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当纨绔[穿越](75)
“钱粮赈灾是其一,拯救遇难灾民是其二,灾后建设也是重中之重!”
二皇子陈砚也道:“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钱粮赈灾,确保百姓无忧。萧尚书,户部如今可以拨出多少银钱赈灾?”
萧叙神色凝重,他道:“近几年,朝廷在南方兴修水利,又于北方修建天堑长城,去年底修建皇陵,如今国库刚好处于入不敷出的阶段。原本靠今年的税收微臣是能有办法实现收支平衡的,但以而今的雨势——”
雨势如此之大,几乎半个大兴朝都在下雨,被淹没于水中的庄稼数不胜数,今年不减税就不错了。
他的话被打断,刑部侍郎张从简道:“这么说来,户部是拿不出钱咯。”
福东林跟他一个鼻孔出气,冷哼道:“不都说你萧叙是财神爷转世,户部有了你国库内银翻了好几番吗,怎么真到要用的时候反而拿不出钱了,难不成之前做出来的都是为了名声而造出来的假象?”
户部侍郎出列:“这纯属是污蔑!我家大人自上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为朝廷,为百姓夙兴夜寐,近几年国库是否丰裕想必诸位自己心里清楚。”他眼风一扫,气道:“怎能张口胡诌!”
张从简张嘴呛回去:“那你户部倒是拿钱出来啊!”
“我们有说不拿吗!只说最近国库钱粮紧张,话还没说完你们就蹦出来了,这么巴不得我们拿不出来吗?!”
他早看刑部这群孙子不爽了,平时要钱的时候装孙子,一到这种时候就上赶着落井下石。
一群匹夫屁事不懂,账都算不明白张口就要钱,哪能这么容易!
晏之棋皱着眉出列:“诸位大人,眼下不是吵架的时候,三州需要我们,眼下最要紧的事拿出具体的处理方案来。”
穆同泽瞪大了眼:“能不想吗,关键是户部拿不出钱啊,没有钱一切都不好办啊!”
啪——
泰兴帝一把拍在龙椅上。
“那尔等说怎么办!一遇到这样的事就只会吵吵吵,推卸责任,朕是养你们吃干饭的吗!”
穆同泽悻悻闭嘴:“皇上恕罪,但臣还是要说,户部拿不出钱,一切都办不了。”
“穆大人。”晏南机出列,眸光凛冽,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冷了一个度,穆同泽被他看得莫名背后一凉。
“户部有说拿不出钱吗?”
工部尚书收到自己好友视线,正欲上前,却见萧叙先他一步出列,站得笔直,“陛下,臣方才想到一个法子。”
泰兴帝眸光微动:“你说。”
“如今正值月初,月末才发放俸禄,户部的确可以拿出钱,但得缓些时日。左右在场的诸位身家都不错,又如此关心灾情,不如先将诸位俸禄砍掉一半以解燃眉之急。”
他转身,眼神逐一从官员们神色各异的脸上扫过,语气淡漠:“如何?”
哐啷!
惊雷一闪而过。
……
……
天色微明,金銮殿吵了一早晨。
雨还在下,厚重的云层中闷雷滚滚,像深山里的凶兽,隐而待发。
萧洄赶去扶摇宫上学,马车行驶在泥泞水地上阵阵颠簸,车内烧着银丝碳,灵彦听着暴雨打在车棚顶的动静,心有余悸:“北方雨势怎地这般恐怖。”
江南多雨,但大都是绵绵细雨,没京都这般还伴随着能将人卷走的妖风。
萧洄有些沉默,每到雨天,他的身体就会有些不适。因为以前中过毒的原因,他的身体机能差,比别人更惧冷。
他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手里抱着暖壶。窗户被紧紧地关上,透过被雨打湿到模糊的琉璃朝外看,街道上都没什么人,原先摆着的摊位也被妖风刮走、摔烂,成了雨中的废品。
灵彦见他自上车后便没怎么挪动过,一直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话也不说,不免有些担忧:“公子,您在想什么。”
萧洄沉思不语。
他在看这滂沱大雨。
“今早爹爹兄长他们被陛下急召入宫,你觉得所谓何事?”
