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迫替嫁后(44)
深更半夜,王爷却唤他到榻边,必定有机密要事要吩咐。
武昌王的私兵出了事?
东宫有了新的动静?
晋凌账目终于被查出问题了?
还是说今日就准备逼宫?!好快。
殷重山光想这四个,冷汗都下来了。
……就听到姬恂冷淡地道:“去找人打一整套的金针来,明日一早便要。”
殷重山肃然道:“是!”
“是”完,殷重山才后知后觉到不对,怔然抬头。
什、什么东西?!
第26章
腊月二十九便是除夕了。
往年姬翊早已经和那群狐朋狗友满京城玩去了, 今年却苦哈哈地在雪地里扎马步,小脸冻得通红。
殷重山来回踱着步,沉声道:“稳住!腿不要抖!”
姬翊委屈死了, 悄悄给殷重山使眼色, 让他像之前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下留情。
殷重山纵容姬翊,还去替世子打架, 被王爷瞥了一眼以示警告, 他担心要是再放水恐怕俸禄又没了。
姬翊抖若筛糠扎马步。
姬恂视若无睹, 坐在院中摆弄刚剪下还带着寒霜的梅枝。
姬翊汗都出来了, 腿打着摆子, 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呜咽着求饶:“爹,求求你, 今天能不能请一日的假,我还想晚上爬山去护国寺呢。”
姬恂修剪梅枝, 淡淡道:“那你可要好好拜拜护国寺的神佛, 务必让他们给为父托梦放你假。”
姬翊:“……”
姬翊都要哭了:“爹, 我真的站不住了。”
姬恂终于将梅枝修得宛如狗啃的,随意插在花瓶中,掀了掀眼皮:“你不是没抢到护国寺的头柱香,为何半夜去?”
姬翊小声嘟囔:“反正您除夕从不在家,我还不如去和梁枋出去玩……”
姬恂:“什么?”
“没有。”姬翊忙说, “前几日您平定南暇林的匪患, 今晚去护国寺烧香的人必定很多。楚召淮连坐画舫都没坐过, 肯定没见过这种大世面,我是打算带他看热闹……不是, 散散心。”
姬恂插花的手一顿,看向殷重山。
殷重山正背对着王爷在那鼓着嘴吹香,乍一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背后,立刻满脸沉重地转身。
“东西呢?”姬恂问。
殷重山道:“周患已去取了。”
姬恂又继续插花。
姬翊扎马步脸都憋红了,眼看着桌案上的香很快燃烧到了头,立刻松懈地往地上一躺,哎呦呦地道:“我的腿我的腿……”
因他摔下去的姿势,袖中藏着的一个小匣子“咔哒”一声落了地。
殷重山上前为世子捡起来,匣子精致,一瞧就价值不菲,笑着道:“世子又在哪儿得了新玩意儿?”
姬翊擦了擦汗,喘着气爬起来,接过那小匣子塞兜里,随口道:“不是,楚召淮用的银针都旧了,我找人给他打了个金的。”
殷重山:“……”
姬恂抬头看来。
姬翊并未察觉两人神情有异,乖乖行了礼:“爹,我去找楚召淮了。”
说罢,一瘸一拐地进了寝房。
殷重山脸都绿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王爷的脸色。
姬恂神色漠然,将手中梅枝往桌子上一扔,似乎没兴致了,道:“帮我做件事。”
殷重山屏住呼吸。
暗杀小世子吗?
姬恂正要说,周患从外而来,将取来的金针奉上去,高高兴兴地道:“王爷,金针取来了,还热乎着呢。王妃瞧见必定欢天喜地,当即和您和好如初。”
姬恂:“……”
殷重山:“……”
王妃拿到金针,的确很欢天喜地。
三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非比寻常,听到寝房的拔步床内传来楚召淮困倦却高兴的声音:“这真是给我的吗?”
