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132)
宴会果然如端阳公主所料,成王的到来搅乱了她事先的安排。
虽说举办这次文会, 重要目的是与宁颂接触, 可这并不排除她想要拉拢书生们。
否则她费心费力加了一门恩科, 是为了什么?
端阳公主气冲冲地赶到宴会现场时,成王已经坐下了,方才围在她身旁的书生, 此时正在以同样恭敬的模样陪着成王说话。
“……李成乐。”端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皇姐。”成王无辜地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就在端阳公主与成王互掐时,宁颂离开了庭院,见到了等待他的齐景瑜。
“没事吧?”齐景瑜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只与公主说了两句话,成王就来了。”宁颂安抚地说道。
当然,他没有说的是,幸亏是成王来了,否则以他那般强硬地拒绝公主,恐怕不容易轻易脱身。
但宁颂也有自己的理由。
道不同不相为谋,先不说他打心眼儿里不认端阳公主的处事原则,就算是他能够认同,他也不会在此时靠过去。
何况,他只是一个举人。
自始至终他心中都很清楚,端阳公主之所以见他,是为了储玉,为了他储玉朋友的身份。
这也是他借此机会,拒绝端阳公主的原因。
一个小小的举人或许没有资格拒绝公主,但看在临王府的面子上,公主一时半会儿不会与他计较。
至于若是端阳公主夺位之后与他算旧账怎么办,对于宁颂来说,那又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至少现在,他不愿意搅和进目前的旋涡里。
因为成王的搅局,文会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在离开时,端阳公主发了一顿脾气。
但这对于宁颂来说又是完全不需要考虑的因素了。
出了西郊山庄的门,凌府的马车已经等着了。马车旁边,长随笑眯眯等着两人。
“辛苦了。”宁颂在上车之前说道。
他不是傻子,不会不明白自己刚一被端阳公主叫过去,成王就出现了。
显然,其中有一些必不可少的安排。
“您太客气了,我只是跑腿而已。”长随不敢居功,“您快进去吧。”
话落,宁颂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了车里的人。
凌恒靠在车壁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宁颂掀开帘子时,他似乎正在凝神听他们讲话。
“师兄。”
凌恒偷听被发现,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在这一刻,宁颂却被逗乐了。
他觉得师兄有些可爱。
马车在回程时,车厢内空气显得格外轻松。在凌恒面前,宁颂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因此对于宴会的吐槽格外犀利。
他从来不喜欢类似于文会的这种场合。
因为这场文会是端阳公主主持,有权贵在场,文会的含金量甚至不如他刚来京城时参加的那一场。
“也不知道浪费这时间干什么。”
凌恒难得见到宁颂这样“活泼”的一面,含笑地看着,等他需要回应时,才轻声说道:“或许有些人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读书也是为了被掌管者所看到,既然眼前有了更便捷的机会,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宁颂叹了口气。
正是如此。
归根到底,他们这些读书人,不都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吗?
这个话题聊到此处,再聊下去似乎有些词穷了。宁颂懒得再去分析评判,转移了话题。
他问起了凌恒是如何将成王请来的。
如果没有猜错,成王之所以能及时赶到,是凌恒早就在布局。
“我只是把公主举办文会的消息告诉他,并且提了几句恩科的事情。”
成王在上一场斗争中获得了胜利,如今气焰正盛,对于端阳公主的战斗欲望也无限拔高。
对于临王府世子,成王或许没有那么警觉,但对于老对手的动静,他仍然是格外在意。
这期间根本不需要凌恒怎么渲染,成王自己就上钩了。
“就如同上一次?”宁颂问道。
凌恒移开了眼,没有吭声。
他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给宁颂出气而暗自给成王的心腹分析局势,可笑的是,心腹将这主意交给了成王,却半点儿不敢提他。
某种程度上讲,这一点也在凌恒的计算之中。
“师兄,没必要因为我而去趟浑水。”宁颂说这句话时,心中的情感完全是发自肺腑。
在他看来,凌师兄这样的人向来大道之行,做什么都光明正大。
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对方被鬼魅魍魉的小道分神。
凌恒愣了愣,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道:“原来我在心中是这般形象。”
宁颂点了点头。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也是因为凌恒的形象太过于光明,宁颂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对方蒙上阴影。
“可是。”凌恒抬起眼:“我亦是人,我也有缺点,更有负面情绪。”
宁颂不明所以地投去目光。
“你被欺负时,我会生气。”凌恒说道,“在你被公主叫去时,我也会担心。”
他不担心宁颂会因为公主给出的条件而动心,而是自己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i,冲进宴会里将宁颂抢走。
他没有那么多耐心,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觊觎。
“?”
宁颂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如果他没有反应错误的话,凌师兄是在……与他撒娇?
马车一路到了凌府,宁颂都没有从凌师兄出乎意料的话语中回过神来,而另一边,黄家两兄弟离开了西郊,一路上为了宁颂而吵架。
“你知道了他是谁,就不应该瞒着我们。”
刚开始认出宁颂时,黄松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但后来宁颂被端阳公主叫走,在宴会结束之后,又上了凌府的马车,黄松这才意识到了这位表弟的“不一般”。
就算如姑姑所说,这位表弟是一个“擅于攀附权贵”之人,那能够攀附上这些权贵,那也是这位表弟的能力。
“你在说什么啊,瞒着你什么东西。”黄宁的小心思被兄长拆穿,不由得心生几分恼羞成怒。
黄松才不管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弟弟怎么想,斥责道:“你也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家中培养我们,我们就得回报家族。”
言外之意,是黄家只要掌握了这层关系,就能够在这次夺嫡之中占据主动。
“你别搞笑了,我们平日里都不与那位表弟联系,现在事到临头,想让对方供我们差使,凭什么?”
黄松听完弟弟的抱怨,不以为意:“如今官场上少不了互相帮助,我们黄家虽然不好,但也不差。”
“多一分助力总比单打独斗来得好。”
听完自家兄长自信的的话语,黄宁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恶心。
曾几何时,心肠柔软、善良多思的兄长在家中长辈的教导下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这样,不如我们与姑姑修书一封,到时候带着书信上门见一见表弟。”
黄松自顾自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