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74)
沈晏清道:“我不让你亲,你就真的不亲我了?”
金玉开说:“嗯。”
沈晏清这下心花怒放,觉得自己实在了不起,能让恶名远扬、无恶不作的金玉开都听自己的话。他开始享受这份爱情的妙用了,扬起下巴,十分得意道:“那我要是叫你再来亲我一下呢?”
金玉开依旧是先笑说好,再来吻他。这一回,他便拖拖拉拉,先从额头,吻过耳侧,沈晏清很是不耐,心想,金玉开真是呆子,要亲当然是要亲嘴啦。于是,双手揽住金玉开的肩膀,贴着吻了上去。
这一吻叫沈晏清芥蒂全消,他先想,金玉开也不过如此,以为全然都在自己掌握。一扭头,欢快地去寻衣服穿。
不管金玉开怎样看他,或者几番犹豫后闭眼不看他,沈晏清穿戴得体,他开门出去。
外面茫茫一片,只是不再下雪。
沈晏清跑出去,将地上踩出一大块的脚印。一个没留神,整个人仰面摔在了地上。
金玉开从后面追上来:“怎么摔了?”
这混账。
哪只眼睛看到他摔了,沈晏清怒说:“我没摔,只是天气好,想躺在这里看看天、看看云,再吹吹风。他们公子小姐、文人雅客,都是这样的,我不能吗?”
金玉开当然不能说不能,他坐到沈晏清的边上。一人躺着,一人坐着。
既然沈晏清说是自己想躺着的,那就不能现在立刻坐起了。
雪地里好冷,他被冻得哆嗦。
金玉开说:“你冷吗?”
沈晏清死要面子,冻得发抖说:“不冷。”
那便不冷吧。沈晏清问金玉开:“接下去我们要做什么?”
他从来是没什么目的的,原来想着去找李煦,于是大费周章的做了一堆蠢事,把自己栽到了天寒地冻的北域来。
现在他落到了金玉开的手上,前半截的打算自然是破灭了,找李煦是没办法咯。
说到这,沈晏清想起金玉开抓他时说自己要试试凌霄能不能杀了他的一事,犹豫道:“你不会要去找凌霄吧。”
他可不要和一个短命鬼做自己男人。
沈晏清是非常薄情寡义的小鸟,金玉开要是被凌霄打死了,那他还去天清门寻李煦,才不给大魔头守寡。
金玉开微微笑道:“我要去北域的深处抓一头妖怪,用他的心换我的自由。等我自由,我们再去东海,我带你去我生长的海域,我们在那成亲,我要告诉所有人我爱你。”
“我有答应你和你成亲吗?”沈晏清听得脸颊一热,他嘟囔着:“两个男人成亲像什么话”,“那谁穿花袍”,“我不穿的话”。
沈晏清偏开视线,假装去看远方的山,不愿意和金玉开对视。心想,好奇怪,我怎么不敢看金玉开的眼睛。
他躺在雪地里,几簇雪落在他的发间,粘在他的脸上。
初时,沈晏清忙着装作自己一点都不怕冷,没有抹掉,现在这些雪被他的体温融化,变成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金玉开说:“你脸上的雪融化了。”
沈晏清用袖口擦脸,他背对着金玉开一骨碌地爬起。再转过来时,脸上干干净净,一点水痕也无。
他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说:“你要抓什么妖怪,干嘛非得抓他——还有自由,这都是什么奇怪的话,金玉开你给我说清楚!”
金玉开道:“你不是怨念缠身,要用他的眼泪?”
沈晏清略作回想,想起先前金玉开好像确实说过这么个事情,说北域有一种悲魄凝集的妖怪,用它的眼泪能使自己身上的怨气消除。他慢吞吞的说,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可你不是说,说他不能哭,一哭,他就没命了吗。”
金玉开笑问:“我俩的命,和他一个的命,你觉得谁的比较重要。”
二比一大,那么是他俩的命比较重要了。
沈晏清心想,自己这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成了个虚伪的妖怪。他问:“那我们要去哪抓它?它长什么样子?”