金吾卫铁骑来的动静并不小,他们带着人上门时,几乎各院都亮起了灯。
明明不到上朝的时辰,皇帝还如此紧急召见,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灵彦心情也逐渐沉重起来:“公子,您说,会不会跟这场来势汹汹的雨有关。”
京都偏北,如此地界都下了这么大的雨,还起了内涝,想来有的地方会比这边更遭殃。
***
萧洄穿上蓑衣由季风护送着进了扶摇宫。
今日好像也没什么人,他走进学堂时,里面只有零星几个人。屋里人见他来了还有些惊讶:“萧洄,你怎地来了,是有什么重要东西忘带了吗?”
萧洄拢着披风,发现他们都是学宫里的寄宿生,像他这样的“走读生”一个没有。
扶摇宫广纳天下英才,只要通过考核符合要求人人都可以入学。针对于那些外地来的学子,学宫内特意辟出单独的院子供他们居住。
“现在什么情况?”
那学子一拍脑门:“呀,忘了你刚入学不久,还不知道规矩。”
“像这种恶劣的天气外因,大家是可以不来上学的,等形式稍微好转,学宫内再专门派人到各府通知何时再复学。”
原来如此。
他原来的那个时代,只要不是丧尸围城,只要没听到警报拉响,无论发生了什么变故,都得去上学,雷打不动。
没想到古代竟然这么人性化。
怪不得今早出门,灵彦还夸他爱学习。
那学子劝他:“趁现在雨势不大,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免得大雨封路不好走。”
灵彦季风离开了好一会儿,现在估计也追不上了,左右说好今儿中午来送饭,来都来了,不如看会儿书再走,也对得起他风雨无阻来上学的意志。
见他八风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学子们都感到一阵压力。已经如此资质了,还如此爱学习,还让不让人活?
先前传他现在是个只懂捉鸡遛鸟的纨绔果然是假的,这家伙真的背着众人在学习!
不行,我们也得努力!努力才有出路!
对于他们在想什么,萧洄全然不知。学堂空旷,冷风不住吹进来,像刀子一般直往他骨头里钻。
萧洄拢紧披风,心头隐隐不安。
消息传的很快,不过一个上午,三州被淹一事就传到了学堂。萧叙在朝堂上为凑齐灾款欲克扣官员俸禄一事也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往了京都官员耳里。
午间,雨小了些,好歹能看清东西了。萧洄一踏上温暖的马车,浑身都放松下来。
暖壶早就凉了,他就那么在学堂里冻了一上午,手脚冰凉,学子们见他脸色难看唇色苍白,生怕他倒在那里,忙东拼八凑出好些物件给他保暖。
灵彦心疼道:“扶摇宫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可以不来上学也不知道早些通知,害我们公子平白无故受这么大的苦!”
萧洄披着被子,整个人蜷成一团,声音有些虚弱:“不怪学宫,是我们自己疏忽。”
每年下大雨都要来这么一遭,骨头缝里就像有无数小虫噬咬一般,他都习惯了。
“幸好小的出门前让香圆熬了姜汤,公子您回去后一定要多喝几碗暖暖身子。然后洗个热水澡钻进被窝,咱们再也不出门受这罪了!”
萧洄却摇头,“不回去,我们去萧园。”
灵彦大惊:“去萧园干什么!您的身子骨可受不住几次糟蹋。”
萧洄不答,只说:“我心里有数。”
今日官员也不用点卯上值,萧叙从金銮殿出来回户部衙门拿了点东西,回到家中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王芷烟抱着两个孩子,目光担忧却也不敢进去打扰。
“夫人,三公子来了。”
莫名的,王芷烟心里如释重负,她把孩子交给奶娘带回去,道:“快请他进来。”
萧洄进了院子,季风给他撑着伞,伞下的少年披着狐皮袄,脸色一片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