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22)
边临松盯着小孩儿——这个还没自己腰高的小东西,会是那个「人」吗?
就在他思考是不是该让幼崽和绒绒草见一面,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哎哎哎,小祖宗,别进去!”是花店老板的声音,“你要的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等会儿拿,行不行?”
“不行!我早就跟你预订好了,现在赶着回去送呢,你现在跟我说得等?再等就迟到了!”
回答的嗓音很年轻,年轻到了有几分稚嫩的地步,半大小子,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有恃无恐的狂傲。
花店老板还在恳求让这位小祖宗再等等,屋里的小家伙同样听见了这动静,转过头,和边临松正巧碰上了视线,僵了僵。
边临松看出了幼崽的局促,尽管这局促的真正原因和他以为的并不同。
他宽和地笑笑,冲小孩伸手:“要不要一起去外面看看,到底谁在闹腾?”
*
联邦星际边防稽查局。
“哎,你看到了吗?”
“啥啊?”
“就是那个热搜啊!出现了一会儿就消失的那个!”
“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说边议长私生子的那个?”
“啊?!边议长有私生子??”
“还不知道真假呢,就是今天直播的时候,有个小孩突然抱他大腿喊爸爸什么的,还哭诉妈妈不在家。”
“我去,这么劲爆。”
“隐婚啊,哎,不过也可以理解,他那么受欢迎……”
“但我觉得这个行为有点不负责任来着。”
……
岑寻枝本来准备走了,临时被一艘需要复核的星舰拦了下来。
梁施给他拿材料,路过职工办公室,又听见这群浑水摸鱼的家伙在聊八卦。
只不过这个八卦,属实有点劲爆。
作为跟随岑寻枝多年的副官,梁施不得不练就了对“边临松”三个字极其敏感的条件反射——哪怕这个名字的确在联邦家喻户晓,但不同人还是不一样的。
他忙得头晕,去个卫生间都是挤出来的时间,哪儿有闲工夫刷微博。
现在热搜上昙花一现的消息已经删得干干净净,不少人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梁施有点儿功底,动动手指,已经在大众面前抹去痕迹的视频再度出现在眼前。
这条贫民窟改建的商业街,梁施也去过。
热热闹闹的人群,在哪儿都一样。
啧,议长先生这张即便高清无修直播、也依旧迷人的脸孔,还是那么令人生厌。
缓存弹幕忽然飘过一大片【前方高能预警】【核能来袭】【名场面提前打卡】,连屏幕前的梁施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镜头剧烈地晃动了一阵,等到重新聚焦,一个不知打哪儿来、顶着满头满身羽毛的小小男孩,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咬着手指。
人群中发出惊呼,登时议论纷纷。
“哪来的小孩?”
“好可爱哦。”
“他身上是羽毛吗?难道他是天使?”
梁施跟着点点头,这副打扮,再加上这个炫酷的出场方式,确实蛮像小天使的。
……等会儿。
什么小天使。
镜头拉近之后,梁施的脸差点贴上屏幕。
这不是少将家那个小兔崽子吗?
接着,他眼睁睁看着小兔崽子一把抱住边临松的大腿,哭着喊爸爸。
惊呆的梁施:“……”
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事儿啊。
视频的最后,边临松带着男孩进了一家店,到此结束。
梁施关了PADD,理清逻辑,心脏狂跳。
——也就是说,少将刚捡的、也不知打不打算收养的幼崽,眼下落在了少将最讨厌的边议长手里。
出大问题=口=!
第18章
边临松牵着小於走出备花室,看见外面的喧嚷。
不速之客是个戴着机车头盔、穿了全套装备的年轻人,结合他的嗓音,多半还是个少年。
在悬浮摩托速度进行了新限制以后,考取准证年龄界限也进一步下调,在十八岁成年的赛瑟纳林,只要年满十六岁便可以进行驾照考试;如果监护人有一方是专业人士,征得同意后,那么这个年龄还可以放宽到十五岁。
以边临松对认知,这孩子八成是卡着那个十五岁的底线,甚至还有点擦边的可能。
他没有取下头盔,银色金属冷冷地反着光,像个无情的机械战士。
“实在不行你把花给我,我自己带回去组合呗。”少年嚷嚷,“是真的来不及了,我妈咪一会儿就下班,你说我为了给她准备惊喜准备了这么久,你忍心让她到家的时候看不见花吗?——我妈咪最喜欢你家的花了。”
边临松挑了挑眉,原以为是个来闹事的熊孩子,没想到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因为小小孩的插曲,他们走投无路临时进了这家花店,打乱了老板本来的工作计划,包括该在现在这个时间点给少年包好的花束。
徐总端详着议长的脸色,和蔼可亲地对老板道:“没关系,你先忙你的工作,答应客人的还是要好好完成嘛。你就当我们只是普通顾客好了,别有压力。”
这话说完,连他自己带的副手都在心里吐槽——一屋子这个总那个总,还有最吓人的,一群联邦议员——上哪儿“别有压力”嘛!
这和大过年的要求孩子在全家亲戚面前进行才艺表演有什么差别。
老板腿都软了。
倒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小子态度变了,对着徐总:“哎,你别为难他啊,吓他干什么?”
徐总觉得冤枉:“话不能这么说啊,小朋友,我这不是在安慰他嘛?”
少年道:“你这话表面上没什么问题,可是就是软施压不是吗?其实你还藏着一句‘给咱领导露一手’之类的话吧?这不是要他吓死么?——对了,谁是小朋友,我已经是大人了好伐。”
还好徐总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凡换一个,这般当众被怼,早就气炸了。
徐总举起双手,非常无奈:“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这样吧,老板,你自己决定要做什么,可不可以?再等个……我看看,十分钟左右,我们的车就来了,不打扰你做生意。”
老板急得头上冒汗,看向旁边得意洋洋、自认为“主持正义”的少年,也不知该感谢他还是怨他。
氛围尴尬的屋子里,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过去,没想到,发笑之人竟然是议长先生。
边临松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以拳抵唇,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问少年:“我能否知道你今天来预订的是什么花?”
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眼中有狐疑之色,恐怕是觉得这人长得像边议长,又不敢相信联邦元首会真的大驾光临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小店。
“就是很普通的康乃馨,还有几朵百合。哦,我妈咪喜欢星萝,所以也加了几串,绕起来很好看的。你……”这人气势同旁人都不一样,连颇为目中无人的少年都改了口,“您也要给母亲买吗?”
边临松微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听爱花之人分享一下。我也想给我母亲送花,可惜,我是孤儿。”
少年瞬间噤声,哪怕没取下头盔,都能想到那冷硬的银色底下诧异又内疚的表情。
其他人则交换着眼神。
边议长是孤儿这件事并不是秘密,准确来说,他并不是一出生就被抛弃的,而是童年在战争年代失去了父母,从连天炮火、血腥和死亡中挣扎着活下来的。
边临松并不常用自己的身世卖惨,但如果有这个必要,也不排斥。
久居上位者偶尔恰到好处的示弱,不失为一种绝佳的谋略。
只要能换取坦途前程,他什么都可以付出,什么都可以失去。
无论是自尊,还是……别的什么。
成年人神色各异,唯有小孩子和他们想的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