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替身和你说拜拜(72)
晗色笑了下,拉开点距离低头摸衣兜里的刺猬:“毛扎扎,果子能分给余音哥哥吗?”
刺猬迅速背过身,展示了它一后背的刺。
晗色戳戳它,不同于之前的柔软,这会的刺直竖,倍儿扎。
“余音,它不给你吃!”晗色乐了,“它是个有灵性的毛扎扎,脾气还不小。”
余音走在他左后边,利用大个子帮挡太阳:“哼,不给就不给,我想尝的本来也不是它摘的。”
他心里弱弱地补后话,想品的分明是你唇齿间的。
晗色顾着戳刺猬的刺:“双标的毛扎扎,哈!”
刺猬被他戳得晃了几下,慢腾腾地转过来,正巧这时晗色换了左手来戳,它一仰首,骤然发现了他左手腕上戴着的刺眼红线,登时愣住了。
刺猬瞳孔地震——哪个修仙的混蛋看上他媳妇了?!
晗色乐呵呵地继续戳,这一戳不得了,毛扎扎的刺硬得像针,他猝不及防地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戳破了。
“哟,好硬的脾气——”晗色笑着想甩掉指尖上的血珠,手腕却骤然被余音攥住了。
他回身看余音,这大块头的小鲛人已低头把他扎破的指尖含进了口中。
“……”晗色懵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小兔崽子竟然攥着他往回拉,尖尖的两个獠牙贴在了他手腕上,一触肌理,血珠像红豆一样滴落。
刺猬瞳孔海啸——你个魂淡!!
晗色懵了大逼,深吸一口气,屈指便想往余音脑门上“嘣”的一弹,谁知血珠碰到左手腕上的红线时,那红线如吸饱了灵力般骤然异光大作,不需他动手,余音的牙都差点被崩坏了。
晗色大惊:“挖槽?这啥玩意?”
余音捂嘴:“呜呜呜呜!”
刺猬如同海豹鼓掌一样大力拍爪:“啾(活)!啾(该)!”
晗色不顾咬痕,大惊失色地摇拨浪鼓般摇手:“什么玩意?”
红线发出一阵又一阵光芒,最后像是被摇吐了,红光瞬间蔫下来。
晗色还没松口气,就感应到红线上有灵力波动,一道熟悉的、微弱的呼喊从红线上传了过来:“曹、曹匿,救命——救命——”
晗色都要吓木了:“……甄业章?”
红线里的人声又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救命,你若不来,我等的贞洁就……就保不住了……”
四野,一阵寂静。
晗色啪的把手揣兜里,溜溜达达地吹起了小口哨。
“我刚才什么也没听见,嘿嘿,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河南加油!!
第39章
晗色摸着兜里的刺猬, 快步地把身后捂嘴的余音甩开了。
他对着红线叽叽咕咕地嘲笑:“贞洁不保,噗嗤……甄大仙人,谢谢你这笑话, 震撼老子一整年!”
红线那头的甄业章像是对不信任而导致的“残酷的见死不救”局面有所准备,他喘着气继续顽强地说话:“我以剑宗之名向你起誓……所说没有半句谎言。我和亲友离开鸣浮山, 路过一山村借宿,谁知被合欢宗的修士盯上……我们身上都有伤,又中计了,打、打不过他们……”
晗色溜溜达达的口哨破了个音:“合欢宗?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正经的门派。”
因控制不住寄几而羞愧的余音见到谢罪机会, 赶紧捂着嘴跑来, 说话漏风地介绍:“他们就是一个靠双修提升修为的另类门派,不在七大宗门的排名之内, 是被名门仙修唾弃的。”
那头甄业章继续苟延残喘:“曹匿,需要救命的不止我,还有我的师弟们, 我的好友纪信林也在……他医治过你,也算是于你有过小恩惠,他若是被恶人当做炉鼎吸髓压榨,过后必定不堪受辱, 以死明志……”
“炉鼎?”晗色神情转变,“炉鼎啊。”
“曹匿,拜托你了……事出突然,我只能试着传音于你,你腕上红线是由我之血炼成的法器,我以剩余的全部灵力呼唤你, 红线会带你来到我的所在。我们一行人被不轨之人下毒, 君子纵死不死床榻, 拜托你……救命了……”
无甚逻辑地交代到这,甄业章的声音就断掉了,徒留那红线继续闪耀。
晗色嗳了一声:“不死床榻欸。”
唏嘘了一秒,他举起左手向前试探,只见指到东北方向时红线的光芒竖成了一线,恍如箭头,可见所指的就是甄业章等人的去处。
他一撩衣襟就往红线所指跑去了。
余音见状也赶紧追上去:“哥哥,等等我!”
