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渣!(74)
宋馆长看见了,念出来:“L……X?”
很像LX的两个字母。
闻言,霍敏和李赫的表情同时变了。
宋馆长:“这……涉及什么问题么?会不会只是笔触,或者是莫奈认识的某个人名的缩写,或是什么标记……”
这幅画在霍家人手里收藏了几十年了,从上个世纪末,就在霍静崇的手里,原来是什么样,宋馆长也不知道,是否有这两个字母,他也不清楚,所以他只是正常地发出自己的疑问。
鉴定家也说:“看起来这幅画没有什么问题。”
但霍敏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因为这个LX,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笔触,对他们认识李煊的而言,就知道是谁的笔法。
李煊的署名习惯就是这两个字母,L尾巴有些上翘,像C,X则是干净利落的两笔笔锋。
李赫抓住了她的肩膀:“妈。”
他想起来,自己还小的时候,李煊就能复刻那些名画了,肉眼看起来几乎一样,但李赫毕竟不算懂行,他不知道李煊的临摹画技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可在这一秒钟,他忽然感觉到了。
是想要在完美无瑕的杰作上署名的画技。
霍敏深吸口气,询问宋馆长:“我想确认一下监控,行么。”
“啊?”宋馆长迟疑,“可以是可以,但是究竟是什么问题?”
“只是想到了一个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麻烦你了。”
霍敏又不是警察办案,所以只是问美术馆拷走了从画被运进馆内那一天,到今天,一共十天左右的监控信息,交给认识的人看。
晚上,李赫要跟父亲还有霍敏吃晚饭,他查看了外卖员给自己的留言:“你朋友病情有点糟糕,我转告让他去医院看病,他说好的。”
李赫不算熟练地操作平台界面,给了几百块的打赏小费。
——但愿白钧言真的会去。
他没有别的途径去了解他的情况了,而且,今晚他也走不开,无法去亲眼确认。
霍敏吃了很少的食物,喝了汤,就抬头问李辉:“你知道李煊现在在做什么吗。”
“……什么?”太久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李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带着恍惚和诧异。
“你不知道吗?”霍敏失去胃口地放下了勺子,表情很淡漠,“他在伪造艺术品,在犯罪。”
李辉的第一反正不是否认,竟然是转头对李赫说:“你先回家去,我跟你妈有事要讲。”
李赫看了眼父亲的表情,是罕见的凝重。
难道父亲本来就知道这件事?
霍敏也说:“阿赫,先回家去吧,让司机送你。”
接下来要说的事,不应该让儿子听见。
他们吃饭的餐厅是酒店的三楼,一家黑珍珠,这家酒店霍家有参股,虽然股份没在她手里,而是在兄长的手里,霍敏现在就住楼上,她和李辉进了房间,也没有给他倒水,第一句话是:“你儿子偷了我的画。”
她说:“你可能要问我,是哪个儿子?”
李辉脸色难看。
“看来你知道了,”霍敏落座后,叫他,“坐吧,需要我叫来律师跟你说清楚情况吗?”
“你先说,为什么说他偷画。”
“我借给江南美术馆展出的那一幅莫奈睡莲,你应该知道,一米六几长,我父亲的收藏之一,画上出现了不该有的署名,我手里还有李煊以前的画作,署名习惯一模一样。”她把鉴定资料丢在了矮茶桌上。
李辉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
“就凭这个吗,你说他偷你东西,那也是你的儿子!”
“是谁的儿子,你心里不清楚吗。”她语气固然平和,但夹杂着冷漠的嘲讽,“是你李辉的亲儿子,不是我的。”
李辉没有反驳。
他追求霍敏,和霍敏结婚前,有个恋爱长跑了五年的女友,女友怀孕时,他遇见了霍敏。
女友快生产时,他在做别人的新郎,在毛里求斯举办了婚礼。
女友生下小孩,得知自己竟跟人结婚,要抱着小孩找上门时,李辉找人把她带走了,将她反锁在房间里,把小孩也带走了。
那个小孩就是现在的李煊。
他的事业因为这次婚姻蒸蒸日上,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就毁掉。
现在看来,霍敏应该查到了当年的事,虽然他隐藏得很好,有钱有势后,把所有证据都消灭了,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辉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就算签名相似,也不能说明什么。”
“你再往后翻,”霍敏抱着胳膊,语气并不咄咄逼人。
李辉看了她一眼,翻开资料后面几页,是美术馆的监控资料,五月十七日,李煊开车来到江南美术馆,带走了一幅尺寸很大的画作,这幅画被裹好放在车顶。他的脸被清晰的拍了下来,就是李煊没错。
“这也不能证明……”他再往后翻,监控时间是五月十五日的下午四点半,一个穿着黑色武装制服、戴着防爆头盔的男人,在离开美术馆时,突然掀开了自己的防爆镜,露出了眼睛来。
或许别人认不出,但他是认识的。
可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为什么要露出脸,让监控拍下?
霍敏:“他假装成欧洲艺术品保险公司的人,穿成这样来了美术馆,现在警方正在追察他的下落,只要我一个电话,他的嫌疑犯身份就会被确认。”
按照宋馆长的说法,画在藏品库中,是不可能被偷走的。
但因为附近街区高压电的问题,最近晚上偶尔会突然停电,有时候十秒钟,有时候一分钟两分钟,时间都不长。
不过宋馆长也说了:“二十四小时安保轮班制,没有换班空隙,就是停电那几秒钟,也都有人看守。”
霍敏明明是坐着的,也没有李辉高,可仍然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还需要别的证据吗。”
“不就是一幅画,”李辉丢下了资料,声音很冷,“你要报警抓他吗,你看着那个孩子长大的,你心里……对他就没有一丝情谊吗。”
他其实知道李煊这十年来离家出走,在国外似乎在做这些事,只是没想到,这回偷到了自家人头上。
“不就是一幅画,哈,”霍敏注视着他,嘴角的讥诮一闪而过,“那幅画,他从小就摸,他小时候就花一整年的时间去临摹,画的每一个笔触,每一块颜色什么样,他都清楚,我说他有天分,要栽培他,你说,你的继承人不能是这样的。是你放弃了他。”
她顿了顿,继续道:“是我对他没有情谊,还是你?”
她拿出了手机,李辉看着她解锁,拨号,出声:“够了!”
“这幅画多少,我记得是你父亲花了三亿拍来的,我赔给你。”
“我不要你的三亿。”
李辉是实业家,现金流商人,手里的现金足够赔偿这幅画的价值。
但这不是她的目的。
“那你要怎么样?”
霍敏把另外两份文件丢给他:“签了它。”
离婚协议书,和股权转让协议。
离婚协议,是她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她身体每况愈下,四月底,检查出来了不好的东西,过几天要开刀做手术。
她害怕自己一旦出事,就没人护着小赫了,更怕李辉做人不厚道,从儿子手里图谋自己的遗产。她知道李辉在外面还有小孩,李赫这一年多以来,在李辉集团名下分公司的成绩并不出彩。
方秘书一针见血地告诉过她:“小赫总他,心肠太柔软,确实不是做商人的料子……”
李辉的集团,霍敏持股只有百分之三左右,李辉手里有百分之四十,现在,她索要百分之二十,让李辉签字转让给李赫。
李辉只看了合同的开头,就怒不可遏:“你是疯了,拿阿煊要要挟我签这种东西,我不会签的。霍敏,你的眼里,就只有利益关系吗?”一幅画要三亿,就想要换他二十点的股份?二十点一出去,自己不是控股人了,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