姬翊还在那装大尾巴狼。
“咳,京中太多人奉承本世子,这玩意儿我都不知道这是哪个人送的,反正在仓库里也落灰,再说用金针给梁枋施针对他的病也有好处,你、你就拿着用呗……你看我干什么,嗷——!你什么眼神?!不要就还给本世子!”
楚召淮的心情比前两日好多了,带着些江南口音的语调轻而软,含着笑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省得暴殄天物,世子不必谢。”
姬翊:“……”
院外气氛极其僵硬。
殷重山大气都不敢出,反倒是周患没心没肺:“太好了,我就说金针肯定能哄好王妃的吧,这都笑了。”
殷重山:“……”
殷重山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
金针是能哄好,可又不是王爷送的。
姬恂看了一眼寝房,神情并未太大变化。
他随意将剪刀放下,让殷重山推着他离开。
寝房内。
楚召淮常年寄人篱下,性子早被磨没了,他惯会开解自己,消沉没多久就将剜心的难过抛弃脑后,又能活蹦乱跳了。
一套金针将人哄得眉开眼笑。
姬翊本来满脸不自在,但瞧他这样开心,脸有些发热,蚊子嗡嗡似的别扭地说:“你喜欢就……嗷——!”
楚召淮没忍住欢喜,左手捏着金针“嗒”地声扎在姬翊手腕上。
姬翊差点蹦起来:“你做什么?!”
金针做得极细,微微用力就能撇断,但楚召淮不知什么手法,两指捏着一弹就刺入穴位,金针笔直,隐约可见上面细细密密的震动。
楚召淮带着病色的脸都有了几分血色:“真的比银针顺手。”
姬翊嗷嗷叫:“就算顺手,可拿我这个大活人试针是不是有点有伤天和?!”
“别乱动。”楚召淮拽着他,又试了几根针,“你手都在抖,给你扎几针就不酸了。”
姬翊一顿。
扎一针好像真的有效。
好吧,那就不动了。
楚召淮在犬子身上试过了瘾,视若珍宝地将金针收回去。
姬翊揉了揉酸痛缓解许多的手腕,歪着头看着楚召淮还缠着纱的右手:“你这手伤得那么厉害吗?”
楚召淮随意道:“没事的,我不惯用右手。”
姬翊看他手背泛着的淤青都替他疼得龇牙咧嘴,刚要说什么,就听咕噜噜两声。
——楚召淮饿了。
赵伯刚好过来喊王妃用早膳。
楚召淮垂着眼摸了下还在叫的肚子,眉头轻轻蹙起。
再饿几顿好像也没事。
外面的赵伯温声道:“昨日又下了雪,府中雪地还未扫完,小厨房将菜布在寝房的偏室,王妃走几步就到。”
姬翊撑着腿站起来:“反正我爹……唔,看到了,外面没人,应该是忙去了,我正好跟着蹭顿饭。”
楚召淮腾地起身,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袍,在肚子喜庆的敲锣打鼓声中,一派从容自在地出去用膳。
虽说是寝房偏室,但瞧着比楚召淮在临安住的整间房都要宽敞,里面还有下人似乎在收拾东西。
小圆桌已布好菜,依旧是满桌热食,不光有鱼,还有几道精心烹制出的药膳。
姬恂果然不在。
楚召淮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坐下后慢吞吞吃菜。
姬翊没心没肺跟着蹭饭:“唔,这道金桂鱼翅的味道好熟悉,好像是御膳房的御厨才能做出的味道,每年只有宫宴才能尝到,咱家厨子何时偷师到的?”
赵伯没做声。
楚召淮夹了一口尝了尝:“寻常的金桂鱼翅不是这个味道吗?”
那日宫宴他吃了不少。
“哪能啊,叫佛楼都做不出这个味道。”姬翊是真爱吃这道菜,哐哐几筷子,眼看着就要吃空了。
赵伯欲言又止,连看了世子好几眼他都没反应,只好借着给王妃盛汤的空当将那碟菜暗搓搓放在楚召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