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是民国!(124)
“这些痛苦,会持续一段时间,直到身体彻底摆脱依赖。”
随着时度描述的症状一个个清晰起来,周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攥紧、揉捏。
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他几乎能想象出齐小川将要承受的非人折磨。
那画面让他呼吸都变得滞涩而紧促,胸膛剧烈起伏。
“有什么办法……”周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抽了一宿的烟,“能减轻他的痛苦?”
时度摇了摇头
“没有特效药,只能靠意志力硬扛过去。”
“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发作时尽量保护他不伤到自己。”
“提供必要的看护和营养支持,熬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期……”
就在这时,床上一直昏睡的人忽然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呻吟,身体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吐出模糊的呓语:“周砚,周砚……”
时度和陆青对视一眼,立刻识趣地转身退了出去。
将这方寸之地留给了他们二人。
周砚几乎是瞬间就俯身凑了过去,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他轻轻地拍了拍齐小川被布条缠裹着的胳膊,声音放得极低极柔:“小川?怎么了?我在。”
齐小川似乎被那滚烫的体温和剧烈的骨痛折磨得意识模糊。
他根本听不清周砚在说什么,只是凭着本能呓语。
声音虚弱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我好难受啊,周砚……”
这句轻飘飘的话,如同锋利的针,瞬间刺穿了周砚用冰层包裹的心脏。
他那双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瞬间泛起了骇人的红潮。
“小川,”周砚立刻在床边坐下,动作轻柔地将那颤抖不止的身体拥入自己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包裹住他。
“告诉我,哪里难受?”
他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剧烈地打着寒颤,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冷……好冷……”
齐小川无意识地往周砚怀里缩,仿佛在寻找唯一的热源。
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
周砚心头猛地一沉!
不对!刚才时度量过体温……
他立刻伸手探向齐小川的额头,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让他瞳孔骤缩!
刚才还冰冷的人,此刻额头却烫得惊人!
“时度!”周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恐慌。
舱门立刻被推开,时度和陆青冲了进来。
时度动作极快,再次检查齐小川的体温和瞳孔反应,脸色瞬间凝重:
“是戒断反应开始了!快,先把人固定好,防止他无意识伤到自己!”
陆青立刻上前帮忙。
几人迅速行动。
先用布条将齐小川的手腕和脚踝厚厚地包裹了几层,再用麻绳小心地绕过布条,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床铺两侧。
整个过程,周砚一直紧紧抱着齐小川的上半身。
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安抚他。
但齐小川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挣扎扭动。
被束缚的手腕即使隔着厚厚的布条,也很快因为摩擦而泛起了刺目的红肿。
甚至能看到布条边缘渗出的细微血珠。
周砚看着齐小川痛苦挣扎的模样,看着他空洞眼神里溢出的茫然和痛苦,看着他因高热和剧痛而扭曲的脸庞。
心脏如同被千刀万剐。
他只能更用力地收紧手臂,将那个颤抖不止的身体牢牢锁在自己怀里。
下巴抵着齐小川汗湿的额发,一遍又一遍,声音嘶哑却无比轻柔地在他耳边低语:
“小川,忍忍……忍忍就好了……”
“我在这里,周砚在这里……”
那声音,笨拙却又倾尽全力,试图为怀中人筑起一道抵御痛苦的堤坝。
齐小川在周砚怀里剧烈地挣扎着,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
他每一次无意识的扭动都牵扯着周砚心头的血肉。
那压抑在喉间的痛苦呻吟,比任何哀嚎都更刺穿人心。
周砚只能用尽全力将他禁锢在怀中,一遍遍在他汗湿的鬓边低语。
或许是那持续不断的低唤终究渗入了一丝意识,又或是这初次发作的戒断反应尚未达到最凶猛的峰值。
渐渐地,齐小川挣扎的幅度小了下去。
急促紊乱的呼吸慢慢变得绵长而微弱,紧绷的身体一点点软倒在周砚臂弯里。
随后,怀里的人再次沉入昏迷,只是眉头依旧痛苦地紧蹙着。
舱房内令人窒息的紧绷感稍稍松弛。
周砚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回床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确认怀中人暂时脱离苦海后,所有强行压制的温情瞬间冻结、剥落。
只剩下比舱外江水更刺骨的寒意。
另一边,途大虎带着手下摇着小船优哉游哉地前行。
他反复嗅闻着新买的大烟,脸上浮现出如痴如醉的神情。
赖三在一旁谄媚道:“老大,这新货待会儿要不要尝尝鲜?”
船上可还有个绝色美人等着享用呢!
途大虎脸上顿时堆满猥琐的笑容,咧着嘴,发出粗嘎的笑声:“当然!”
回去就给那美人用上,今夜定要翻云覆雨!快活一遭!
不一会儿。
白青远远看见一盏油灯显现夜色,朝着大船而来,立刻低声吩咐人戒备。
途大虎几人刚靠近船舷,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尽,便被数道黑影迅疾反剪双臂,死死按在甲板上。
途大虎一惊,猛地一挣,竟挣脱了束缚!
白青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手中匕首乍现,寒光一闪,已朝着他后背狠狠划下——
锋刃撕裂皮肉,从右肩一路斜拉至脊椎末端!
尖锐的刺痛令他脚下一个趔趄。
那纵身跳船逃遁的念头连同身体,皆因这剧痛一滞,再次被狠狠擒住。
舱房内,齐小川重归寂静,沉入深眠。
就在这时,舱门被极轻地叩响。
白青的身影立在门外:“哥,人回来了,都按住了。”
周砚眼底的寒冰骤然碎裂,迸射出森然的厉芒。
他没说话,只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齐小川。
那目光复杂难言,有未散的痛楚,更有即将喷薄而出的暴虐。
他转向时度,“看好他。”
周砚再无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舱房,陆青紧随其后。
甲板上。
惨白的月光下,五个人影被五花大绑,如同待宰的牲畜般跪伏在冰冷的船板上。
途大虎的瞳孔在看清那张俊美却毫无人气的脸庞时骤然缩紧,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
周阎王!
这三个字如同冰锥刺进他的天灵盖,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抖了起来。
他听说过这位的狠厉,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买卖”,竟成了直通地狱的黄泉路!
周砚的脚步停在途大虎面前,居高临下。
他甚至没有一句审问,也没打算给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
那双眼睛里的黑暗如同漩涡,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碾碎。
陆青一挥手,几个身后的周家手下立刻上前,死死按住地上五人挣扎的身体。
周砚的目光扫过他们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最终定格在途大虎身上。
他心中的那团暴戾之火,因齐小川的痛苦而积压到极致,此刻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唔!唔唔——!”
周砚微微偏头看了过去。
这五人所有的惨叫和求饶都堵死在喉咙深处。
下一瞬,周砚动了。
陆青适时递上一把刀。
周砚单手接过,刀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
“咔嚓!”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脆响,在死寂的甲板上炸开!
最边上一个小弟的左手小指应声而断,鲜血瞬间飙射而出,溅在冰冷的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