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校禁止AA恋!(18)
他回到寝室,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全都在汇演厅看表演,这正合他的心,一时半会舍友回不来。关上门,邵承一把撕下脖颈的阻隔贴,瞬间充斥了房间的甜腻香味,将枕头和桌角都染上了属于他的味道,邵承埋头坐在床沿,一只手按住脖颈,想要掐断发热的腺体,一只手握住抑制剂,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打进去。
人会坏掉。
他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这不叫病了,这种折磨持续下去,他会坏掉,对,就是坏掉,彻彻底底地崩坏掉。
他脑海里的疯狂想法不停地盘旋勾引着他,叫他放低底线,叫他随大众,叫他去做一个alpha易感期应该做的事,叫他堕入狂欢,别管那些没用的东西。
他被闷得满脸发红,从脖颈到脑门,浑身充满了燥热感,皮肤逐渐渗出层层的热汗,对比之前,他的易感期越来越严重,已经不再是硬抗能熬过去的事。
在邵承还有意识的前一秒,他仿佛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了一个身影,只不过难以分辨是哪个同学,在他的喉咙干痒到不能说话时,有寒凉解痒的水从口腔里注入进去。
他听到耳边的旋律,他仿若还在汇演厅,他看见幕布后藏着的眼睛,他感到呼吸困难,他闻到烈性的信息素,防备地握紧拳头……
而后,他倒下了。
“你把那个给我一下。”
再次醒来,邵承看到沈俊文出现在他的眼前,不,两个身影,周慕也回来了,他们俩一个站着一个坐在一边翘着腿玩手机,沈俊文正问周慕要条毛巾。
“醒了?”沈俊文见邵承醒过来,慨叹道:“兄弟,你要是再晚一点被发现,死在宿舍都没人知道。”
邵承刚要动,手臂上传来刺痛,沈俊文提醒他:“刚注射过抑制剂。”
邵承反问他:“你?”
沈俊文摇摇头:“我没那本事,越哥给你打的。”
邵承大为不解,昏倒前的意识太过模糊,昏倒后的情况更是完全的未知,听到这个名字,他浑身戒备地问:“他回来了?”
沈俊文解释道:“是啊,就是他发现你昏倒的,喊我们回来照顾你,你发烧了,给你买的抑制剂你也不使,幸亏是在宿舍里,你要是倒在外面多危险啊,真不明白你干嘛这么折磨自己。”
易感期有多危险他们这些alpha都是知道的,哪有几个人全靠硬抗挺过去,抑制剂和药物你总得使一个,不然危急性命可就事大了。
“我以前都能熬过去,这次不知道怎么了。”邵承坐起来,胳膊上绑着棉球止血,他对针头很敏感,总觉得胳膊像是废了一样,半点不敢动。
“憋太久了肯定会出问题,”沈俊文洗着杯子,把药给他和了,递给邵承说:“把药喝了吧,退烧的。”
不想欠人情的邵承,却因为这次易感期欠上这些人不少的人情,不得已道:“周末请你们吃饭。”
沈俊文会意,笑道:“越哥也叫上吗?”
