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校禁止AA恋!(228)
邢越脚步顿了一下,来到床边,把水杯递给他,温柔地哄:“喝点水。”
邵承没接,坐在床上也不说话。
邢越知道他被吓到了,他们在一起睡过这么多次,他从来没见过邵承做噩梦,而且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当下他不会去问噩梦的内容,他只是把水杯放下,找了块毛巾,打湿以后,坐在床边给邵承擦汗。
可是毛巾刚碰到邵承,就被他一抬手打到了地上。
邢越看着地上的毛巾,回头看见邵承冷得发指的眼神,对他道:“去沙发上睡。”
说完,邵承扭回头,自己沉沉坐了很久,复又躺了下去,背过了身。
邢越看着他的背影,不放心,他捡起地上的毛巾,放到一边去,回到沙发上坐着,邵承那儿已经没了动静,那杯水他也没动,邢越端了回来,一饮而尽,心里知道,他这个噩梦大抵是与自己有关的。
这一夜他又回到了沙发上,躺下的时候他在想,这段日子邵承是不是一样不好受,他表现得那么潇洒,看着他的时候目光这么冷,好像什么都已经放下不在意,而谈恋爱的时候,他是那么赤诚的,他真的这么容易放下了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例如今天这样的夜晚,是不是也很多回了?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吗?都会像今晚这样夜半惊醒吗?
邢越不能深想,他已经愧对于他,他无法再接受邵承更差的状态,负罪感让他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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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邢越的感冒加重了。
他被夜半赶回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嗓子吞刀片似的疼,说话时鼻音更重了,那时邵承已经率先起床,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他坐在那儿盯着自己,看见邵承没事了,邢越安神很多。
“起这么早?”邢越看了眼桌子上的表,才七点半,他鼻音颇重地问了一声,昨天他没有睡好,醒这么早是被嗓子疼醒的。
“睡不着。”邵承抬头看着窗外的景,一大早兴致不错地说:“我想出去转转。”
邢越拿过外套,披上肩,也没问多余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道:“走吧。”
邵承看了他一眼,邢越明显还没有睡醒,脸色苍白,看起来不甚好,他不想折腾他,站起来往房门走:“如果你放心,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我不放心。”邢越拎着邵承的外套,到他的身后,将外套挂在他的肩上,温柔又坦诚,“怕你跑了。”
邵承抬头看了他一眼,二人换了鞋子,抬步出门。
一觉醒来,邵承没那么强的敌意对着邢越了,他现在可以说是很平静,是真正的平静,由内而外的,站在电梯门前等着,和邢越一起,他也没有非要跟他作对的念头了。
七点半的电梯没什么人,酒店里一片死寂,从十六楼到一层,期间没有碰到其他住客,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去。
好在邢越也没有问什么让人尴尬的话题,他只想到昨天夜里的吻和邵承的噩梦,先是关心他身上的事,问:“有没有不舒服?”
邵承回了话:“没有。”
邢越懊悔:“昨天我不该上床睡的,待会去药店买点感冒药,你喝点,预防一下。”
邵承说:“嗯。”
他没有呛他的声。
邢越试图问出那个噩梦,可他又留恋这会邵承的柔和,他怕因为那个噩梦两人又像前些天那样,于是再三考虑,他没有立马问,而是保持了沉默。
出了酒店以后,邢越问他想去哪。
“海边。”邵承说。
邢越就跟着他往沿海一带去了。
接近八点的海岸是清冷的,海边没有一个人,一望无际的蓝色海光在瞳孔里荡漾,海景那头是渐变色的云彩,像有人拿着画笔描绘出了色彩模样,海浪层层递进,奔赴到二人的脚底下,仿若海底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它来讨人的欢心。
他们就住在沿海附近的酒店,在酒店特定的位置也能看见大海,所以走到这儿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邵承手上什么也没带,他穿着邢越给他买的衣服,墨蓝色的工装款外衣,没拉拉链,被海风吹着,衣服向两边跑,他双手插着口袋,面朝大海,看翻滚的海浪和远处的云彩,头发被吹上去,露出光滑的面额,眉峰似提笔轻点,又浓墨重彩地描绘了一遍,从头到脚,邵承这个人都透露着工艺品般的精致。
万人迷吗?世界上哪有让所有人喜欢的万人迷?所谓万人迷也不过是外表和身世总有一个为万人着迷,他们为优秀的外形来,为看起来高人一等的身世来,真正走进他内心,了解他这个人的时候,又有几个人忍得了他,受得了他?
艳羡的目光是邵承从小到大体会过最多的,好像每个人都羡慕他,对他有所图,所谓喜欢只是眼神痴迷,嘴巴讲讲,转身之后,追求者依然和他人翻雨覆云,并不为这喜欢而背上什么责任。
是了,喜欢本也没什么责任,所以很多人喜欢谈恋爱的状态,不仅是因为谈恋爱时你侬我侬,另一半无微不至,且因为恋爱状态没那么多的束缚,过得好与不好都有叫停的机会。成家就不一样了,成家后总是没法随心所欲地结束一段感情,捆绑着自己的有可能是孩子,是生活,是别人的眼神,是闲言碎语。
他看过许多热恋的情侣,也见过大吵大闹的夫妻,很多过来人会告诉他们珍惜当下,眼前人就是最好的人,而这时又有另一种声音,告诉他们别着急,及时止损,最好的总在后面。
叫陷入茫局的人该听谁的呢?
邵承在口袋里摸出一个口香糖,他拿出来,是昨天他们逛秦皇岛时买的,昨天带回来很多东西,邵承记忆最深的只有那个被自己打在地上的鸡饼和不知怎么处置的小雏菊,他看着口香糖的目光复杂,拆开包装袋,他将口香糖塞进嘴里,到海边后问了第一句话:“你喜欢我吗?”
邢越听到这句话,他去看邵承的眼睛,想知道他是以什么情绪问出这句话的,只听他的声音听不出猫腻来,但可惜他也看不见邵承的眼睛,他低着头,在折口香糖的包装纸。
“我喜欢你。”邢越没有回复当然,而是郑重地表示了这样一句,这是不用问的话,他已经做出来了,他不放开邵承,做出这些疯事来,还能因为什么。
邵承为什么要问他这句话呢?邢越想不明白,他甚至不知道邵承这样的平和是好事还是坏事,离开湘江以后,他算不算见到了真正的邵承?他和邵承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他们的生活相差太远。
邵承折着包装纸,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他压着四角,在手里拿了一会,不知道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还是在品邢越的答案,半分钟后,他把包装纸塞回口袋里,继续问道:“想过跟我成家吗?”
邢越这次却没有那么快地回复,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敢。
邵承抬起头,看他的眼睛:“说心里话。”
邢越顺利看到邵承的眼神,那就像天边柔软的云,没有冷色,也不那么温暖,静如死水。
“想过。”邢越神色严肃,语气沉稳,“很多次。”
邵承说:“具象化一点。”
邢越不知道他的心理状态,只听着他的话,应着他要知道的事:“在你第一次睡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生出了这种想法,我希望我的生活里能有你这么一个人,我的家庭里能有你活动的身影,如果你想待在湘江,我们将来就在湘江,如果你想去更大的城市,我们就去你工作的地方定居,我们可以买房子也可以不买,这要看我们以后的工作情况,我可能买不起一个别墅,但也不会让你委居在伸不开腿的地方,我能赚更多的钱,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