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当纨绔[穿越](89)
“怎地这般久才出来?”温时合上账本,微微一笑,“不介意我提前上车吧?”
“怎么会介意。”萧洄走去主榻上坐下,拍拍旁边的羊绒垫,“你坐过来呗,这儿软。”
他这话说的。
这白马香车里,但凡能坐能躺的地方就没有硬的。
“不用,我坐这儿方便算账。”温时道,“今日来这边收租,正巧路过扶摇宫,就想来蹭个马车,顺便找你说件事。”
榻边上有个木柜,萧洄亲手做的。他打开最下面一层,拿出一团红线,边团边听,“你说,我听着。”
车门外,季风和长清分坐两侧。这次是坐别人的马车,长清很自觉地没去跟人抢活干。
余光瞥到这少年正低着头在整理马鞭——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整的。
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劳烦你了。”
性格冷酷怪异如他,长清已经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但他没想到少年居然偏头看了他一眼,破天荒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
凉凉的,一如既往地欠揍。
“……”
还不如不说。
长清收回了笑,语气淡淡的:“小友,我想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互相探听别人隐私的地步吧?”
旁边季风淡漠地点了下头:“哦。”
话题就此结束,谁也没再开口。
片刻后,季风鼓捣完马鞭,马车终于启程。
***
车内,两人一个算账一个编绳,边干边交流,丝毫不耽误。
“你想让我去教花满楼的师傅做皮蛋和咸鸭蛋?”
“嗯。”
之前萧洄送去的皮蛋盛宴确实好吃,饶是尝遍了诸多美食,温时也是头一次吃到这种味的。
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和传统意义上的美食完全不一样,但又很好吃。
他以前不是没吃过所谓的皮蛋和咸鸭蛋,但都没萧洄做的好吃。
“这个你放心,我花满楼不会白让你教,肯定会付给你满意的报酬。”温时停下笔,道:“花满楼在京都开了三年,每年都会推出新菜品,今年也不例外。我想让你试着教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考虑长期购入江南的鸭蛋。”
对于他把心思打到自己身上,萧洄丝毫不意外。
他似早有准备,一点不含糊。
“教可以,但我不要报酬,我需要分红。”
温时一挑眉,“你倒是敢开口。”
花满楼光是一日的盈利就抵得上普通商户一月甚至半年,他如今这般开口,可不是一个皮蛋做法所值的了。
两人都十分清楚这一点。
温时没有急着拒绝,他在等他的下文。
果然,少年并没有让他失望。萧洄将编织好的红绳穿进木刻上的小洞里,道:“我每月能提供一道菜品的菜谱,要得分红也不多,只要三成。”
他解释道:“是我提供的菜品的三成。”
他还没有脸大到要总盈利三成的地步。
“怎么样?”
温时似有意动,沉吟片刻后道:“你当真能每月提供一道?”
“当真。”
“可能保证质量?”
“自然不比皮蛋差。”
“行,我答应你。”
萧洄笑了,眼睛弯了弯,故意问:“都不尝尝看吗,阿时哥这么信任我啊?”
温时也笑,嗓音温润清澈,“这一点我从未怀疑。”
“小洄。”他缓缓道,“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自己是个多么有趣的人。”
萧洄哼了一声,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一定翘得老高。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少年一点不谦虚,骄傲地昂起脖子道:“我的确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人。”
“嗯。”温时意味深长道:“也是脸皮最厚的人。”
萧洄只当没听见。
木刻做好了,他在上方穿了根用于佩戴的红绳,最后又在末端穿了颗绿色的玛瑙石。
萧洄捏着红绳,一缕缕的光线从缝隙中穿过来,空气中细小的灰尘也清晰可见,锦鲤木刻和穗子由于惯性在空中不停晃。
他问:“好看吗?”
温时直白道:“送我的吗?”
“当然不是。”萧洄将木刻收起来,眼睫垂下,道:“这是送给别人的回礼。”
温时冷不丁冒出一个名字:“晏南机?”
“呃——”萧洄一下卡壳。
不用听回答,只用看反应温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坐直了身子,道:“真是他?”
萧洄不与他对视,只说:“他之前送了我一个平安扣,我得回礼。”
“我记得晏之棋好像也送了你一枚玉佩,你怎么没给他送?”
萧洄道:“我已经送过了。”
“也是自己亲手做的?”
少年没回答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半晌,温时重新翻开账册,啪嗒的拨算珠的声音响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温时再度开口,语气寻常。
“你在金陵,应当结识了姬铭吧。”
像被戳中心事,少年眉睫颤了颤,但没说话。
温时好像也不需要他说话。
“你既认识他,想必也该知道他和晏南机的事。”
虽然他没将话说尽,但两人都清楚其中的意思。
藏在袖子里的木刻硌着手臂,不断地提醒他这件事。
“知道的。”
即使没人告诉他,他也能猜得到。
因为他真的跟姬铭很像。
很快,他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我知道的。”
声音很轻,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作者有话说:
虽然没有标甜文tag,但本文真的是甜文!!不虐的!!!
而且没有狗血的替身梗、你喜欢我时我不喜欢你,攻受自始至终都是双向奔赴,身心1v1!!请大家信任我!
这篇文后面还有很大一段剧情,文风也是细水流长,且听我慢慢道来~
第56章 风入松 06
二皇子在沧州被难民劫持的事终究还是传到了皇宫, 好在是连同晏南机的奏折一块回来的。知晓亲子已经安然无恙后,林贵妃高悬的心终于落下。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朝着三州的方向拜了又拜。
“一定平安、千万平安……”
*
养心殿内,泰兴帝坐在龙椅上, 在看晏南机递回来的奏折。很简短的一封, 目光一路向下,在看到最后一句话时, 帝王在知晓亲子被劫持都未曾变过的眼神终于变了变。
他眉梢微动, 食指不断地上下摩挲着, 在沉思。
过了须臾,他唤了声:“你且来看看你表兄这封奏折。”
店内除了大太监范阳外, 还站着一为身材高挑的男子——大皇子陈阑。
陈阑规规矩矩上前,垂首立在帝王身侧,泰兴帝稍微侧开身子好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奏折里,晏南机首先将他在豫州做的事大致汇报, 接着又讲陈砚被劫持一事的来龙去脉, 然后是沧州的灾后建设。言简意赅下来说到重点,晏南机去了趟绵州, 通过观察三州的地形, 他发现可以在三州之间打通一道运河,然后将运河接入长江流域, 这样一来便有了水路,直通金陵、姑苏等富庶之地。
这是一个很大胆也很新奇的想法。
陈阑道:“如果此运河真能打通, 对三州的好处只多不少, 短时间内或可重回灾前的财富实力。”
“不止。”泰兴帝神色凝重, 他放下奏折, 翻开手边的舆图, 在三州那一块点了下:“你看他想凿的运河的位置,你觉得,我朝军队可否一用?”
陈阑先前还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因为修个运河就有如此反应,如今被这么一点拨,忽然福至心灵。
他盯着舆图上的地势,心头如同被人重重棒喝,震撼道:“或可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