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和白月光he了(73)
“不可以。”
白溪声音冷硬,正欲合上门进去,屋里却传来一阵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滚出来了。
白溪面色一变,伸出手就想要关上门,却被人强硬地拦住。
顾青空像是猜到了什么,手死死拦住即将合上的门,哪怕马上就要被狠狠夹住,他也没有松手的打算。
“放手!”白溪气急,拼命地想要合上这扇门,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想要顾青空看到屋里的那一幕。
那会让他觉得,他在自己唯一的美好面前,也将变得面目可憎,像个怪物。
“哥哥让我进去好不好?”顾青空摇摇头,一向温润的眼睛发红,“你不要做错事情,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的。”
“是因为赵霆轩吗?”顾青空慌乱地说道,“我已经找到他杀人的证据了,不用多久警方就会重新开始调查,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案子?
白溪并不知道这一件事,但联想起顾青空这一段时间的神神秘秘,也能够猜到什么。他倒是从来没想到,赵霆轩手里会有人命。
但那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白溪的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地说道。
顾青空摇摇头,声音沙哑,“如果哥哥不见了,让我怎么办?”
“我从六年前就开始想,等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我一定要把哥哥带到身边。”
“然而我太笨了,我不知道要回头看看,一不小心,就把哥哥弄丢了。”
“我找了哥哥那么久,久到自己骗自己,想着哥哥一定会过得好好的,我竟然就那么心安理得的待在国外。”
顾青空说到这里,早就已经泪流满面。然而他一点儿都不想,把这幅狼狈懦弱的样子暴露在白溪面前,所以拼命把眼泪逼回去,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哽咽。
“哥哥,你想起来了对吗?”顾青空道,“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白溪看着分外狼狈的顾青空,突然觉得好笑,好笑到他忍不住想,到底是他蠢,还是顾青空没长脑子呢?
当年的事情,不过是两根救命稻草,他义无反顾地选了另一根,将另一个人忘了个干净。却没有想到被他拼命握住的那根稻草,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一不小心,就摔了个头破血流。
这一切,和顾青空有什么关系?
白溪收紧手,突然觉得心烦意乱,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感觉关门的手渐渐扶不住,他就像是一只刺猬,在这一刻,被人温柔的话语逼得不得不拔去了身上的刺——
然而白溪并不想、一点儿都不想,让顾青空看到屋里的那一幕。
那是他仅存的美好,让白溪觉得自己不那么像个笑话,所以就分外不允许丁点丑陋暴露在他面前。哪怕连白溪自己都知道,一切都不过是掩耳盗铃。
“是啊,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呢?”白溪扯了扯嘴角,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什么样子,大约并不好看,“所以你现在,也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哥哥——”
“我不想听你的那一套,”白溪打断他的话,“我只知道,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顾青空艰涩道:“……无论怎么样都不行吗?”
白溪没有回答,只是冷漠地看着他,谁也不知道,他关门的手,有多么溃不成军。
他几乎是使尽所有力气,才忍住了松手的冲动。
“好,我明白了。”顾青空的手渐渐失了力气,他对白溪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既然哥哥不想让我进去,那我就在外面等哥哥。”
“等到明天早上,无论哥哥去哪,我都陪着你。”
他松开了手,门在白溪惯性的动作下合上,他们被分隔在两端。
顾青空站在门外,静静地等待,并不知道屋里有一个人,正透过猫眼看他。
白溪站在门前许久,才转过身,他拿起被放在一旁的刀,来到了客厅里。
赵霆轩从柜子里滚了出来,呜呜地说不出话,头上满是撞击留下的伤痕。看到进来的白溪,他绝望地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未来。
白溪拿起刀靠近他,哪怕猎物已经如同待宰的羔羊,却再也下不去手。他的手沉甸甸的,好像负上了另一个人的重量。
白溪的手一松——
刀掉在了毛毯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它就掉在不远处,白溪一弯腰就能够够到,却再也没了力气。
他就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了动作。
白溪把房间里的一切收拾好,又把赵霆轩身上的绳子又绑紧了些,才带着那把刀,心口处放着那个药瓶,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喷雾,打开了门——
第056章 病娇替身和白月光跑了(二十六)
顾青空站在门外, 他不知道眼前的门会不会打开、何时会打开,只能够沉默地站在那里。只有一颗心,被放在火上反复煎熬,却偏偏不把痛苦暴露分毫。
他早就习惯了忍耐。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顾青空都不明白自己活着是为什么。除了早早就离世的母亲, 他不被任何人期待, 他活在豪华明亮的别墅下, 却像一个沉默的影子, 和任何人都没办法亲近。
旁人不能理解顾青空的痛苦, 顾青空自己也理解不了。他比起那些还在为生活挣扎求生的人好太多太多,哪怕在家里不受重视, 但从出生的那一刻, 就注定了他这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
然而人或许就是这样永远不会满足的生物,当生理需求得到满足时, 必定会渴求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
被他称作父亲的人,有新的妻子、新的儿子, 他们一家人热热闹闹, 无论何时顾青空回到别墅,那里总是一派欢声笑语。然而热闹和他无关,欢声笑语也和他无关。
顾青空还记得自己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那个男人冰冷漠然的脸,他明知道自己被放弃了,但心里总是忍不住渴求,会不会,会不会只是误会……
直到他一次次在精神医院里半夜惊醒, 才终于肯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不是所有父母,都一定要爱自己的孩子。
他抱着膝盖在医院惨白的房间里孤坐至天明, 耳边是病人们神经质的笑声,外面的树影婆娑,他听到有人议论说,又有病人自杀了。
顾青空想,他会不会也变成那个样子。
然而有一天,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冲他伸出手,他给了顾青空渴望的一切。不管是寒夜的拥抱,还是恐惧时的安抚,白溪总能在感到他不舒服之前,照顾他的每一点情绪。
顾青空就是从那时起,一颗心才渐渐地落到了实处,好像终于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
就像是居无定所已久的旅人,渐渐有了一个可以定居的家,他开始反复试探,小心确定,从一点点小情绪开始,渐渐不再忍耐和掩饰。
只有在白溪面前,顾青空才不是那个温柔疏离的少年,而是会带着小小抱怨、小小撒娇的弟弟。
直到有一天,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老人出现,要接顾青空离开。他的父亲、继母、还有那个弟弟,一起死在了一场车祸中。
顾青空记不得当时的心情了,但大约是不难过的,他心里只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哥哥怎么办?
然而顾青空,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坐在豪车上离开,拼命地扭头看向精神医院的方向。顾青空依旧厌恶和恐惧这个地方,但那里面有一个人,是荒漠中开出的红玫瑰,开在了他心上,将要热烈一生。
直到再也看不见精神医院,年少的顾青空才回过头,他看着前面背脊永远挺直的老人,并没有见到亲人的喜悦,只觉得陌生。
他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清冷下来的别墅,再次明白了一个事实。
顾家不需要顾青空,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姓顾的人。
然而他的哥哥,还在围墙里等着他。
而现在,他在走廊里,等着他的哥哥。
吱呀——
门被打开了,或许是因为今天接连几次的遭遇,它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房间内暖黄的光线和走廊里惨白的光线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