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同直男闻到了我的信息素(110)
“我去订位子, 晚点给你打电话。”
钟今背起包,边往外走边说。
董酷还没说出下一句话, 探头一看,人都要跑到另一个半球了。
急匆匆地打车上楼,钟今按着指纹打开门锁,脱了鞋子进了屋。
他把包甩在沙发上,踩着拖鞋往开着的客卧走。
商延思正在叠衣服,他冬天的衣服散落在床上,又被人一件件折好放在行李箱里。
“事情处理好了?”
商延思偏头询问,手里的动作未停。
“嗯,打个材料写好上交就行。”
钟今应声,朝着衣柜那边走。
商延思指了指钟今之前自己买的一件外套,问:“这件衣服要不要带走?”
钟今的视线黏在衣柜里,看了一眼陌生的黑色大衣,随口回答道:“不了吧。”
商延思将衣服套上防尘袋,重新挂好。
钟今的视线在衣柜里打转,又拉开了抽屉查看。
放内衣的那个抽屉空荡荡,什么也没装。
商延思看见他的动作,解释道:“放太久了,我处理掉了。”
他的手指将防尘袋上的褶皱抚平,状似不经意地说:“里面还放了一个盒子,我担心是贵重物品,就放去书房了。”
商延思的声音平和,毫无异样的情绪起伏。
起初,他确实不清楚是什么。
但在拿起来仔细观察了片刻后,他忽地明白毛绒绒的雪团似的短尾装饰物应该嵌入什么地方。
再想到这样东西被钟今遗留在这里的时间,商延思花了一会儿时间才从面颊微微发麻的状态里脱离。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钟今的性取向,按理来说他应该排斥,但抗拒之情却无法升起。
商延思不觉得有什么,他始终不厌恶和钟今亲密接触,甚至他们有可能已经做了,他的身体也没有出现异常反应。
不过商延思无暇顾及这些,思绪只被一种声音占据,反复自问自答。
这是去年留在这里的,所以应该是用给我看的?
一定是这样。
毕竟今今只有我。
他只有我。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不由自主地,胸腔里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雀跃。
商延思是个很耐心很谨慎的人,哪怕是近乎绝对的猜测和推断于他而言还不够。
他还没亲眼看见,他还没有用大脑记住。
还差一点最后的验证,他就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天他始终都没有发现异样,连对钟今的试探都被钟今以无所谓的态度挡了回来。
即使知道那个人是自己,商延思也不希望钟今太在乎,可他这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又让商延思焦躁不已。
再等等,再等等。
他一定会知道的,他会补偿的。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是放饰品的空盒子。”
钟今不知道商延思有没有打开,不过商延思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圆一下。
如果以前商延思这么说,钟今不会怀疑他。
但商延思能看他手机看整整五个小时,那就算真是个空盒子,商延思估计也得怀疑是不是有夹层。
不过就算被看到了也没关系,他都是男同了,就让让他吧。
谁说他那时候买了就是要和商延思用的,虽然本来就是,但是没关系,他会瞎编,商延思敢问,他就敢说是别人送的,要和男朋友一起玩的,到时候生气的也不是他。
还有,谁家好人会把贵重物品塞在内裤底下,这不明晃晃表示是情趣用品吗!
不过东西没有不翼而飞就好,钟今转身走去书房。
这套大平层的面积很大,书房和卧室一样宽阔。
书柜上摆满了各类书籍,有一面玻璃柜里都是电影碟片和原声唱片。
钟今先驻足欣赏了这些记录着美丽声画的载物,才开始找自己的盒子。
他的视力很好,没花多长时间就看到了放在一部小众德语电影原书旁边的盒子。
这是商延思比较喜欢的一部老电影,直译为《金色河流》,在信雅达的翻译理念下被译为《秋水》,等待的晦涩情意婉转于其中。
商延思把盒子放在它的旁边,看得出来归置的用心。
在一片艺术芬芳里,似乎本应斥为低俗的器具,似乎都变得雅致,又或者说,它的存在,让这片空间染上了不可言说的淫靡艳情。
钟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颈侧因热意漫上淡红,他没把东西拿走,离开了书房。
他觉得商延思似乎知道了什么,但他不能确定,所以他需要验证。
商延思拿着行李箱从客卧出来,扫过了钟今空荡荡的手。
他问:“不拿走吗?”
钟今:“算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有用。”
商延思望着他说:“那我会好好保管。”
“没关系,如果觉得占地方,丢掉就行。”
钟今双手放在口袋里,面颊因暖意而红润,他笑着,语气随意。
商延思没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会。
他低头将钟今的行李箱拉上,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面颊上留下淡淡的影,在下方的薄唇自然上扬。
某种模糊的若有似无的东西在清晰简单的言辞里互相传递,成为只可意会的心照不宣。
窗外流霜涌动,冬日浅淡朦胧的光穿过其中,贴在玻璃上形成了薄雾。
钟今低头看着手机说:“一会儿不用做饭,董酷约我们吃饭。”
“好。”
这里不比春城暖和,似乎早早入了冬。
冷天就应该吃些暖和的,钟今选了铜炉火锅。
涮好的羊肉配上韭花酱,董酷还要了两瓶冰啤,冷热碰撞,格外舒坦。
商延思不太赞同钟今这么折腾自己的胃,所以在钟今喝了一瓶后,手边摆的变成了热玉米汁。
“让我和大明星们合个影。”
董酷凑了过去,开心地留下影像照片。
他酒量差,本就话痨在喝了之后更是絮叨个不停,说着从前大学期间的趣事。
这些记忆已经沉底,钟今撑着脸笑盈盈地听着,接话茬的每每在提醒下才恍然大悟。
商延思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暖色调的灯光昏暗,没照亮他眼里的晦暗与若有所思。
好在董酷没真的被一瓶啤酒放倒,吃饱喝足后他打车回了学校,钟今和商延思则是坐上了车,准备去机场。
拍完最后的戏份,杀青在即。
陆拾结束了一场时空旅行,离开前他最后的嘱咐就是让陆永清少抽点,定时体检。
回到未来,前一秒还鲜活年轻的父亲,变成了黑白画像。
陆拾收拾好东西,回到了家乡,不仅仅是为了休息,也是为了看一看即使不存在的安奈。
但多方打听之下,他有了意外之喜。
安奈没死,她在镇上小学旁开了个小卖铺。
她不再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二十多年过去,她不复娇美,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甚至更显老态。
听到有人给她送信,她很是诧异。
看完信以后,她似哭似笑,而后归于平静。
她想和陆拾说什么,却被一阵哭声打断。
她赶紧哄着摇椅里的小孩,向陆拾介绍说这是她的外孙。
十八岁的她被送回了家,绝望的她给自己写了一封信,地址是她的寻死之地,一个废弃的烂尾楼。
她从五楼跳下,命大的没死,父母让夫家人出钱治,让他们抬走。
波折并没有完全结束,她身体不好,在生孩子的时候又伤了一次,再难怀孕,只生了一个女儿,在女儿三四岁的时候,她和女儿被赶出了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