邵承想着那会的事,没想到救了他的竟然会是邢越,真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不过一码归一码,他大方道:“他愿意来我没意见。”
沈俊文说:“开玩笑的,请什么吃饭啊,都小事。”
沈俊文在邵承的床沿坐下来,皱着眉问:“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啊?为什么这么严苛的要求自己,都快把自己逼死了。”
滚烫的热水暖着邵承的手心,他解释道:“这是一种原则,就算我有女朋友也不会去找她解决易感期,一种是解决身体需求的冲动意识,一种是情到深处自然该发生的事,两者的意义大不相同,不能混为一谈。”
“纯爱战神啊,”沈俊文对他竖起大拇指,“行,哥们你牛,不过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欲……”
沈俊文咳嗽了两声:“今个进来的要不是越哥,是个Omega,可就惨了。”
说到这个,邵承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颈,沈俊文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邵承的目光里有少见的慌乱,不过在摸到自己腺体的那一刻平静了下来,沈俊文问他怎么了。
“没。”邵承摸到温热的阻隔贴,他不想泄露的事还是保住了,沈俊文等人没有问起他的信息素,对他也没有异样的目光,这表明邢越是把一切处理好后才喊他们回来的。
他竟然这么细心?竟然能对刚诅咒过他的人照顾到这个程度?一时邵承分不清楚,邢越到底是个什么秉性的人。
“你说是邢越先发现我的?”如果这样说,那他昏迷前看到的人就是邢越?邵承的神情复杂。
沈俊文说:“应该是吧,我们回来的时候这儿就只有越哥一个人在,他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了,喏,抑制剂的针头还在垃圾桶里呢,我和周慕就看你烧的满脸通红的,特别吓人,皮肤都滚烫,要是我俩该手足无措了。”
沈俊文说了许多,他不知道邵承真正想确定的是什么,一股脑地往外说,周慕也在一旁附和,说他昏迷的时候样子有多吓人,头发都浸湿了,浑身潮热火红,跟被火烤了似的。
“特别吓人,邵承,你这会真得谢谢越哥,不然你就不止发烧这么简单了。”周慕在一旁说。
邵承心里有数,只是很纳闷邢越为什么会紧随他之后出现在寝室,这么巧合?他是来找自己算账的,还是有别的目的?
“他为什么过来?”邵承问。
“这谁能知道。”沈俊文说。
“他不是不在这里住吗?还有,汇演厅的表演没结束,他应该管控全局吧?到宿舍里来做什么?”邵承对邢越的行为很不解,即使对方救了他,他也不会对其放松警惕。
沈俊文和周慕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不知道方才在汇演厅那边发生了什么,邵承跟邢越从现在开始可不算是无冤无仇了,他们是情敌,赤-裸裸的敌人。
沈俊文摇摇头:“没问他。”
邵承想,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不过他对邢越的态度,让沈俊文他们也不敢在他面前继续说邢越的好话了,两个人就是不对付,就算邢越救了邵承,邵承好像都不会对他感恩似的。
不过他没有想错,邵承的确对他只有质疑,无论邢越做了什么,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今天在汇演厅,彻彻底底地让邵承认识到了这一点。
一口将退烧药喝下,邵承将杯子放在一边,恰好看到垃圾桶里的抑制剂针管,他想不出邢越给他注射时的模样,但他心里格外不适。
“我睡了。”邵承躺下去,已有驱人之意,沈俊文领会他的意思,叫他有事叫他们,邵承没有回应,沈俊文将屏风拉了起来,回头盯了两眼。
邵承躺下时,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进来的人真的是邢越?
他宁愿进来的是别人,一个不知名的Omega,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哪怕是沈俊文,他也不希望是邢越这个人。
可他又怎么骗得了自己?那叫自己一瞬间产生依赖感,那扑进鼻腔难以辩别具体气味,但安全感和攻击力都拉满的强烈信息素,与机舱里的那一次完美复刻。
邵承感到自己的腺体开始发痒,他闭上眼,脑海里出现邢越那张冷漠严肃的脸,他想到他们飞机上的第一次碰面,想到跟陆新起冲突的时候他的态度,想到他今天信誓旦旦地说跟他赌的狂妄样子,然后在这样的纷飞思绪中,被易感期的第二次狂潮灭了顶。
……
深夜三点,宿舍楼安安静静。
周慕睁开眼,想去趟厕所,结果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
对床坐着一个漆黑的身影,在昏暗的夜色下映出身体轮廓,邵承双腿岔开,低头坐在床沿,跟中了邪似的。
“卧槽,邵承你干嘛?”周慕盯着他,只见邵承一手搭在膝盖,一手拎着抑制剂,活脱脱一个阎王坐在那儿等着收尸似的。
“思考人生。”
说完,邵承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唇,而后狠狠地揉搓下去,一遍、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