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32)
他们俩的症结不在于突然多出来的自己,根本的麻烦在于,岑寻枝并不想进行沟通和解决。
自己身为外人,没必要掺和进去联邦大人物的私事,这样的漩涡可大可小,窥探太多丢了性命也未可知。
她语气如常:“我就不多打扰了。岑长官,如果没有星萝,普通的药品也是可以的,请您尽快处理,不然容易留下疤。”
岑寻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多谢。”
吉尼夫人同样边临松微微一笑道别,只想尽快撤离现场。
她转身向门口走,在她背后,边临松愧疚的声音低低响起:“……你受伤了?抱歉,我刚才……”
话没有说完,而岑寻枝同样没有回答。
解释对他来说是多余的。
就像边临松本人一样。
岑寻枝偏过脸,吩咐KFC:“我累了。”
KFC谨慎地瞥了眼边临松,滑动过去。
边临松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虽然严格来说是机器人——把岑寻枝从沙发上抱起来。
岑寻枝在KFC怀里非常放松,非常顺从。
对于岑寻枝这样的人来说,光是肢体接触就是个坎儿,更别提这样让自己完全处于弱势和被动的姿态了。
那需要很多很多的信任。
这些事情自己过去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只不过,他也轻而易举地丢掉了这些权力。
再也不会有了。
边临松嗓子发痒,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全都咽回喉咙里。
他还在那儿,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
笃笃笃。
吉尼夫人的小高跟去而复返,而且同先前的温婉完全不同,这回的脚步声相当匆忙。
她看见了已经到了卧室门口的岑寻枝,和还在沙发旁僵持的边临松,顾不得许多:“岑长官,外面没有发现小於,您看是不是……”
边临松再度分辨出这个弗拉夏在花园里提起过的名字。
他还没来得及调查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的身份,是吉尼家的一份子,还是岑寻枝请来的又一个客人,就见到岑寻枝的脸色唰地变了。
KFC无须他多言,立马把他抱回轮椅上。
岑寻枝皱眉:“不在花园里吗?”
弗拉夏也进来,脸上的表情慌张:“我跟妈咪进来的时候已经把大门关上了,他应该不可能跑出去才对。但我们刚才把花园都找了一遍,没有看见他。”
KFC问:“会不会已经进来了?”
问题说出口之后就得到了答案,通往花园的门只有一扇,正被高大的不速之客牢牢把守着。
很明显,从边临松到来至今,除了出去的吉尼夫人,没有第二个小身影从那里经过。
岑寻枝看都没看边临松一眼,已经跟着吉尼夫人出去寻找了。
KFC慢他半步,客厅里只剩下机器人和边临松。
边临松蹙眉:“他……”
KFC低着头:“先生,您还是先回去吧。少爷他……不会希望您现在在这里的。”
边临松不想惹岑寻枝生气,哪怕现在的岑寻枝连对他动怒都是一种奢侈。
在全联邦呼风唤雨的议长先生再度捏紧拳:“我只有一个问题。”
KFC其实猜得到他会问什么:“您说。”
“那个人……是今天来做客的客人,还是?”
KFC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温声道:“是对少爷来说很重要的人。”
其实不需要KFC的回答。
岑寻枝在听见那个名字不见时,面上浮现的焦灼,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边临松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看到岑寻枝为某个人着急是什么时候了。
受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岑寻枝对整个世界都十分漠然,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值得他留恋。
过去的战友,长官,后来的同事,上下级,包括边临松本人在内,他对所有人冷漠得一视同仁。
现在,也重新有在乎的人了。
边临松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一片死寂:“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需要的话……”
后面的话并未说出口,也没必要。
KFC低头:“是,先生。”
边临松离开时,还能看见岑寻枝和吉尼母子在低声说什么,从头到尾没有把目光分给他。
晚风慢慢变冷。
边临松竖起衣领,神色晦暗不明,身影湮没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
如果岑寻枝身边真的出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叫他在乎,叫他动容,叫他的心死灰复燃的人。
即便如此,自己也不会——绝不会那么轻易地放手。
他会弄清楚那个人是谁的。
*
花园。
岑寻枝看着已经有破损的光墙,心里有了猜测。
但光墙背后是秘密,和小於真实身份保密级别不相上下的秘密,不能暴露在外人面前。
吉尼夫人聪慧而敏锐,看出了他的踯躅与介意,叫住还在到处寻找的弗拉夏:“我们先回家了,如果您有任何需要,如果需要任何帮助,请随时联系我们。”
岑寻枝感激于她的体谅:“麻烦你们了。今晚……”
他想说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但吉尼夫人微微笑:“今晚我们只是来送一块蛋糕,什么都没有看见。还期盼您会喜欢。”
话已经讲到这种地步,也无须再多说什么。
岑寻枝点点头,目送吉尼夫人拉着一头雾水的弗拉夏离开。
KFC关上大门,开启院子的隐私模式,屏蔽了一切外界干扰和窥视。
然后,关掉秘密花园的光墙。
岑寻枝转动轮椅,率先进入秘密花园。
一眼就看见雪白的小兔兔躺在一大片绿油油、亮汪汪的植物中间,闭着眼,对别人的到来毫无反应。
植物们——也就是联邦最至高无上、无数人等待着靠它们续命的绒绒草——围在幼崽旁边,一棵棵探头探脑。
既像是表示关心,又好像在商量怎么把软嫩嫩的小崽崽吃掉。
见到岑寻枝进来,更是来劲儿了,群魔乱舞挥着叶片,俯身凑过来。
岑寻枝烦不胜烦。
紧随其后的KFC赶紧驱赶它们:“别看了别看了!一天到晚不知道好好吸收营养长大,就知道搁这儿看八卦!要你们有啥用啊!”
绒绒草们若是长了五官,现在要么是在撇嘴,要么在翻白眼。
你们把我们关在这儿,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人,好不容易有个可爱的小宝贝来玩儿,还不让草激动一下啦?
KFC作势要修剪它们,绒绒草们不敢再嚣张,悻悻离开,各回各位。
轮椅上的岑寻枝不好动作,只得KFC来探查幼崽的情况。
下半身特殊的机械结构让KFC做不到“跪”,只能尽量弯腰,还得保证自己不翻过去——那样的话,可真没人能救他了。
小兔兔原本雪白的小脸晕着不正常的红,呼吸也很急促,不像是普通的睡着。
KFC冒出不好的预感,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妈呀!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他连忙把小孩儿抱起来,塞给岑寻枝,飞奔回房间找家用健康检测仪。
结果很不好。
岑寻枝看着蜷在怀里的小东西,幼崽大约是在昏迷中识辨出他的气息,小手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但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连飞天转了一圈都很牢固的兜帽,居然在绒绒草的冲击下掉了下来。
岑寻枝无意识地用手指梳理着小孩汗湿的额发,眼神中的焦灼恐怕自己都没能察觉。
他在腕机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频段,拨过去。
“在首都星吗?急事。”
*
垂耳兔幼崽原本就比同龄的人类幼崽及赛瑟纳林人幼崽的体型要小上一圈,小於又是打从出生起就是同窝里最小的那个,后天发育同样争不过其他姊妹,一直很瘦弱。
这就是为什么垂耳兔先生和兔夫人一开始没打算把他卖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