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和白月光he了(77)
“哥哥醒了,”顾青空探出头,“你先坐一会儿,早饭马上就好。”
白溪点点头,看着这座突然变得大不一样的房子,竟然感觉不到什么陌生。
大概是因为,这些改变里,每一样他都“被迫”参与。
客厅里的格局被改变了,原本的单人沙发被收了起来,换上了浅色的双人沙发;小阳台上多了许多盆栽,大多数连白溪都不认识,但看上去很不错;还有那一只没有名字的猫,在这里安家落户了许久……
还有很多很多地方,白溪仔细地看过去,最后打开了杂物间。
这是之前顾青空主动想起来打扫的,白溪想着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同意了。
至于唯一的那张纸条,被白溪藏在了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他推开了门,杂物间已经彻底变了一个样子。那些滋生在遗忘中的灰尘已经被抹去,放在箱子里的书被整理出来,摆在又重新被使用的旧柜子上,小桌子放在一边阳光能够照到的地方,两边各自挤挤挨挨地摆着那两个单人沙发,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这些被时光抛下的东西,在阳光下,再一次重新活了过来。
白溪没有进去,只是在门边看了看,就合上了门,回到了客厅。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金灿灿的煎蛋上面被番茄酱勾勒好了笑脸,顾青空正在摆碗筷,喊他过去吃饭。
这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吃过早饭,白溪出去买东西。他一个人坐在地铁上,周围是人来人往,天空在他那里,似乎总是灰色的。
白溪觉得,顾青空大概还是想试一试,他明知道这不应该,却还是放任了。
太阳总有一天会知道,黑夜是他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白溪在等着这一天,如果那一天到来,他一定会笑着送顾青空离开。
地铁到站了,白溪从座位上起身离开,去了最近的商城。
家里的一些画具用完了,白溪过来挑一挑,买东西的时候,想到顾青空说过想和他一起画画,顺手又往购物篮里放了一些适合新手的画具。
直到结账的时候,白溪才反应过来,顾青空随时都会走,买了也用不了多久。
“先生,这个还要吗?”
看着白溪迟迟没有把东西拿出来,收银员礼貌地问道。
“……算上吧。”白溪从购物篮里把那套画具拿出来,递给了收银员。
拿都拿了,再放回去好麻烦。
提着购物袋离开商场,白溪又有些后悔,东西太多了,提着很重。
但现在也来不及后悔了,白溪遗憾地顺着人流往前走去。商场的大荧幕上正播放着什么节目,白溪隐隐约约听到了“顾氏”两个字。
顾氏?
白溪心中一动,忍不住抬头看过去,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黑润润的双眼里盈满了期待,想要在屏幕上看到某个熟悉的面容。
那是一个财经节目,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自信的男人,年轻帅气,面上带着几分谦虚的笑容,却掩盖不了下面的锋锐。
一旁的主持人介绍,这是顾氏现任总裁。
那并不是顾青空,顾青空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是优雅的、疏离的,所有的棱角都在白溪不在的时候被打磨光滑,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来。
白溪的心沉了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站在那里,恍惚地继续听了下去。
这不是什么秘密,在这一段他没有发现的时间,这个消息早已经是人尽皆知。
然而突然换了总裁的顾氏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澜,让一旁虎视眈眈的同行大失所望。这一场权力的更迭平稳而又悄无声息,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行事低调手段狠厉的上任总裁,早就已经悄悄离开。
好像狙击赵氏的那一场漂亮的胜仗,正是为了他离开,举办的一场华丽的谢幕。
白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个采访的,他手里的东西很重,双手都被勒出了红印子,然而脚步却一动不动。哪怕旁边就有长椅,却依旧固执地站在那里听完了一切。
顾青空,从顾氏离职了?
白溪后知后觉地想,难怪最近没见到他忙工作,待在老房子里哪也不去。
那么,是为什么呢?
白溪眨眨眼睛,突然感到害怕。
他害怕这一切,是因为他。
.
顾青空收拾好东西,看了看时间,想着白溪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先去给阳台的盆栽浇了浇水,忍不住想要不要给哥哥打电话,就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顾青空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哥哥怎么才回来?”
他一边接过白溪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一边抱怨地问道。
白溪并没有回答他的,而是定定地看着顾青空,过了好久才轻声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的声音真的很轻,好像秋天坠落的枯叶、冬天飘落的雪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顾青空回过头,认真想了想,没想出来个所以然,迟疑地问:“什么事?”
他话说完已经觉得这样回答不好,还没来得及弥补,白溪已经自己说了下去,“你从顾氏离职了?”
顾青空眨眨眼,恍然大悟,“这消息才传出来啊,他们的动作还真慢,我都快离开半个月了。”
“为什么要辞职?”
顾青空眉眼一弯,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飘飘地道:“现在这样不好吗?”
怎么会不好?只能够围着白溪一个人转、眼睛里只能够放下白溪一个人,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繁华热闹阳光万里,只剩下一座小小的房子,和一朵开在房子里的小小玫瑰。
翱翔在天际的海东青,主动折断了自己的翅膀,甘愿做一个被人豢养的金丝雀。
白溪本该感到开心,这本该是他梦寐以求的,拥有一个自愿被掌控的猎物,对猎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然而他心中并没有想象的愉悦,甚至于他心中感觉到了害怕。就好像眼前美好的生命是那么脆弱,哪怕放在白溪手中一秒,就有可能烟消云散。
顾青空看着他,眨眨眼睛,主动靠近,“我现在一穷二白,以后哥哥养我好不好?没有了哥哥,我就没有地方去了。”
白溪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嘲讽地笑了出来,像是带刺的玫瑰,是一种伤人的锋利。
“你以为你很聪明吗?”
白溪靠近他,笑容中带着冷漠,“然而我觉得,你只是在自作聪明,你会后悔的。”
顾青空摇摇头,认真地道:“我不觉得,也不会后悔。”
他缺席了哥哥的生命六年,六年前他因为顾家不得不离开;而六年后,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第二次。
不觉得?
不后悔?
嘣的一声,白溪听到自己心里的一根弦,猛地断了。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白溪忍不住笑了,眉眼弯弯地笑着,那双眼睛黑沉沉地看着顾青空。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病态,在这一刻终于暴露出来。
粉饰太平的假面,被彻底撕了个干净。
白溪逼近他,手抚摸着眼前人脆弱的脖颈,笑盈盈地道:“知道疯子会做什么吗?和我在一起,我会在你的手机里放定位、在你的手机里放窃听器。我容忍不了你的眼睛里看着别人,接受不了你不爱我,甚至不能忍受这份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变淡一点点。”
“等到我终于忍不住的那一天,我会把你关起来。你应该都知道的,就像是对待赵霆轩一样,把你关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让你的眼睛里只能看着我。”
这样的白溪,还在继续说:“不仅如此,哪怕在你眼里我是正常的,我也会在你不知道的角落织网。”
“我会悄无声息地接近你的朋友,让他们不知不觉地远离你,一点一点斩断你所有的社会关系,你只能待在我身边。然后我会一点点驯服你,就像曾经做过的那样。”
顾青空摇摇头,想要说话,脖子上的那双手却突然收紧,力气不大,却足够打断他想要脱口而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