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迫替嫁后(114)
断药和断《记注》的瘾两相交叠,姬恂呼吸都泛着血腥味。
短短两个时辰,他有无数次想要叫殷重山将暗卫重新布回去,让人时时刻刻紧盯楚召淮,记那些明知道他会厌恶排斥却丝毫不顾意愿强行为之的《记注》。
好几次,姬恂已将殷重山叫过来,“暗卫继续盯着楚召淮”的话即将脱口而出,一瞬间的清明占据纷乱脑海,逼得他拔出匕首划破掌心。
……好像唯有疼痛方能制止他不可救药的疯癫。
直到楚召淮溜达着回来,那股强烈的掌控欲才终于缓缓消下去。
楚召淮探完脉,就要去煎药。
姬恂再次伸手拽住他。
楚召淮疑惑地垂头:“王爷?”
姬恂也愣了,似乎没想到自己会伸手,好一会他才问:“去哪儿?”
“给王爷煎药。”
姬恂仍握着他的手指,心不在焉道:“上午不是喝过了?”
楚召淮迷茫看他:“你要病发了,得煎拔毒的药——王爷怎么了?很难受吗?”
姬恂好似用尽所有自制力才艰难将手从楚召淮爪子上撕下来,他闭上眼,神情冷淡:“还好。去吧。”
楚召淮满脸古怪地走了。
今天的姬恂好像格外粘人。
粘人?
楚召淮差点笑出来,这两个字怎么说都不该和姬恂放在一块才对。
拔毒的方子极其难弄,楚召淮接连试了半个月才摸索出个新药方,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后症。
先试了再说。
如今姬恂体内毒性层叠,就算再有后症熬过去,也比如今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要好。
楚召淮在外头忙活许久,终于在黄昏时将药煎好。
端着药回了寝房,房中已燃好烛火,姬恂坐在榻上,垂着眼似笑非笑注视手中的东西,看起来有点阴恻恻的。
楚召淮犹豫了下:“王爷?”
姬恂抬起眼,他似乎有些不认人了,眯着眼睛辨认半天才笑起来:“楚召淮。”
平日姬恂都阴阳怪气地叫王妃,很少直呼其名。
楚召淮知晓他不对劲,走上前将滚热的药放在小案上等凉,视线在姬恂盯着的东西一扫,微微愣了愣。
六出的止咬笼,怎么在这儿?
楚召淮小心翼翼伸出手去:“王爷,我先给你探脉。”
姬恂还在笑,极其温顺地将手伸过去。
——受伤的那只。
楚召淮垂眼一瞧掌心那狰狞的伤口,吓了一跳:“怎么伤到了?”
姬恂摇头:“不知。”
楚召淮忙回暖阁将药膏拿过来,蹙着眉为他掌心上药,下意识道:“疼不疼?”
姬恂铜筋铁骨,哪怕被伤得血肉模糊眉头也没皱一下,如今却蹙着眉:“疼。”
楚召淮一愣。
看来意识真迷糊了,否则清醒状态下打死姬恂也不可能叫出这声“疼”。
有点好笑。
楚召淮强行忍住,抿着唇将药上好。
这次姬恂发病并未像上次那样让众人如临大敌,相反竟然安分得很,安静盘膝坐在那,就是视线一直落在楚召淮身上。
楚召淮端着半凉的药坐在床沿:“来,喝药。”
姬恂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瞳仁涣散失神,好似酝酿着阴鸷的戾气,面上却是温驯的,他喝了一口药,突如其来地问:“你还在生气?”
楚召淮气性并不大,好像能原谅一切待他不好之人。
更何况姬恂已依着他的意愿将暗卫撤去,更不会无理取闹。
“没有。”楚召淮吹了吹药,喂了他一口,“为何这么说?”
姬恂道:“药是苦的。”
楚召淮:“……”
楚召淮这下真的没忍住,直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一生气就给他熬苦药,如今尝到苦药竟然反过来推断他还生气?
这是清醒时的姬恂根本不会说的话。
楚召淮莫名觉得可爱。
他笑够了,脾气也好,像是哄孩子般轻声道:“没生气,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等会给你吃蜜饯?”
