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从咸鱼开始(167)
萧珩慢吞吞的,动作与姿势竟与梁帝相差无几,直至又喝了一口茶,才翻起眼睛看向他。
“你还知自己是本王皇兄?”
“……”这话没头没脑的,萧墨一时眼睛都瞪大了,“你什么意思?”
萧珩又看他一眼:“本王什么意思,大皇兄心里没点数?”
明明是没带太多情绪平平淡淡的反问,却就是成了极致的挑衅。
他本就生得一副尊贵疏离的脸,此刻再这般说话,立刻将萧墨激得跳了起来:“萧玉珏,你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
萧珩不为所动,依旧稳如泰山:“哦,还急了。”
“你!”萧墨一口气都差点没上来,“你是有病吗?”
他简直不敢想象此人对他竟会是这种态度,这还是当着父皇的面!
胸口的恶气夹杂着这些天受的委屈一下爆发开来,然而还没等他继续开口,萧珩就已经又十分平静地回道:“本王没病,有病的是你。”
萧墨虎着一张脸,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萧玉珏,你可知自己在跟谁说话,又可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父皇当前,本王乃是你大皇兄,还是大梁齐王,你竟敢如此放肆!”
萧珩依旧坐着,动都没动一下。
“放肆?怎么,准许大皇兄派死士去我瑞王府要本王性命,还不许本王放肆这一回吗?”
他陡然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茶盏,朝着尚且发懵的萧墨劈头盖脸砸了下去!
“啪”一声脆响。
萧墨当然不会被这轻飘飘的茶盏打到,但从中泼出的茶水却还是溅了他一身。
萧墨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时声音都变了:“萧玉珏!你敢动手!”
第109章
茶盏落地,滴溜溜转了两圈并未碎裂。
萧墨躲得虽快,但身上的靛蓝色衣衫还被染上了杂色,更有几片泡开的茶叶粘黏,甚至有一片更是十分滑稽好巧不巧贴在额角。
他抬手狠擦了一把,简直怒不可遏。
“父皇在上,皇宫之中启元殿内,你竟敢如此无礼!谁给你的胆子,你是在府中待得太久脑子待糊涂了不成?”
萧墨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何况你方才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毫无根据便血口喷人,本王什么时候派人杀你了,你怕不是真的疯了!”
萧珩长身玉立,一袭黑袍衬得他肤如凝脂。
分明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却又透出十分的疏离与冷漠,最终汇成难以逾越的显赫与矜贵。
他淡淡地瞥了萧墨一眼:“你才疯了。”
“你府中的大黑对本王的咪咪爱而不得,你作为主人一心护短上门找茬却又未能得逞。”
萧墨表情精彩,几次张口想要反驳,却丝毫无法插话。
萧珩要么不开口,要开口时根本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
他的声音清冷,并不显急躁,语速均匀吐字清晰。
“这消息不知为何被人传了出去,害得你堂堂齐王在朝中被人打压,在百姓中遭人耻笑,于是你既痛恨与你作对的三皇兄,更痛恨本王这个六弟。”
“你心有不甘,偏偏你家大黑又日日吵闹。”
“你因此而身心俱疲,长久积压的怨恨终于彻底爆发,竟恼羞成怒安排了死士潜入我瑞王府想要本王性命!”
“若非本王刚巧被噩梦惊醒,又及时察觉不对,此刻哪里还能在此放肆的与大皇兄对峙?”
“口口声声是兄弟,做的事却如生死仇敌。”
萧珩浅浅勾着唇,视线从上到下掠过透着睥睨。
“你行事如此疯癫,到头来却还要说本王疯?真也亏你说得出口,若论疯,现如今你若自称第二,我大梁可无人敢称第一。”
“你!”萧墨多少话被憋在肚子里没法说出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半天才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你满口胡言!”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浑身的肌肉都因此紧绷。
“你究竟在胡编乱造什么?本王没有!”
他说着回过头,入眼便是梁帝略显凌厉的毫无温度的目光。
这目光太过冰冷,并非如往常般总是或期待或嫌弃,又或是不满或是赞扬,而是根本没有任何情绪的平淡,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这些天,萧墨在朝中步步艰难,若再被圣上怀疑——
他没再去管萧珩,朝着梁帝“咚”一声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更绝不曾做过此事!是,这段时间因着那两只猫,儿臣的确过得不顺。”
“可即便如此,儿臣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那等地步,派人去杀六弟啊,儿臣又不是疯了!”
“前车之鉴尚在眼前,兄弟相残是什么下场,儿臣心知肚明,又怎可能任由自己重蹈覆辙?”
“父皇!”萧墨对着面前的金砖地狠狠磕头,直叩得“咚咚”作响:“求父皇明鉴,还儿臣一个清白!”
梁帝并未开口。
萧墨想想气不过,又转过头看向萧珩。
“六弟大半夜的进宫,扰了父皇清梦,又将本王也叫到宫里来,难道就是为了栽赃陷害血口喷人的吗?”
“你身为亲王从前行事荒唐也就罢了,本王念你年轻气盛不与你计较,可你如今还这般胡闹,也未免太任性了!”
“编造罪名,栽赃兄弟,你想做什么?”
他陡然间瞪大眼:“萧玉珏,你究竟是何目的?”
这最后一句,虽没有将所谓的目的真正表述清楚,可背后的意思却已经昭然若揭,哪怕不动脑子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无非是想说,他萧珩也有了争夺储位的念头。
可太子之争到了如今这地步,谁还会再用编造罪名栽赃兄弟这样莫名其妙的法子?难道是在过家家闹着玩不成?
萧珩嗤笑一声。
“大皇兄是觉得本王脑子不好使,还是自己脑子好不使?本王实话实说,你们齐王府的死士的确厉害,就连行事也比旁人狠毒。”YST
“他们并不惜命,最后关头想着的唯有护主这一条。”
“只可惜有本王在,他们没能死成。”
“现如今那人就在宫中,大皇兄没兴趣看一眼吗?”
“……”萧墨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从高山那日说过要让萧珩的猫去见阎王,之后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管此事,无论他们想什么做什么,他都只当过眼云烟视而不见。
原本想的是,自己既然也养着猫,却用那等残忍的法子却对付旁人的猫,到底有些不妥。
他倒是不怕报应,亦从不信鬼神之说。
可却怕这报应终有一天落在大黑身上。
哪怕他曾在战场上冲锋厮杀,哪怕更惨烈的血肉模糊的场景也曾有过经历,萧墨还是如同缩头乌龟般将自己藏了起来。
心中总有种自欺欺人的想法。
好像只要不去管不去想,什么都不知道,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就都与他无关,自然也与大黑无关。
既要将猫从瑞王府引出来,难免要使些手段。
可猫本就是在晚间更活跃,他们半夜出门诱猫几乎是手到擒来的事,怎么会用上死士,还闯进了别人家中甚至意外被抓?
若不是知道高山绝不可能与萧珩有勾结,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府中会不会出了对方安排的细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