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蟾宫(173)
“沈仙君?”男人有些不可思议。
危楼抬了抬下巴,不知为何从旁人嘴里听见沈扶玉的名字让他很不开心,他道:“让你教你便教,哪来那么多废话。”
男人被他倏地冷下来的面容吓到了,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道:“好的好的。”
男人执笔,找来一个孔明灯,在上面写道:想见沈扶玉。
危楼:“……”
这般复杂。
他接过笔,比划了一阵,烦道:“沈扶玉是哪三个字?”
男人被他吓得一哆嗦,颤抖着手指了指其中三个字。
危楼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突然觉得这三个字在所有字中也是最好看的。他握住毛笔,认真地在孔明灯上描摹下来“沈扶玉”三个字。
须臾,一个写着沈扶玉名字的孔明灯缓缓升入了空中。
暖黄色的灯光跳跃着越飘越远,几近要融入星光中。
危楼抬着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扶玉。
这就是他的愿望。
第103章 蝶恋花·三
“沈仙君!”一旁的百姓几乎要哭出来,“不知是谁放了那么大一场火,整个桃林都烧起来了!”
沈扶玉看着这滔天的火势,安抚道:“我知道,大家不要着急,我即刻去灭火。”
事不宜迟,他跃入空中,咬破手指,临空画阵,一个雪白色的法阵在空中缓缓形成,以沈扶玉为中心,朝四周扩散去,直至笼罩住整片桃林。
法阵成,一片磅礴大雨落下,大火渐歇。
沈扶玉目光一顿,落入一片焦味的桃林中,他低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只尚未烧完的孔明灯来。外面的纸烧了一半,连带着竹子做的支架都烧黑了不少,最惹人起疑的是这孔明灯上画的画符,乱七八糟,又似乎有某种规律,沈扶玉拧着眉打量了片刻,也没认出这是个什么画符。
他走了几步,发现各处散落的都是这种孔明灯,上面多多少少都画着这符。
少说有千百个。
沈扶玉摩挲了一下指尖,找了一个画得还算完整的,回了清霄派。
云锦书和温沨予围着打量了一阵,两个人的神情出人意料得一致,时而疑惑时而凝重。
云锦书率先开口:“师兄……尚未见过这般阵法。”
温沨予也跟着开口:“师兄,也尚未见过这般符咒。”
沈扶玉微微拧眉,看了他们一眼。莫非是谁研究出来的新的阵法或者符咒?
“这个就留在这儿吧,”云锦书道,“等我俩破解了再给师兄说。”
沈扶玉应了一声,道:“行。”
次日,沈扶玉站在河道旁,身边是熟悉的百姓哭嚎声。
“沈仙君,不知是谁放了那么多的河灯,直接把河道堵死了啊!”
“我们本就靠河为生,这……”
沈扶玉低声安抚他们:“各位不要着急,我来处理就好。”
他说完,用法阵把那些堵塞的河灯尽数捞了出来,摆在一旁的道路上。百姓的道谢声中,沈扶玉蹲下身去检查了一下那些河灯。
意外地,他从河灯中的祈愿符上又发现了和昨夜孔明灯上一模一样的字符。不过河灯上的比孔明灯上的看起来要好看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画得愈发熟练了。
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也不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的情况下,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沈扶玉微微蹙眉,取了一张,心情沉重地回了门派。
情况很不妙。
沈扶玉看着桌子上的孔明灯与河灯祈愿符,突然发觉这事棘手得很。
首先,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下手很仔细,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其次,从这两张纸来看,对方有很明显的进步。
他去问了温沨予和云锦书,两人坐在书堆中,恨不得一双眼睛看八本书的架势。
见他来,云锦书哀嚎道:“师兄,我快把古老阵法翻遍了,也没有见过这个阵法。”
“符咒也是,”温沨予忧心忡忡,“莫非是什么禁术?”
沈扶玉一怔:“禁术?”
若是对方真的在研究什么禁术,那就麻烦了。
禁术最核心的一点便是“倒转”,譬如时间回流、违背自然的生长规律……
等等。
沈扶玉神情一定,孔明灯也好、河灯也罢,都是祈愿的东西,若真是用作诅咒一类的,岂不是也是一种“倒转”?
“我去请示师尊,”沈扶玉当机立断,“待我取了腰牌,你们去藏书阁的禁书去找找。”
云锦书和温沨予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还这么严重,脸上也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
沈扶玉的速度还挺快,当晚就拿到了腰牌,送两人进了藏书阁。
安分了几日,沈扶玉正欲问问两人的进度,便听有人来报:“大师兄,万菩庙的千年槐树倒了!”
沈扶玉一愣。
万菩庙有棵千年槐树,许多人都喜欢去那儿求姻缘。沈扶玉之前出任务路过那里,那树长得足有十人抱般粗,枝繁叶茂的,怎么可能突然倒了?
他心下微沉,忙去了万菩庙。
庙前,一群方丈正表情凝重地打量着这棵树,站在他们身后的小和尚们脸上也是满满的惊疑不定。外面围了一群议论纷纷的百姓。
沈扶玉落到大槐树前。
为首的方丈忙行礼:“沈仙君。”
“慧宁大师,”沈扶玉也给他行了一个礼,“此事真是……”
慧宁摇了摇头,把他迎到了庙里,道:“沈仙君,贫道怀疑,这树并非自行倒了,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沈扶玉微微拧眉:“慧宁大师的意思是?”
慧宁拿出来一个锦囊,他道:“这个求福锦囊,原是庙里用作祈福的,一般是把愿望写下来,塞进锦囊中,挂在树上。”
“但是,前几日的时候,树上倏地多了好些个沉重的锦囊,太多、太重,这才把千年槐树压倒了。”
能压倒千年槐树的重量?沈扶玉微微错愕,这得要多重?
“不知沈某可方便查看?”沈扶玉接了过来,险些没拿住,这么小个锦囊,居然少说有十几斤!
慧宁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沈扶玉拆开来,一点一点地拿出来,却是越拆越不可思议——里面居然全是金银珠宝!不知是谁使了什么法子,把那么多金银珠宝尽数塞进了那么小的锦囊里。
他掏到最后,终于不是金银珠宝了,但他的心情却没有那么轻松:是一张纸条。
纸条上画着愈发进步的、熟悉的字符。
这个字符模样?沈扶玉疑惑了一下,怎么觉得那么熟悉?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没看出来是什么,只好放弃。
“这个符纸,”沈扶玉礼貌询问道,“可否方便沈某拿回派中仔细研究一下?”
慧宁道:“方便的方便的。”
沈扶玉拿着纸条回了门派,他去了藏书阁,把这张纸条给了云锦书和温沨予两人。
云锦书看到一愣:“这个字形……怎么这般眼熟?”
温沨予凑了过来,也一愣:“确实。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沈扶玉没想到他俩也这么想,他皱了皱眉,道:“我也觉得很熟悉。”
“说不定能从这儿破局。”云锦书把这三张摆在一起,试图找出来什么规律。
目前确实没什么好的突破口了,沈扶玉坐了下来,和他俩一并想着这字符到底像什么。
另一边,危楼也有些苦恼。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沈扶玉了,孔明灯、河灯还有那什么锦囊没一个管用的。
他叹息一声,随意地坐在了一边。
一旁的乞丐见他衣着不凡,却又唉声叹气,问道:“这位公子,你咋了?”
危楼瞥了他一眼,问道:“本尊有个很想见的人,但是本尊见不到,你有没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