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103)
就连临王府的产业也没有例外。
“他是在查临王府有没有屯兵。”宁颂与齐景瑜分析道。
自古一来,打仗需要钱,养兵也需要钱,查经济账,的确是一个抓破绽的好办法。
账上长期的、大额的开支,几乎没有办法掩盖。
此时,皇上仍然在位,而临王只是藩王,若是被抓到把柄,的确是一个名正言顺出手的好机会。
“皇上看来是等不及了。”
但可惜的是,梁巡抚这一回没有得逞。
临王府的账务无比干净,除了正常的开支之外,并无其他的问题——哪怕是临王府的日常消费,也比京城里一些勋爵们来得更少。
“临王一直都以节俭著称啊。”齐景瑜说道。
相比于平头老百姓,临王府的确称不上“节俭”,但与同一个阶层的人相比,临王府又的确是勤俭节约了。
梁巡抚在查账上没找到办法,一时间犯了难。
难道说临王当真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在查账上的这折戟,让梁巡抚一时间放慢了脚步。虽然是带着任务来的,但在他到来之后,临王府的态度堪称是配合。
在许多方面,几乎是开诚布公地让他来查。
只是,“查”只是手段,需要查出问题,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皇上在京城里可是等着呢。
在临州,梁巡抚翻云覆雨,将一个省玩弄于股掌之中。在京城,关于权力的斗争也没有停止。
公主与那位成王两人互相攻讦,朝廷里站队的也越来越多,双方之间的斗争愈发趋于白热化。
端阳公主本身因为性别而略显颓势,但在皇上不断地加恩之下,又逐渐与成王斗得旗鼓相当。
就在梁王在临州府搅动风云时,京城里也传出了一桩旧事。
原来,在贵妃诞下公主之前,曾经去过一个寺庙,出过一次意外。恰好那次意外在贵妃的临产期,于是,贵妃在庙里诞下的公主。
有人借着这个就旧事,又找出了贵妃当年在闺中曾经订过婚的往事,故意掰扯公主血脉上的问题。
端阳公主之所以能够加入到继承权争夺之中,全靠血脉加持,如今血脉上产生了疑云,成王一系哪能不抓紧机会?
于是,贵妃当年的往事被散布得到处都是。
皇上身边人有心隐瞒,未敢叫皇帝本人知晓,可纸包不住火,等到皇上本人知道时,此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听完了此事,皇上当场喷了一口血。
这传言,哪里是朝着公主去的?
分明是有人借此提及当年的旧事——皇上本人身为嫡子,被封为太子,按说再名正言顺不过。
可如今也只有旧人才知道,他这个嫡子身份之中存在着多少水分,当年,若不是先帝身边人拦着,他不知道被废了多少次。
这些旧事,如今只有临王知道。
他是故意的,故意在这个时候传出来恶心他。
对方是在报复。
“临——王——”皇上又喷了一口血,咬牙切齿地道。
朝廷上的斗争刀光剑影,时刻不断,临州府也因为梁巡抚的到来而人心浮动,风雨飘摇。
青川县,县衙。
刚刚吃完早饭的县令正靠在自己的摇椅上,看着手上的邸报——
虽然碍于路程遥远,交通不便,如今送到手里的邸报已经是半个月前的,可他从邸报上,仍然看出了朝堂上纷争之激烈。
这本身与他没有关系。
作为一个芝麻大的县令,不说是的京城里的这两位主子看不上自己,就连在临州,自己也没有多少说话的余地。
只是,如今梁巡抚的到来,让情况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官衔差得不止一点半点,可论关系来说,他与这梁巡抚是老乡。
若是顺着母亲那边的关系,他还能与梁巡抚攀一攀亲戚。
正是这样一层关系,让县令不由得琢磨着一件藏在心中许久的事。
“……老爷?”
眼看着县令读着读着邸报,就发起了呆,心腹不由得小声叫道。
“没事。”县令回过了神,像是下定了什么主意一样,来到了书房桌前:“磨墨,备笔,我要给梁巡抚写信。”
他当然知道梁巡抚来,是在和临王府打擂台。
与此同时,也知道那位凌持之,与临王府之间脱不了干系。
因此,他藏在心中的秘密便成为了一个线索。
一个可能对于梁巡抚有好处的线索。
曾经,他在青川县一位姓宁的书生身上,看到了属于当时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凌持之凌大人的玉佩。
第66章
早晨, 梁府照例收到了一大批信件。
书房小厮将这一大批信件按照来源和身份分成几份,摆在梁巡抚的书桌上。
辰时,梁巡抚晨练结束, 吃了饭, 来到书房时, 面对的就是读信、回信、写信这样的杂事。
从书信里的信息来看, 近日的状况并没有什么改变——
京城里端阳公主与成王之间斗得难分难舍,而他在临州, 看似卓有成效, 实际上却并没有抓住临王的把柄。
看完了京城里同僚和心腹发来的信件, 梁巡抚对京城里发生的一切心中有数, 紧接着看其他来源的信。
“咦。”
当他拆开县令的信件时, 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好奇的疑问声。
“老爷, 怎么了?”身旁的心腹正在替他收拾书房里的折子,闻言抬起头来。
“有一封信, 是关于凌持之的。”
梁巡抚看的正是他那位老乡的信。
这人他是隐约知道的, 只是不熟悉,仔细回想起来,似乎只有一张恭敬到近乎谄媚的脸。
有关凌持之的线索?
梁巡抚仔细将信件浏览了一遍,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信中, 那位青川县的县令以极为隐秘的口吻写出了自己的发现, 并且指认现东省按察使凌持之与一位年轻的书生关系匪浅。
至于这“匪浅”, 写信人语气暧昧,看似想说什么,但细究起来, 似乎又没什么。
“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由于信件内容前半部分过于郑重,以至于后半部分道出猜测来时, 也显得那么的轻飘飘。
纵然梁巡抚自己写折子有时候也是这个风格,可作为信件的阅读者,这个体验的确不怎么样。
“……凌持之与白鹿书院操纵科举?”
心腹分析,这一封信中的端倪,除了事件双方的身份差距过大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疑点。
非要说的话,那便是凌持之有可能在考试时为了这位姓宁的书生提供什么便利?
梁巡抚看了书信一眼,冷笑了一声:“他自个儿是县令,县试也是他主持的,若是有什么问题,岂不是将自己也卷进去了?”
蠢货。
将不知所云的书信扔在桌子上,梁巡抚不打算为了这封信浪费自己的时间。
“况且,这两人非亲非故,凌持之那时候还在京城,何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人而冒险?”
梁巡抚拿起了另外一封信。
心腹犹犹豫豫地看了自家东翁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
心腹深吸一口气,迟疑地说:“咱们……是不是猜错了方向?这姓汪的,或许说得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梁巡抚头也不抬。
心腹吞吞吐吐:“朝中有些大人,不爱娇娥娘,反倒是爱一些……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