太医院的人都过去了。”
  白鹤知蹙眉,立刻上马车朝宫里而去。
  ***
  楚召淮烧了足足一天一夜,直到傍晚时才终于彻底退烧。
  他恹恹睁开眼,盯着头顶床幔半天才找回意识。
  生病是常有的事,不过怎么把眼也给烧肿了?
  楚召淮揉揉酸疼的眼皮,只觉得口中苦涩,浑身沉重,单薄的衣裳潮湿贴在身上,难受得要命。
  他撑着手缓缓起身,可烧了这么久的身体软绵绵的,还没稳住就踉跄摔了回去。
  听到里面的动静,赵伯赶紧撩开帘子进来,见楚召淮已睁开眼睛,欣喜道:“王妃醒了!”
  楚召淮咳了几声,嗓子发干。
  赵伯快步进来,将人扶着靠在枕上,小心翼翼喂了他几口温水。
  润了嗓子,楚召淮歪头表示不喝了,病怏怏道:“可以准备热水吗,我想沐浴。”
  赵伯犹豫:“王妃烧才刚退,这就沐浴恐怕会着凉。”
  楚召淮骗他:“我是大夫,知道轻重,现在沐浴没事的。”
  赵伯:“可……”
  楚召淮筋疲力尽,已没力气和他多说,困倦地躺在枕头上,一副不沐浴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
  “劳烦了。”
  赵伯只好缓步出去。
  楚召淮松了口气,目光无意中在房中一扫,微微愣了愣。
  西洋钟旁边,怎么放着他的小麒麟木雕?
  不是被收在小矮柜里了吗?
  楚召淮正困惑看着,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传来,珠帘被人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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