姬恂笑了,接过药碗一边直勾勾像是注视猎物似的看着他一边一饮而尽,随手将碗往床底一扔。
那是玉碗,贵得很。
楚召淮心疼死了,赶紧就要去看看坏没坏,腰间一紧倏地被一双手抱住。
姬恂从背后搂住他将人抱着坐在腿上。
锁链叮当作响,明明是困住姬恂之物,却如一只精通布网的蜘蛛捉住一只漂亮柔弱的蝴蝶。
楚召淮扑腾了下,不自然地道:“先放开,我我拿针去。”
姬恂不愿放开,将下巴贴在楚召淮颈窝,嗅着那股带着药味的清香缓缓吸了口气,懒洋洋道:“今日并未出现幻觉,不会伤到你。”
“那也不行。”楚召淮后背传来一阵阵酥麻,歪着脖子想躲开姬恂灼热的呼吸,无措道,“先放开好吧……”
见楚召淮一直闹着要走,姬恂似乎心软了,手腕一松。
楚召淮微不可查松了口气,正要起身远离这人,就听得一声“咔哒”。
手腕一凉,锁链严丝合缝卡在手上。
楚召淮:“?”
姬恂也不知哪来的神通,根本没瞧见他何时开锁的,等反应过来时已将楚召淮困住。
楚召淮人都傻了:“你哪来的钥匙?”
姬恂不答,又将人拥在怀里,这次意识不清得过分,竟然开始贴着楚召淮雪白的脖子细细密密地啃咬。
楚召淮:“……”
楚召淮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拼命想要挣扎往前爬。
姬恂力道极大,轻飘飘一只手就将他拽回来。
楚召淮吓住了:“放开放开!”
姬恂充耳不闻,一只手箍住纤瘦的腰,让人只能扑腾着点不到地的双腿乱蹬;
另一只手扶着楚召淮的下颌,让他被迫扬起头露出脖颈,尖利的牙刚好能准确咬上去。
楚召淮仰着头,墨发凌乱披散着,呼吸都乱了,边喘边欲哭无泪道:“王爷清醒些,我是楚召淮,不是……”
不是什么来着?
姬恂的动作极不端庄,都上嘴了,明显将他当成了可以发泄欲望的人,可璟王一没王妃二没姬妾……
不对,自己好像就是璟王妃。
和姬恂朝夕相处太久,楚召淮差点忘了“王妃”就是妻子。
楚召淮呼吸急促,被两只手轻松制住,像是被蛛丝黏住翅膀的蝴蝶,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脖子上已有些微微刺痛,滚热的唇和雪白皮肤相贴,一阵阵酥麻波涛汹涌似的袭上脑海。
只是一会,楚召淮浑身都软了。
“王爷……王爷!”楚召淮努力蹬着床沿,奋力地胡乱一抓,手不小心按到姬恂受伤的手。
姬恂浑身一抖,眼眸清明些许,手无意识地松开。
楚召淮趁机从他膝盖上狼狈地滚下去,满脸通红地看他。
脖子那块几乎被啃红了,刺痛得要命,楚召淮捂着脖子忍着疼,轻斥道:“你属狗吗?”
怎么还咬人?
姬恂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看着他。
反正锁链已扣上,楚召淮插翅难逃。
楚召淮也懒得和神志不清的人争吵,没好气地伸手从衣襟探进去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拿出来。
姬恂:“……”
楚召淮难得看到姬恂呆愣的样子,掀唇一笑,得意地冲他晃了晃钥匙:“毒把王爷脑子都吞没了,没想过有钥匙这回事吧。”
王妃性格怯懦温软,很少露出这种居高临下蔑视人的眼神,只是被看了一眼,姬恂眼瞳一缩,呼吸都重了。
眼看着楚召淮就要洋洋自得将锁链打开,姬恂忽然道:“别走。”
楚召淮才不听他的,嘟囔道:“不走等着被你当棍子磨牙啊?”
“不咬你了。”姬恂说。
楚召淮瞪他:“我看起来如此好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