金玉开说:“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传闻说这种寒妖会剥人皮,吃人心,再伪装成人的样子,混迹人群中。他伪装的技术十分高明,常人难以辨别。只有被换走心的人,能看透他的本质。但不会有人相信的。”
两人说着,慢慢走出荒庙,向着九黎城的城门走去。
沈晏清原以为寒妖是什么灵智未开的妖兽,可听金玉开这样说,现在觉得这大妖怪真是恐怖万状。
他有些害怕了:“要不然这样吧,金玉开,你去抓这个大妖怪,我就不去了,我在城里等你——城里好冷,我呆不住,你要不然先送我回中域吧,我在中域等你。”
非常标准的得寸进尺,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能被宠得没边。
金玉开很为难:“可我的仇家太多。”
有乌剑门的前车之鉴,后半生沈晏清恐怕都离不开金玉开半步。他幻想自己回中域享福,金玉开在北域当牛做马的给他抓寒妖的美梦就这么的破灭了。可恶的金玉开。
第085章
那么这下,沈晏清必须跟着金玉开去北域逮妖怪了。不过去逮寒妖,金玉开也不全然是为了沈晏清。
只是若他一人孤身前往,纵横来回,都难有敌手。
可要再算上一个沈晏清的话,人数上勉强是占了优势的,但综合实力却就大大的不如了。
沈晏清出城门前,还在想他才不要坐马,他要坐大马车。指着马廊的大马,眼睛亮晶晶的对金玉开说:“我要骑这个。”
金玉开吊儿郎当的站边上,嗤笑一声:“白费什么功夫,你骑我算了。”
骑马哪有骑他威风,有道是龙腾万里。骑普通的龙已经是一等威风的事情了,骑他金玉开更是绝顶的威风。
沈晏清:“……”
售马的老板、来往的散客,马廊人来人往,他早知和金玉开厮混,名声是无法好的,但还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下马不要了,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听到金玉开的疯话,脸蛋爆红的拉着金玉开速速走掉。
走出去两里地,金玉开不理解,“真骑我?”
沈晏清恼羞成怒的去拧金玉开的手臂:“你再乱讲话!”
金玉开觉得沈晏清有好多他根本无法可想的小动作,这一拧对他来说一点不疼,好像沈晏清正朝他撒娇卖痴,任由他拧。
沈晏清的鼻尖被冻得通红,微微蹙着眉,嗔道:“谁骑你了,不是我。”
难怪金玉开会觉得沈晏清在撒娇,在这点上,沈晏清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沈晏清的注意力转移的很快,不再想这个插曲,他想到那可怕的大妖怪,心想,要是那寒妖突然出现,把自己伪装成金玉开的样子,那他要怎么办。
他忧心忡忡,牵了金玉开的手。
哪知迟钝的金玉开终于反应过来,手一下变得吓人的滚烫。沈晏清一惊一乍地再去摸金玉开的脸,叫起来:“你身上好烫,你又病了?”
金玉开心想,这什么白痴。他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天天说荤话,是沈晏清误会了他,可他偏不解释。上下打量沈晏清被冻得通红的脸,等沈晏清被看久了,恶狠狠地瞪他,再嬉笑着去吻沈晏清的脸颊。
一路走来的脚印很快被吹落的雪覆盖。
越安和端英到了昆仑剑宗,两人见过掌门,将北域一行发生的事情细细地与师傅说过,终于下了决定。
越安写信用飞剑相寄,告诉凌霄,那玉傀前几日就告病,被送回了剑宗内。信中语焉不详,并不写清玉傀生了什么病。
另一头,再差人安排了飞船,将宋阳秋送回剑宗内。
北域闭塞,地下城门几日开启一次,凌霄看到信中消息,已是好几日后。
以那玉傀耍娇的性格,他猜想说不定是那玉傀用装病来引起他的注意。
更何况身在昆仑剑宗,再怎样疑难杂症的病都有数不清的天材地宝去治,不管怎样是不会有事的。
理智告诉他,北域秘境与他息息相关,将一切都处理妥帖再回去好了,可感性总将小事都夸大其词,他实在放心不下。暂将手上的东西,转交给三雷真人处理,说自己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