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魔方(284)
如谷晓雨所料,杨毅过来后视线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看其他人倒是都还蛮长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那边的人没和你们说过不要轻易靠近大海么?”杨毅用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道。
“好大的官威啊。”龚天感叹道。
杨毅哼笑一声,“在其位谋其职而已。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有通行证么。”
“有啊,那边的看守刚才已经检查过了,就没必要再检查一遍了吧?”龚天说。
眼瞧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变得浓重起来,鹊舟疑惑的在旁发问道:“你俩以前有仇?”
“没有,第一次见呢。”龚天说。
“呼,那就好,我也以为你俩有仇呢,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会儿误伤我。”杨思奕松了口气。
“嗐,我这不是营造一下氛围吗?好歹是前三名第一次正面聚首呢,不针锋相对一点岂不是很没有节目效果啊。”龚天哈哈笑了笑,一下子就让刚刚还紧绷着的气氛变得让人无语起来。
鹊舟叹了口气,瞅了杨毅一眼,在心里评估着这人的难对付程度。
嗯……这身高数据真的没有在注册角色的时候手动加高几公分么?
“说起来,你认识我们么?”杨思奕问杨毅。
杨毅答说:“认识。”
“那你就这么过来,不怕我们以多欺少么?”杨思奕挑眉。
杨毅看了看四周,若有所指道:“真要动起来,怕是说不好谁才是人多的那一方。”
杨思奕没话讲了。
好吧,当官的确实和他们这些初入基地的平头老百姓不太一样,人家随时可以摇人呢。
“那什么,没事儿的话就先这样吧,咱们认识也认识了,照面也打过了,就这样好吧,咱们各干各的事情去。”龚天觉得现在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多么融洽,从节目效果的角度来说好像也有点让人尴尬得摸不着头脑,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融不进小团体的人就不要让他一直待在小团体边上,所以他直截了当地开始赶客。
杨毅却说:“有事。”
“什么事?”鹊舟率先问道。
龚天和杨思奕可能并不觉得杨毅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有多大威胁,毕竟那两人都没有很强烈的胜负心。但鹊舟就不一样了,鹊舟觉得杨毅站在他边上就是一种威胁,如果可以,这种威胁还是尽快去除掉比较好。
唔,早知道之前就不跟文砚说什么别把他的话当真了,当真点也好。
“互不干涉的事。”杨毅答,“你们来这里想做什么我不管,但别干涉这里的其他人的工作。还有,我对最佳测试员的位置不感兴趣,我不会无缘无故对你们下手,你们也不要干扰我的工作。”
“在游戏里能有什么工作?不是,你还真准备好好扮演一个军官啊?你是来玩游戏的还是来上班的啊?”龚天对杨毅的这种行为大为不解。
杨毅对此只回答了四个字:你管不着。
龚天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行行行,你请自便,我们不打扰你。”末了又吐槽道:“我们本来也没想着去打扰你的,是你自己要过来的啊。”
杨毅没再说什么,转身又回到了船上。
“怪东西。”龚天摇头。
谷晓雨当完他的小透明,这会儿终于开始找回自己的存在感,说:“他说的工作会不会是指他身上有任务啊?”
“哎,你还真别说。”龚天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对哦,可能真是有任务在身上吧。会是什么?跟我们一样么?”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谷晓雨智商突然掉线,打开任务栏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里边有什么新的支线任务。
“找污染源啊。”龚天说。
文砚欲言又止。
的确,之前在基地里的时候,他跟龚天他们说的来海里的任务就是寻找导致一切变异的根源,并没有说关于大蛟的事情,因为他怕这些人会因为大蛟的事联想到鹊舟的病,怕他们会起歹心趁机对鹊舟下手。
“也可以顺便找一下那天那条大蛟的尸身,之前谭城不是说他想研究一下么?”鹊舟看似随口说到,“而且能找到的话应该能换不少贡献点。”
“确实,那就先找人要五套潜水设备吧,下海看看去。”龚天半点儿没有起疑心。
“四套就好,我不下去。”杨思奕说。
“三套就好,我不需要。”文砚说。
鹊舟瞥了文砚一眼,看文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的时候故意带着文砚一起掉到了队伍末尾,小声问他:“怎么了?”
文砚想着之前几人的谈话,说:“我发现我有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不了解,像你们说的游戏、最佳测试员什么的,这些东西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鹊舟唔了一声,暗悔早知这样他就不该多嘴问那么一句怎么了。
“这些是什么意思重要么?”为了不多费口舌,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精准拿捏文砚的鹊舟反问道:“在想起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之前,你不打算先想起关于我的事么?”
文砚有被拿捏到,当场就把那些劳什子的游戏、最佳测试员抛到了脑后,开始想有关鹊舟的事情。
嗯,鹊舟鹊舟……他们以前到底都发生过些什么?
文砚直到入海的那一刻还在想这个问题,在咕噜噜的海水淹过头顶之后,他看着穿着潜水服游在他前边的鹊舟,眼前忽然很快地划过一帧画面。
那像是一个漆黑的雨天,一滩滩雨水积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上。借着街道上的一缕路灯的光芒,水面上倒映出了一个垃圾桶旁十来岁少年的身影。
文砚想要记起更多,可那画面闪过之后再也没重新回到他的眼前。
水下的世界是昏暗的,再往深处潜一些光线就更加的少,视野也会变得更暗。
好在潜水服的头顶有一盏射灯,可以照亮一定范围的水域,让人不至于完全摸黑前进。
鹊舟转动着脑袋让头顶的那束光照到不同的地方,不断搜索着大蛟的尸体或者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
海里的风光比鹊舟想象中的要美上许多,也复杂许多。太多太多的海洋生物肆意生长在海底,不时还会有一些一看就不怎好惹的大鱼出现在视野尽头。
由于不太清楚这些鱼类是否拥有主动攻击人的特征,几人在发现这类庞然大物时都会主动避让开来,尽可能不把自己暴露在大鱼面前。
也就是在这东躲西藏的过程中,文砚发现鹊舟不知道去了哪里。
突然地走散让文砚心生不安,他快速地摆动鱼尾在附近游动着寻找鹊舟的踪影,却怎么着都找不着。
怎么会找不到呢?明明鹊舟的头顶是有灯的,只要循着光总能找到他,可为什么每次他顺着光找到的人都不是鹊舟,而是别人?
该死,会不会是海水诱发了鹊舟体内的污染源?可上一针明明刚打完不久。早知道下水之前就再打一针好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呢?
文砚开始愈发着急的寻找起来。
海底的漆黑让人心中的不安越演愈烈,文砚漫无目的的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海水中乱撞,恍惚中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这样在水里寻了鹊舟很久很久。
久到让人心生绝望。
这种绝望感来得太快,让文砚第一时间就知道这种绝望来自于那段被他遗忘的记忆,而非现在正在经历的。
他以前也这样在水中找过鹊舟么?最后他好像没有找到。所以鹊舟就是死在这样的海水之中么?
这个合理的猜测让文砚感到恐惧,他更快的在水里游动起来,视线不停的从那些头发般密集的海草缝隙里划过,生怕自己就错过了可能被缠绕在其中的人。
忽然,就在文砚经过一片珊瑚群的时候,一只手猛地从后方拽住了文砚的胳膊。
文砚的身体在惯性带动前又往前冲出些许,连带着那人也被一起从藏身地里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