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和白月光he了(114)
“夕城主,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异种啊。”
说完,神父期待地看向星楼,准备迎接一些不可置信又或者愤怒的眼神。
——诶?
少年犹带稚气的脸依旧是冰冷的平静,这一刻,他就好像和那位总是平静的夕城主重叠了,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神父不死心地继续说:“最恐怖的异种,其实早就混迹在人群里,甚至成为了人类的领导者,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惊讶吗?”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那我早就知道了。”星楼往前走了一步,一字一顿地说道?
神父先是惊讶地挑眉,随后又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他叹息一声,终于明白了一切,赞叹道:“既然如此,我反而开始佩服您了。能够抛弃一切偏见,不被外表所蒙蔽,只以本心视人——怪不得金城主也为您痴迷,特意嘱咐我不要伤害您,您美丽的心灵足以打动一切。”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告诉我,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星楼一步步往前走,离神父越来越近,“你来小楼又要干什么?”
“很抱歉,这些恐怕不能——”
神父的话戛然而止,他被强硬地压制着跪在地上,脖子被一条纤细的胳膊狠狠扼住,一根闪着绿光的刺正抵在他的眼珠前。神父几乎能够感觉到长刺穿破眼睛的冰冷,这让他努力睁大眼,连眨一下眼睛,又或者转动一下眼珠都不敢。
“长刺上面淬的,是提纯后的异藤素。如果你懂得生物或者化学,应该知道哪怕是划破一个小口子,你死得也会很轻松。”
“等等,这些当然都能够告诉您。”神父咽了咽口水,“只是您是否能够将它离远一点?如果万一不小心碰到,我恐怕没机会说完那些。你知道,事情比较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以神父的角度,并不能看清身后少年的脸,但这并不妨碍,他能够看清长刺上的莹莹绿光。
神父很果断,丝毫没有犹豫地认怂了。
“金阳计划今晚暴露夕城主的身份,时间应该快到了,您恐怕来不及了。”神父委婉地说,意图暗示少年识时务者为俊杰。
然而随之到来的,是更强硬的力道,和一声冰冷的“继续”。
神父只好继续说下去:“至于我来这里的目的,是金阳让我来在夕城主的住处布置一番,方便随后过来搜查的城卫和围观的民众。”
至于布置什么,神父并没有明说,生怕激怒了身后的少年,但这并瞒不过星楼。
少年垂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里愈来愈快的兴奋让他心神不宁,就在这份兴奋达到顶峰的时候,城中心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那种兴奋终于暂时停歇,想要暂时得到了满足的野兽,充满了快意和自得。
星楼的心突然停跳,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城中心,下意识地唤道:“岁流——”
但没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是数声枪响。
被压制住的神父神色一动,敏锐发现了颤抖的手,突然往后撞过去,试图借此逃离。
但比他更快的,是星楼的动作。
少年狠狠地扯过他的胳膊摔倒在地上,膝盖顶住敌人的脊椎,长刺抵在神父的脖颈上。
被迫啃了一口泥的神父再也不敢动,试图开口解释,但一开口就是满嘴的泥。
如果这是奶猫,那么神父情愿一辈子远离所有猫科动物。
神父为自己的失策深深忏悔。
“你听着,我要去救岁流,而我需要你帮我,所以我暂时不会杀你。但如果你做多余的事情,那就不一定了。”星楼的声音冰冷,“你最好也不要抱着侥幸逃跑的心思,你可以试试,我们谁比较快。”
神父想要点头,但又生怕碰触到了那根长刺,最后只好动了动腿,表示自己明白。
星楼把他拽起来,拉进小楼。
神父的嘴里满是泥,但又不敢吐,只好咽进肚子里,积极为自己的生命开口道:“按照计划,城卫的人马上就会过来搜查这里了,一些城民估计也会跟着,现在不走,到时候就不好走了。”
星楼拽着他上楼,平静道:“不急,你先帮我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的听力很敏锐,如果现在城中心还有大动静他不应该听不见,但奇怪地是,那里却陷入了平静之中。
星楼知道自己对阆州城不够了解,但没关系,还有神父,他必须足够了解。
神父苦着脸,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游刃有余,运转着大脑分析道:“今晚金阳为了让夕城主在所有人面前暴露,特意准备了高浓度的活性异种髓液。您知道异藤素,那也应该知道这个。”
活性异种髓液……星楼冷淡道:“这并不会对岁流造成什么伤害。”
“确实是这样,”神父十分乖巧,让说什么说什么,“就算夕城主现在十分虚弱,但髓液也并不能伤害他。只是,金阳并不是想要用髓液伤害他,他只是想要夕城主失控……”
感觉到脖子处突然加紧的力道,神父不动声色地把“而已”两个字吞回去,告诉自己,接下来更要谨言慎行。
“但是城中那里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传来,我斗胆分析,只有一种可能。”
神父积极保命,“那就是夕城主并没有剧烈反抗,否则枪声不会停的那么快。既然如此,金阳也不会那么快就杀了夕城主。毕竟,他想要成为的是完美无缺勇斗恶龙的勇者,而夕城主的付出大家都有目共睹,这时候下狠手,就算现在大家会拍手称快,事后反而会对金阳的行为感到不适。”
事实上,神父之前给金阳的谋划里,最开始就是打算在春天将夕岁流驱逐出城。
神父是个聪明人,虽然并不知道原因,但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异种的不对劲,并推测在明年春天来临之时,人类安全区会迎来最猛烈的围攻。
所以在神父一开始的算计里,并不准备现在动手,夕岁流依旧能够庇护阆州城一段时间,而在最后异种围城之时,再将他驱逐出城。而异种,本来天生就有同类相食的特性。
这样一来,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是最完美的选择。
只可惜……神父将自己的惋惜隐藏起来,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现在,夕城主很可能是被关押起来了。金阳会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不管是造成一场动乱来证明夕城主的危险性,从而以此来名正言顺地杀了夕城主;还是表面关押,再在所有人都忘了这件事后动手,时间都不会是现在。”
“您还有机会。”
神父十分恭敬,在心里想,幸好他也还有机会。
星楼并没有吭声,稚气的脸上是一片沉寂。但谁也不知道,这份沉寂之下,隐藏着怎样的火焰。
他一定要把岁流给救出来,一定要。救出来后,他还要找岁流算账,他要很久很久都不理他。
星楼眨眨眼,将要冒出的湿润憋回去,控制着神父来到自己的房间,将之前准备的背包打开,把东西都抖在床上。
这些东西都太重,不能带走……星楼将那些珍藏一一扫过,最后只拿了两样东西放在怀里。
一张纸,一包花种。
纸上是他的名字,花种是他的承诺。
明年的春天,他要给岁流种满整个花园的玫瑰花。
做完这一切,星楼单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格外袖珍的手枪。
“这里面装的并不是子弹,而是和长刺一样淬完毒的毛针。”
星楼拿着枪,对准神父,“你要试试吗?”
他并不会为毒所伤,把淬了毒的刺藏在袖子里,往往能够更出其不意,所以星楼很少用这把枪,但他还是有的。
神父赶紧摇头,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更为无害,真诚道:“您要相信,我对夕城主并没有那么大的恶意,事实上,我一直都很佩服夕城主。”
这点神父并没有撒谎,他当然佩服夕岁流。一个人能够如此轻易把成为神明的机会拒绝,神父自认如果是他,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