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同直男闻到了我的信息素(87)
怎么说呢,从观影者角度来说,名导初出茅庐的作品,很烂。
《厌青》是一部文艺片,晦涩难懂,加上泽瑞那时候很年轻,想法天马行空,电影里充斥着大量的云里雾里的意象,前言不搭后语的台词和低饱和度的画面,无聊到让人想睡觉。
钟今从业内人士的角度去看,感觉到了这部电影想表达的内涵,感觉到了其中的美学,但那种内核是青涩的消极的,不差却也不好,让人很怀疑拍摄者的精神状态。
他特地去查了这部电影的幕后故事,这是泽瑞和他的摄影师两个人自费拍的电影,编剧也是他们两个人,演员是来帮忙的同学,几个年轻人跋山涉水地钻进山里拍了一个月。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也不奇怪了。”
钟今喝了一口热茶,感慨地说。
商延思抬眼:“嗯?你知道他们的事?”
“不算,但是可以从合作名单里看出来,他们之间的羁绊,难舍难分也很正常。”
钟今放下水,将自己之前查到的事和商延思分享。
在年轻的时候,遇见灵魂契合的人,是一件难以忘怀的事。
无论是表演还是创作,在分享想法的时候,像是在袒露灵魂,那是另一种露骨。
“的确。”
商延思闻言,轻轻点头。
他始终看着钟今的表情,只从中看见了感慨,未见半分失落,可见钟今对泽瑞并没有特殊的感觉,心里安定。
钟今看着手机说:“我搜了一下,泽导拿奖的那部治愈系的电影,那个人在摄影组里。低谷和高峰都一起走过,确实纠缠的很深。”
两部电影间隔了四年,在播出前后也有漫长的时间。
商延思继续放出讯息:“在这之前他们应该就闹过矛盾,因为有人拍到过他在马路边打人,准确地说是他们互殴。”
此处划重点,打人。
“导演年轻的时候玩这么狂野啊?”
钟今不可思议,毕竟泽瑞是个抱着螺蛳粉边追他还要边吃两口的人,居然也会在马路上打人。
不对,是互殴。
钟今喃喃:“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还能复合?”
对于钟今来说,动手就是忍无可忍了,那也意味着绝对不会再和好。
不过可能有人谈恋爱就是会把脑子爱没,钟今高中的同学就曾分享过和男朋友在大桥上互扇十个巴掌的事,语气还很甜蜜。
女同学说是她先无理取闹扇巴掌说分手,所以男朋友还手她也觉得合理。
钟今在旁边只觉得他们俩发癫,虽然他不太认同,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天生一对。
“嗯。”
从资料来看是这样,商延思也不太清楚他人的想法。
不过这种情感状态他也不惊讶,毕竟在他的固有认知里,男人是情绪化的生物,男同更具有危害性。
“不理解但尊重祝福,我最多只能接受一次复合。”
钟今竖起食指比划,表达自己的观点。
在从前钟今一次都接受不了,他不喜欢破镜重圆,因为裂隙始终存在,那么就是不完美的不美好的。
不过随着年龄渐长见识增多,钟今发现世界上少有契合的伴侣,大多数人在彼此磨合寻找合适的状态,有时候误会和现实因素也会让人分开。
心藏在皮肉里,很难被看穿。
于现在的钟今而言,完美是一种虚假。
商延思不完美,他现在都没看透自己的心,要不是有信息素的因素,他不会知道商延思喜欢他。
商延思不长嘴但办实事,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喜欢一个人,总不能只喜欢他好的一面,钟今也不觉得自己多完美。
如果真的遇到了处处合心意的人,还是小心被诈骗。
分开后依旧互相惦念,在梳理好后重新在一起,钟今觉得很合理,但如果再分开一次,那就真的不合适了。
“你呢?”
看见商延思不说话,钟今主动提及,想听他的恋爱观。
商延思回神,说:“我不接受复合。”
钟今怎么能原谅伤害过他的人,商延思无法容忍钟今置身于泽瑞的处境。
钟今扬眉:“这么坚决?”
“如果喜欢,就不会分手。”
光落在商延思鸦羽色的睫毛上,在面庞上留下浅淡的阴影。
钟今撑着脸颊说:“听起来很理想化,如果是对方要和你分手呢?”
“在他想要分手之前解决矛盾。”
凡事都有预兆,商延思不会任由事态走向无可挽回的地步,这也是他说上一句话的缘由。
真的喜欢,就会趁早解决隐患。
出乎钟今意料的回答,他觉得很有道理地点头,然后发现不对,说:“商延思你耍赖,这不是我的问题,我假设的不是这个。”
钟今差点被带到商延思的逻辑里认同他的观点了,但相爱是两个人的事,钟今是站在另一个人的角度预设,或者说,他就是站在自己的角度预设。
他不是一个恋爱就想着分手的人,只是好奇商延思的态度。
互相喜欢就能恋爱长久吗,这可不见得,不管是他爸妈还是那对互扇巴掌还觉得甜蜜的同学,最后的结局都是分开。
分开之后是做朋友、陌生人还是仇人,就取决于彼此的性格了。
“我不喜欢这个假设,但如果真的到了那种程度,我会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回心转意,如果他想开始新的感情生活,我会……”
商延思看着钟今腮边的软肉,想说的话到嘴边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他望着钟今,上挑的凤眼在光下褪去冷硬显得柔和,薄唇开合,继续说:“我会祝福他。”
我会从中作梗。
“只要他觉得开心,我就会心满意足。”
我会消除所有妨碍我们的因素。
“喜欢不是占有。”
属于我的,我绝不会放手。
即使还没有那样一个存在,但商延思知道钟今喜欢听什么。
他知道这样说很虚伪,但他不想让钟今讨厌他,所以他不会让钟今知道湖面下的冰山。
那些丑陋的扭曲的极端的想法,蔓延于亿万年前的病毒间,冰封在无人得知的深渊里。
商延思不会觉得压抑真实想法很痛苦,他吃药治疗的过程就是不断在控制压抑病态思维的过程。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称赞有表演的天赋,的确,于他而言,演戏就像呼吸那样自然。
酒店套房客厅里的主灯明亮,就像是悬挂在头顶的聚光灯。
钟今听着商延思的话,虽然很赞同他的观点,但还是忍不住说:“你听起来好像苦情剧的主人公,不管对方做什么事你都会包容的那种,也很像那种深情男二。”
商延思纠正:“像前一个就可以,我不会当深情男二。”
如果他的戏份在男主之前,那他就是男主。
如果他的戏份在男主之后,那让所谓的男主杀青就好,成熟的演员会拓展角色的深度,而且生活不是剧本,人也不是纸片,有弱点,会动摇。
钟今拍拍商延思肩膀,轻笑道:“对,我们商哥是男一号。”
“下次有瓜记得再告诉我,我回去睡觉了。”
钟今站起身,将杯子里的热茶喝完,对商延思摆摆手。
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自己的脱敏大计,回头道:“昨天那个黑丝……”
商延思即答:“扔掉了。”
“……我想说的是你还记得它的牌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