晗色抽空回头,故作怒容:“哥个头,逆子!咬你干爹作甚!”
余音泫然欲泣:“是我的错,你别不要我……”
“呔!回头收拾你。”晗色瞪他两眼,治愈了左手腕的咬痕,另一手则按住了衣兜,防止跑太快把兜里的刺猬甩出去了。
刺猬紧贴着他的掌心,猜测着晗色改变主意的由头,同时也磨着牙炸着毛,不停地诅咒那个想拐他的小草的野男人。
那厮叫什么,真业障?好家伙,他记住了。
赶路间,余音绷不住,期期艾艾地找他聊天:“晗色,那个人说红线是用他的血炼成的,这样的东西,一般不是什么好东西……”
“糙大块头,甄业章那人看着就不像好人,他能整出什么好东西?”
余音被新称谓狠狠打击:“呜……那你还要去救他?万一他是在骗你怎么办?”
“我去看热闹不行?炉鼎,活色生香春/宫图,看了不亏。”晗色嘴巴一横,又皱了眉头不说话了。
撒谎也就算了,跑了就是。正如甄业章那厮说的意思一样,死不可惧,但在践踏与凌/辱中死去,那可不行。
他们顺着红线所指跑了有半天,翻过数座小山,晗色循着光芒指向,远远看见了东北方有炊烟袅袅。
绕过一个山路弯,他看到了曲折山路边有一株歪歪扭扭的桃树,树上坐着一个正在颓然饮酒的红衣少年。
晗色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气场,以及空中传来的妖力,当即伸手拦下了余音。
他抬眼看去,那少年正巧饮完酒垂眸,显露了不可方物的艳世面容,是一张能摄住任何路人心神的毫无瑕疵的脸。只是美则美矣,他神情过于悲,一眼就叫人看出他心如死灰。
晗色都看呆了。
刺猬扒着兜看了一眼,顿时气咻咻。
山下人间遍地是美人好物,曾经天真无邪的小草妖往这浊世里打滚上几遭,就不复从前了——就不再只属于他了。
余音拉拉晗色的袖口,晗色轻轻反手拍去,他神差鬼使地走到桃树下,仰首朝树上的少年说话:“小兄弟……能讨你一口酒解解渴么?”
少年垂眸看他,眼如死灰,手一翻便将酒坛扔了下去。
晗色伸手接住,诚恳地道谢:“谢谢……咳!”
他喝了一口坛中酒,酒烈得像烧刀。
少年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余音,垂眸打量晗色,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左手上那条不时闪烁红光的红线。
晗色顺了把肺腑,又喝了几口,烈得舌头都要麻了。他举起酒坛还回去:“真是好酒,多谢!”
少年接了酒坛,垂眼笑了一下,倒像是要哭了。
晗色见美人悲怆心里也涩然,仰首问他:“小兄弟,你是遇到了什么变故吗?”
少年眨了下眼,瞳孔回了点焦距,他慢吞吞地开口,声音和面容不相符,沙哑粗粝,许久没说话一般:“我爱人死了。”
晗色楞了楞,在树下冲他抱拳:“斯人已逝,节哀顺变。”
少年伸手指了指晗色前方的一块土地,哑声一笑:“我不哀,你正站在他的坟上,欢迎你坟头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