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138)
“储玉叔叔一定会醒来的。”
在宁颂与宁淼宁木讲述当下形势时,凌恒安静地看着他们。
等到宁颂说完,两个小家伙趴在储玉床边,眼巴巴地看着病人,凌恒朝他点点头,示意宁颂过去说话。
“我要出去看看。”这关键时刻,凌恒不可能待在这里被动地等天亮。
平日里,他与临王府的关系人尽皆知,特殊时期,皇上显然不会忽略他。
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在场,凌府的人说不定就要跟着倒霉。
更何况,凌恒心里清楚,“待到明日一切都好了”这句话中有着多少安慰人的成分。
一切都好了,前提是京城里能拖住,临王府的人要及时到来。
否则,他们始终都陷入危险之中。
“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宁颂问。
凌恒点头:“大概率。”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说谎。如今皇上的目的是储玉,就算抓到他,也只是想从他的口中问出储玉的位置。
皮肉之苦免不了,生命威胁却不大有。
皇上还想留着他给下一任呢,户部待久了,他知道如今国库空虚,想要盘这一摊子烂账,暂且还离不开他。
宁颂听完凌恒的理由,没忍住笑了一声。
通过凌恒的话语,他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位无奈的帝王的影子:既讨厌凌恒的不识时务,又爱才,一些事情非凌恒不可。
有能力的人总是会活得好一些——这句话哪怕是在政|变中也同样适用。
只不过,对于凌恒延缓皇上攻势的目的,宁颂倒是有一点儿自己的看法。
“你说,此时能不能制造一些争端,让成王与端阳公主闹起来?”
“详细说说。”管家在此时也靠了过来。
这思路也是宁颂之前在会试主考官确认时脑海中冒出来的,皇上在会试中不让成王与端阳公主插手,像极了两人都不信任的模样。
“皇上真的没有别的皇子吗?”
以凌恒与管家的聪明,他们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宁颂的思路。
“在传说中,皇上还真的有一名早夭的皇子!”
那位皇子是今上的第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嫡子,早年被金尊玉贵地养着,养到二十岁,成了婚之后生病去世了。
去世之后,对方是以太子的礼制下葬。
在今上眼中,这个皇子一直都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存在。
“若是这位皇子有孩子,如今刚好是成年的岁数。”
宁颂的想法,正是编造出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并且让成王与公主相信皇上抛弃了他们,此番忽然起事,是为了这位真正的继承人扫清障碍。
“这……成王与端阳公主会信吗?”
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皇上指不定会为了他抛弃其他两位继承人。
可问题是,据临王府的情报来看,似乎根本没有这个人。
“只要他们今晚上相信就好了。”宁颂斩钉截铁。
短时间内,皇上的行动一定会不会告知给两位,这两位蒙在鼓里,未必不会病急乱投医。
管家似乎也被这句话中所包含的信念感所影响:“行,我现在就找人去布置。”
正如成王与端阳公主积累了许多资本一样,临王府这些年所积累的人脉也不少。
在临走时,王爷将这些资源都交给了储玉。
如今储玉没有醒,由管家来代行。
确定好了拖延的策略,凌恒开始与管家讨论细节,紧接着,他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
“好好活着。”想了又想,宁颂最终说出的是这句话。
无论此番的结果如何,只要活着,一切都好说。
“你们也是。”
说罢,凌恒强迫自己扭头走了——他不知道在这个危险的夜晚,自己不在宁颂身边是对还是错。
宁淼与宁木站在宁颂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宁淼递给他了一个翡翠戒指。
“刚刚凌哥哥给我的。”
宁淼人小鬼大,这些日子或多或少已经察觉出了自己兄长与这位凌大哥之间的端倪。
她忍不住说:“韩叔说,这个戒指是老夫人给少夫人的。”
当然,这句话韩管家不会当着宁淼的面说,她只是偶然间听到了。
“……”
面对宁淼探究的目光,宁颂僵直了两秒,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无论如何,先渡过今晚吧。
正如一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一晚也绝对不会平静地过去。就在凌恒离开之后不久,院外的街上就有马蹄声响起。
“应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平日里,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治安、缉盗与火禁,到了今夜,对方也同样负责找人。
果不其然,过一会儿,门外街头就有了动静。
“开门!北城兵马司抓捕通缉犯。”
所谓通缉犯,在这晚上当然不会是别人。
“怎么办?”因为有了之前宁颂的建言,管家意识到不能简单地看待宁颂,故而出了事第一反应是问他的意见。
“将人搬去地下,上面能拖就拖。”
管家点点头。
既然是临王府的安全屋,自然少不了地下的安排。几人搭手将储玉搬进了地下,上方做出一副安然无事的模样。
“放松一点。”盖上通道之前,宁颂拍了拍线人的肩膀。
这些线人就是平常住在这里的人。
线人深呼一口气,点点头。
不一会儿,北城兵马司的人果然搜了过来,进了院子之后仔细搜索,还刻意去看了家里的垃圾。
“头儿,没有。”
上面人说了,那通缉犯受了伤,若是藏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疗伤。
来人盯着这家的主人看了几眼:“走!”
北城兵马司的人离开了,线人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听从宁颂的吩咐,将方才给世子疗伤的垃圾也堆到了地下室。
北城兵马司的人出了院子,打算去下一个地点,那头儿却忽然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
“怎么了?”其他人问。
“那堂屋里踩上去的声音不对劲,下面是空的!”
什么样的宅院,才会给自己造一个地下室?
而且,仔细想来,那家主人太过于紧张了。
“走。”一行人折返了回去,顾不得理会宅子里的人的阻拦,四处搜索了起来,不一会儿,找到了一个花瓶。
推开花瓶,墙上出现了一个门。
这一下,什么都不用说了,一行人冲了进去。
可谁知道,地下室里什么人都没有,除了堆在一旁的垃圾,里面恰好有染血的布带。
“是这里,继续追!”
京城漆黑的夜色中,一辆马车正在疾驰。
马车内,除了马夫之外,只有管家、储玉并宁颂三兄妹。
管家的心脏在胸腔内急速跳动:“您怎么知道他们会回头的?”
事实上,在进入地下室的同时,宁颂就暗自吩咐人去准备马车。
“我也不知道,只是多一重准备。”
那线人看起来太紧张了,他实在不怎么放心。没想到线人没有暴露,反倒是对方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察觉到了地下室的存在。
这也怪他们小看了专业人士。
“现在去哪里?”从安全屋里逃了出来,再看四周,只觉得一片黑暗,无处可去。
“回凌府。”宁颂的声音中透露着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