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108)
这也是最方便的办法。
写完了信,陆行将宁颂送到了门口,此时天已经黑了,担心宁颂一个人回书院不方便,他开口道:
“你等等,我去骑马,送你回去。”
虽然认亲之后,双方之间的关系并不算亲近,但作为长辈,陆行还是拥有一定的责任感。
“不必了。”
走到门口,宁颂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婉拒道。
“有朋友送我。”
朝着陆行挥挥手,宁颂朝着远处疾步走去。
从远处看,两人似乎说了两句什么,宁颂就上了马。
“陆哥。”陆行在门口送人,方才给宁颂带路的那位亲兵凑了过来。
“怎么了?”
亲兵神情有些恍惚:“我刚才在路口的时候,好像看见凌持之凌大人往我们这边来了。”
先不说他们这一片住的都是亲卫,凌大人不会轻易来。就算来了,也不会往他们家的路口走。
“……你好像确实没看错。”
顺着陆行的视线,亲兵看到了两个陌生的身影。
两人骑着马,正朝着离开他们路口的方向驶去。
见状,亲兵莫名地咽了一口口水:“那个年轻人,不是你侄儿吗?”
“他与陆大人是什么关系?”
怎么一个年轻的学子,还有陆大人亲自来接?
陆行与他面面相觑。
这问题你问他,那他去问谁去?
在陆家宅院门口见到凌师兄,宁颂即意外又不意外,事已至此,他只有骑着马,与师兄并行离开。
“师兄明日不用上朝?”
在问出这句话时,宁颂得到了一个属于凌大人的白眼。
一路无话,在夜晚的路上狂奔,不知不觉间,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趁着拐弯的功夫,凌恒默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怎么了?”
骑着马,宁颂好奇地转过头。
“没什么。”
凌恒发现,在月色下,宁颂那一双眼睛如同他曾经见过的湖泊,闪烁着粼粼波光。
这波光似乎一路荡漾了他的心中。
在过去半年里,他试图想各种办法说服自己,逃离过,也试图用冷处理的方式来结束这份心思。
可最后发现,所有一切的挣扎,都会在这个静谧的夜晚里尽数消解。
剩下的,只有他想要这一条路更长一点,待在一起时间更久一点的祈愿。
他骗不了自己。
既然骗不了,那就只有接受。
在一个拐弯处,凌恒拍了一下自己的马,微微加速,与宁颂并行。
“师兄?”
习惯了一路上一前一后的身位,此刻见凌恒忽然加速,宁颂好奇地望了过来。
“没什么,走吧。”
一路安静无声。
纵然两个人都不希望这一路的行程这样快的结束,可路总有终点,在疾驰一个多时辰之后,书院近在眼前。
“你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凌恒明日仍然得早起去府衙,因此送完宁颂之后,还得赶回去。
“好。”
宁颂拍马走了几步。
没走几步,他又停下来。
转过身去,发现那个本应该赶回临州府的人仍然还在原地,看见他转头,朝着他抬了抬下巴。
“你快回去。”
远处人对着他点点头。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宁颂进了书院。齐景瑜在门口蹲他,见到他,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齐景瑜听说了婚约的详情,便担心是宁颂的那位养母作祟,害怕宁颂一个人处理不了,被人用辈分拿捏,于是一直等着。
没想到这位当事人从临州府回来,非但没有生气,还看上去心情颇佳。
齐景瑜打量了宁颂一番,一把捏住刚下马的小伙伴的肩膀,恶狠狠说:“眉眼带着春|色,说,去临州府干什么了?”
他怎么不知道宁颂在临州还有一个相好?
“胡说什么?”
宁颂嘴上说着,手上却没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唇角。
果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嘴边的弧度没有下去过。
“那你怎么一幅心情很好的样子?”
宁颂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错了。”
两人你捏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如同顽皮的学童一般往宁颂的住处走。
走到了附近,宁颂才看到自己家的灯烛仍然亮着,映照在窗纸上,看上去分外显眼。
“颂哥儿。”吴管家看到他,如同看到了救兵一样,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宁颂问。
吴管家说:“送信的人还没走,非要等你回来,有个结果才肯离去。”
“……”这么晚了,按道理说宁木与宁淼也该睡了。
他倒是要看看谁这么执着。
宁颂拧了眉,朝着待客的堂屋走去。
第69章
月色昏黄, 一灯如豆。
魏林弓着背,坐在桌子边上喝茶。
他打量着四周的陈设——红木茶几,几个凳子, 看上去都是最常见的木料做的。
除此之外, 墙上挂着几幅书法作品, 没有落款, 按照经验来看,应当是主人自己写的。
总之, 这位曾经的少爷看上去经济状况都称不上好, 很是符合对方穷秀才的身份。
可是, 话又说回来了, 书生们穷归穷, 偶尔也会被他们这些人嘲笑, 可归根到底,对方有的是社会地位。
就像他们这些依附于权贵过日子的人, 纵然日子过得花团锦簇, 在外人看来亦是不错。
可在这样的读书人面前,似乎总少了一点儿底气。
更何况,曾经这位被赶出家门的小小少年,如今已经是秀才了啊。
怀着极为复杂的心绪, 魏林端着桌上的茶壶, 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想起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那一日, 林大人找上门,想要与宁家结一门亲事。
这本是极好的喜事,奈何对方想要结亲的对象出乎人的意料。
主母黄氏笑吟吟地答应了林大人的请求, 借口自己到底是伯母,管不了宁颂的婚事, 将事情拖了下来。
“世兄的盛情我当然不会拒绝,只是一则世怀不在家,我做不了主。再次嘛,也得去问问颂哥儿的想法。”
林家是来结亲的,不是来结仇的。
林大人听黄氏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想了想点了头,留下了信物暂时先回了临州府。
黄氏思考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叫来心腹。
“我想了,这事儿不能让老爷知道。”
在外人看来,小辈们的婚姻都是大事,黄氏无法自专,就应该快马加鞭去找丈夫拿主意。
可黄氏并不这样想。
“当时将颂哥儿赶出去,是我的意思。当初,我想的只是颂哥儿与我们家没有缘分,想着将他放出去会更好。”
“可颂哥儿显然是不这么想,在离开之后,从来未与我们联系过。”
黄氏的心腹一个是身边跟了她多年的老嬷嬷,专门负责内宅的事,另外一个,就是魏林了。
魏林低着头,脑海中随着黄氏的这句话,想到了当时宁颂被打了一顿板子,生着病被塞进了马车时的样子。
小小的一个孩子,当时他们都以为再见不到他了。
“我担心,颂哥儿若是对我们心怀怨恨的话,要得了这门亲事,会与我们翻旧账。”在自己的心腹面前,黄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所以,这婚事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