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和白月光he了(94)
神父表情悠然,“自新纪元开始,仅仅从有记载的地方便可以看出,他活了最起码有一百三十年。整整一百三十年,他依旧美丽、强大、年轻。他的长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个秘密。”
天灾的到来虽然改变了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生物,让它们变得恐怖残忍,但并没有改变人类——人类的寿命一如既往,也从来没有过特殊的能力。
然而阆州城主是不同的。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但却默契地没有人提出来。在更久以前,神父相信,这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并不重要,他们只会因此更加崇拜、更加信任那个男人,他们只会觉得更加的自豪与兴奋,他们会说,他们追随的是一位神明——活着的神明。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被改变了。
狂热的崇拜变成被藏在心底的惧怕,曾经的信任腐化成冰冷的怀疑,那不再是他们的领导者、救世主——但却并没有人敢宣之于口,所有人共同维持着一份虚假的平静。
可惜了,他不是没有过选择和退路的……
神父露出一个惋惜的笑容,到了这一步,一切都不重要了。
神父自己不重要,眼前的金阳也不重要,城外的异种更不重要。
他们只是更早地打破了,这一份虚伪的平静。
“我是当年被他从圣城抱回来的,你只告诉了我这个。”金阳想到什么,突然开口,“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当年圣城真正发生了什么?”
神父挑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有些讶异。
自从知道阆州城主是一个异种——哦不,魔物后,金阳再也没有仔细追问过二十年前圣城的故事。
神父非常理解,如果他是金阳,即将拥有圣城和阆州两大主城,他也不会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您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神父垂首,谦卑道,“当年的事情我也所知不多,只对大致的发展稍有了解。”
金阳:“你就说说你知道的。”
神父露出了一个回忆的表情,惭愧道:“那和时候,正是魔物最为活跃的时候。因为魔物在大陆上大量繁衍作乱,圣城为了庇佑更多人,接收了大量来历不明的信徒。正是因此,被一些有心之人混入其中,圣城的教义走偏,发生了很多神明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说到这里,神父的表情变得悲悯不忍,叹息道:“所以夕城主就联合其他两个主城,禁止圣城传教,对圣城的所作所为做出了批判——在这一点上,虽然那位不知道抱有什么目的,但确实制止了圣城往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但请您放心,”神父躬身行了个礼,神色虔诚,“我们都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圣城的道路已经发生了改变。往后,您的方向便是圣城的方向,圣城必会在您的领导下,走上正确的道路。”
金阳转身,冰冷地看着他:“我不是在问你这个,我想要知道的,是我的身世。”
自从那日和星楼接触后,金阳就一直在研究,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阳并不信鬼神,更没有信仰,这源于那个人自小的教导——他痛恨那个人,但不可否认,他的思想观念在很多方面,都来源于那个人。
所以排除了中邪的可能性后,金阳的第一反应是星楼对他使用了什么药物。在第二次见面前,他特意找来医生做了个全面检查,确定并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再去接近星楼。
这一次的感觉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但那种来源于本能的亲近之意,让金阳有了另一个想法——
不是鬼神,更不是药物,那么会不会是,一些更深层次的原因?
比如,血脉?
神父苦笑:“并非是我有意隐瞒,只是城主,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孩子。而现在我虽然能够接触这些事物,但当年很多事件的细节都被销毁了,我也不知内情。”
“我想知道。”金阳一字一句道。
神父:“既然城主坚持,那我之后会再查一下当年事件的记载,只是不知道能够查到多少。”
“不过等事情结束后回到圣城,如果能和当年避世的一些主教交流,或许真的能够查到当年事件的一切内情才对。”
金阳神色淡淡,并不意外。对星楼的奇怪反应虽然重要,但放在他将要完成的大事面前,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等一切结束,我会封你为大主教。”金阳别有深意地看着神父,“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不会再让圣城出现什么神明,但想要更好地掌握那座城市,宗教的力量是必须存在的。
神父这一把刀,他会好好使用。
神父后退一步,恭敬道:“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
已经到了深秋,小楼的爬山虎却依旧苍翠欲滴,只是让这座房子显得更加阴冷起来。
不过星楼并不觉得冷,他对冷热并不敏感,哪怕现在外面的人都穿上了厚外套,他也仅仅是一件单衣。
——虽然总被岁流拦住穿上厚厚的披风,这似乎是城主少有的几件厚衣服。
星楼乖乖地让披风把自己包起来,并不讨厌,反而觉得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今天还讲故事吗?”星楼有些担忧,他总觉得最近夕岁流的脸色不太好。
一开始星楼以为,是岁流怕冷,也让他穿上披风,但并没有什么改变。
最近夕岁流也变得有些沉默,也不经常出来了,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就算是出来,很多时候也是站在露台那里一动不动,全身上下都被罩在那身惨白空洞的袍子里,面上的表情也是空白——比起活人,他更像是一座雕像。
不知道看向何处的雕像。
每当这个时候,星楼都想上前抱抱他,但夕岁流似乎不喜欢这个时候接触他,总是温柔地让他做些其他事。
只有给他讲故事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
星楼总觉得,只有那时候,他才轻松一点。
夕岁流回过神来,双眼含笑,“别担心,只是最近的事情有点麻烦。”
是什么事情那么麻烦呢?
星楼很想问一问,但他并没有说,配合地做一个乖巧的听众。
因为天渐渐冷了,他们讲故事的地方,也从二楼的露台转移到一楼的沙发。星楼煮了热气腾腾的茶,放了很多糖,希望这样能够让夕岁流舒服一点。
喝了口茶的夕岁流的表情有点奇怪,在星楼期待的目光下开口,“很甜。”
星楼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在他的认知里,甜就等于好喝。
夕岁流忍不住闷笑一声,捧着那杯热茶继续喝了下去。
“我们昨天讲到哪里了?”
星楼:“今天要继续讲圣城的故事。”
他心里其实很担忧,往日里岁流从来不需要思考,就可以顺着昨天的故事流畅地讲下去。
最近夕岁流的精神,确实不如往日里好了。
星楼找不到原因,最后只好将怒火算在了那个金阳头上,这一切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
夕岁流温柔地敲了敲少年的额头,“专心。”
星楼“哦”了一声,暗暗把账记下。
“二十年前,是圣城最鼎盛的时候。而让他们跌下神坛的,是一场人体实验。”夕岁流娓娓道来,别人遍求不到的隐秘,在他这里只是哄孩子的一个小故事。
星楼也丝毫没有自己在听什么大秘密的反应,趴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看着夕岁流。
“混乱黑暗的时代是狂热信仰滋生的土壤,二十年前,是异种自诞生而起最活跃的时代。也因此,在那个时候,圣城的权势已经到达了顶峰,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除了阆州城,其他各大安全区也都充满了圣城的信徒。”
“狂热的信仰下,诞生了很多悲剧,而这些悲剧又推动着越来越多的人信仰圣城,但圣城的掌权者并不满足。”
“长久的被奉为神明,让他们觉得自己就是神明。于是他们就开始了‘神造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