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不可以做太子妃!(79)
顾筠沉默。
许景舟道:“朝子钰是个倒霉的君王,上位之后,励精图治,眼看宣朝一步步转好,结果小冰河时期降临,各种灾害不断,社会全面动荡,百姓们都认为皇帝失去了天命,起义不断,形成数股起义军。
“北方各国当时处在同一环境,为了转移国内矛盾,对外出征。宣朝内压外压拉满,不久,就灭亡了。
“朝子钰被迫自缢。北方各国企图占领宣朝,但谁也无法斗倒敌国和起义军,大家僵持不下,随着时间推移,出现了几股比较大的势力,而……”
呼喊顾筠的声音越来越大。
寻找顾筠的人快要找来这边了。
许景舟抬头看去,停下了话,道:“以后再跟你说吧!我记得大部分小说内容。你快回去,我也得走了。我们要是被抓住,可是有嘴不能说清。”
顾筠忙道:“小说里面,朝恹的亲人叫什么名字?有没有淑妃?或者赵熏?”
许景舟道:“不知道,小说里面朝子钰就是一个配角,他的亲人没有得到一点笔墨描写。不过皇帝死了,皇帝亲属下场肯定不会有多好。”
顾筠道:“那小说里面起义军的首领叫什么?”
许景舟道:“你是说实力最强的起义军首领?你是要找他,以确定我们是否穿进小说里了?他姓郭,东郭先生的郭,名阳泉,阴阳的阳,泉水的泉。他之所以取这个名是因为他老家有口叫阳泉的泉水,据说神仙饮过。”
顾筠道:“记下了。”
两人就此分散。
顾筠沿着来路返回,相较来时的心情轻松,他现在的心情,沉重无比,喉间像是吞了一块砂石,刺啦地难受。
他想,万一真是穿进小说里了,那该怎么办?
难道只能看着世界往既定的方向走去?
看着周围的人都落个不好的下场?他呢?他难道会有好的结局?天下为什么就不能安定下来,百姓安居乐业呢?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顾筠绞着衣袖,眉头皱紧,为了防止烦躁之时,脚下踩空,他低下了头,看着底下的台阶。
走至台阶尽头,忽然发觉台阶左侧有着一双黑漆漆的脚,他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原来是个人立在那里。
抬起脑袋,仔细看来,顾筠认出了此人,正是太子朝恹。
朝恹朝他柔柔地笑了一下,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了。”
顾筠瞒着对方见了好友,正有一些心虚,瞧见对方这副模样,连连抱住了对方,道:“怎么会?”
朝恹摸了摸他的耳朵。
顾筠道:“都是天太黑了,我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
朝恹嗯了一声。
顾筠放开了他,道:“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朝恹这时才问道:“你一个人乱跑做什么?”
顾筠早已想好了对策:“我听到远处有声响,想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就离开了原地。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了。”
朝恹道:“是吗?”
顾筠认真地点头。
朝恹淡淡说道:“我还以为你去私会和尚了。”
顾筠:“……”
第65章
顾筠听得心中咯噔一下,与朝恹相处这些日子,他算是摸明白了——对方一旦反问,那就代表着对方完全不信,最为严重的是,已经知晓了。
顾筠决定试探一番。
“夫君,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问我?”他仰起头,看着对方道。四下很暗,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连对方的眼睛也看不清楚。他只是看着对方,塑造一副看透对方心思的形象。
朝恹“噗嗤”笑了出来。这次没有阴阳怪气了,但是狭促意味十足。他问顾筠:“那你说说我知道什么?”
顾筠被迫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他动了动嘴唇,半天挤出一个字来:“你……”他说不出来,他要知道,又何必试探。
正僵持着,有人找了过来。
正是他方才摆脱的两个宫女,她们擦了擦额头的汗,向朝恹行了一礼,低低喊道:“顾小娘子。”
顾筠深深感慨,她们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他应了一声,向她们道歉,给她们添麻烦了。两位宫女惊了一下,连忙摇头,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顾筠又道:“也给其他人添麻烦了。”瞄着太子,“特别是殿下。”
对方不知气消了没消,在他与宫女说话期间,立在原地,静静看着他。顾筠慢慢抓住他的衣袖,轻轻唤道:“殿下?”
手背触碰到了粗糙温热的物体,对方握住了他的手。
“回去吧。”朝恹说道。
先回了淑妃那里,就此事道了歉,而后两人坐着马车,返回东宫。明天有早朝,朝恹要去上朝。
路上,顾筠拿着本书,想着对方到底是不信还是知道了,如果真是后者,为什么没有惩罚自己,他把玫瑰露和玉饰都给了许景舟。
据他所知,麒麟玉佩不是皇室成员才能佩戴的,贵族和高级官员都能用。既然太子已经说了给他,任他处理,那他无论怎么处置了玉饰,对方应当都不会如何。
他担心的是玫瑰露这块,太子虽说是以谢礼给他的,但同时也说,是给他用的。他这样处理了,对方看见会不会不高兴?可他再不高兴,自己也不会用。
当时想着一并卖了,是觉得这点玫瑰露并不特殊,且对方根本分不清楚他是用了还是卖了。
从慈宁寺回来后的几天,他不想外用,便故意对对方说兑水好喝,一点味也留不下,他要全部兑水喝了,对方没有限制他的使用办法,只是说,用完了再给他几瓶。
他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如果这个世界真是小说,那该如何扭转乾坤。
他想得太多了,想要解决的事情也多了,马车摇摇晃晃之下,一瞬间,心里难受,涌出呕吐的感觉。
他丢了书,胡乱地撩开车帘,低头捂嘴,急切说道:“停车!停车!”
“怎么了?”朝恹捏着卷书,握住他的手臂,俯身看来。
顾筠推开朝恹,朝车门跑去。
朝恹道:“停车。”
马车放缓速度,停了下来,顾筠急切推开车门,一步跳下马车,冲到路边,蹲下身体,控制不住地吐了起来。
晚饭都吐了干净,胃里一阵烧灼,他才好受起来。
李澜,这个朝恹的贴身侍卫之一,影子一般,沉默无言,他拧开水壶,打湿了一张手帕,恭敬递给朝恹。
朝恹蹲在顾筠身旁,轻轻拍着顾筠的背。
养了好些日子了,对方还是没有长起来,背更是单薄得仿佛一张纸。
眉峰因为燥郁轻轻弹动,目光直直看着人,等到对方缓过来,他捏着湿手帕一角,给人擦去嘴角污渍,低低问道:“要不要漱口?”
顾筠捂着肚子,轻轻点头。
朝恹示意李澜去把马车里头的茶水拿出来。顾筠就着朝恹端着茶杯的手,含了几口茶水漱口,又含了几口随后递来的清水漱口,确保口中没有异味,他撑着对方手臂,想要起身。
朝恹扶住了他,道:“我抱你回去。”
一侧的李澜工具人的作用发挥得很好,他接过了朝恹腾不出空来放的茶杯,并吩咐其他人:“都转过身去。”说罢,他自己也转过了身。
顾筠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举动,拒绝的话在嘴里滚了又滚,觉得实在没有理由说出口来,他同意了,并且在被打横抱起来后,主动靠在对方怀里,搂住了对方脖颈。
打不过就加入。
朝恹垂下了眼,朝他看来。
他的眼皮较薄,有着褶子,向下垂着时,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微卷着刃的利刀。
顾筠有种被刮下两片肉的感觉,缩了缩脖子,逮着一个空隙,再次看去,只见对方的眼神平和无比,他又安了心,放松了神经。
他的反应不大,但一直观察他的人几乎是片刻就能察觉。
朝恹简直要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