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234)
赵国失去了李牧,赵王完全找不到可替代的人选,廉颇被气走了,庞暖坐冷板凳,李牧又被赵王贱卖了,这下子好了,矬子里拔将军,找了个临时顶包的上去打仗。
赵国和燕国素来交战,燕国了解赵国的秉性,新来的将军啥也不懂,没有经验,结果便是被燕国撵着打,根本抬不起头来。
而赵国因着有秦国的借粮,后备力量还算强大,因此赵王有恃无恐,直接和燕国开始耗起了财力,燕国也讨不到甚么好处,两边僵持不下,简直是两败俱伤。
嬴政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如今的赵国仿佛一个千疮百孔的马蜂窝,燕国人去捅了这个马蜂窝,秦国这时候再出手,从后背袭击赵国,绝对可以一击致命。
嬴政当即派出王翦,准备让王翦挂帅,从后方夹击赵国。
王翦是个新将,但自从上次跟随嬴政亲征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甚么,这次秦王委任王翦为帅,朝野上下便没有任何异议。
赵王面对燕国已经应付不来,秦国一出手赵国必定完蛋,因此这次出征的将领绝对会获得巨大的功勋,卿大夫们都看出来,秦王有意抬举王翦,想让王翦成为秦国新兴的力量。
正巧,王翦的生辰就在这两日。每年王翦过生辰都是“私了”的,基本不会特意过生辰,但今年不一样,王翦马上便要出征,加之他如今是秦王眼前的大红人,自然许多人都想巴结着,登门来贺寿的人一茬接着一茬。
王翦无奈之下,只好办了一场宴席。
王翦过生辰,成蟜自然是要去赴宴他,刚巧司行的事情都忙完了,成蟜便准备拉着斗甯一起去赴宴。
“大哥,”成蟜道:“走罢,时辰差不多了。”
斗甯忙碌着手头的东西,道:“你去罢,司行太忙,我今儿个留下来值夜。”
“太忙?”成蟜纳闷,他们刚从赵国回来,没甚么需要外交的,剩下便是打仗,交给司马就好,司行把报告写完就好,按理来说没甚么可忙的。
斗甯反复整理着几个文书,那些文书都是用过印的,直接入库便好。
成蟜大步走过来,将文书搬起来,放在库架上,拍拍手道:“好了。”
斗甯:“……”
斗甯那日拒绝了王翦之后,两个人除了公务,私底下没有任何交谈,今日是王翦的生辰宴,斗甯觉得若是自己前去,恐怕会惹得王翦不快。
斗甯找借口道:“蟜儿,今日有人与大哥换了班,大哥需要在这里值夜,你且去顽罢。”
嬴政笑眯眯走入政事堂,一副善解人意的温柔模样,道:“谁人不知甯君子与王翦交好?今日王翦过生辰,哪个不长眼的竟与甯君子换了班?无妨,司行近些日子也清闲,寡人特批今日可以不用值夜。”
斗甯:“……”
成蟜欣喜的道:“大哥,王上都说了不用值夜,走罢。”
斗甯眼皮狂跳的看着嬴政,嬴政笑道:“怎么?寡人如此体恤臣子,甯君子不打算感谢寡人?”
斗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多谢王上体恤。”
嬴政得便宜卖乖:“身为人君,应该的。”
成蟜可没看出两个哥哥在过招,一手拉着一个哥哥,便出了政事堂,上了辒辌车,往王翦的宅邸而去。
自从斗甯回了咸阳,他便还一直找借口留在政事堂,不是加班就是值班,根本没有回过王翦的宅邸,平日里门可罗雀的宅邸,今日竟十足的热闹,令人感叹万千。
嬴政亲自来贺寿,王翦立刻迎出来,作礼道:“拜见王上!”
嬴政微笑:“王翦,今日你是寿星,不必如此多礼了。”
众人进了宅邸,里面热闹非凡,卿大夫争先恐后的前来巴结王翦,还有许多人给王翦介绍亲事。
“王翦将军年轻有为,赫赫战功,如今怎么还未有妻室?可是眼光太高了一些?”
“是啊,趁着出征之前还有些时日,不如把亲事定下来。”
“就是啊,这可是大喜事!”
嬴政故意走过去,微笑的道:“看来诸位都很热衷于王翦的亲事,甯君子素日里与王翦熟络,走得也近一些,你可知咱们王翦将军喜欢甚么模样的?”
嬴政一开口,众人都看过来,斗甯一时间也变成了焦点,他抬起头来,目光正巧与王翦撞在一起,仿佛没看见一般的移开。
“回禀王上,”斗甯道:“这是王翦将军的私事,甯……并不知情。”
王翦的眼神明显有些暗淡,道:“令王上与诸位费心了,其实王翦已有心仪之人。”
梆梆!
斗甯心跳飙升,心窍发紧,莫名有些慌张的看向王翦,似乎生怕他对着众人说出,他心仪之人便是自己。
“王翦将军竟有心仪之人?”
“是谁家的千金?竟能入将军的眼目?”
“是啊!必然是个才貌绝伦之人!这才配得上咱们王翦将军啊!”
王翦的目光注视着斗甯,淡淡的道:“只可惜……王翦心仪之人,对王翦无意。”
成蟜好生奇怪:“王翦大哥,你的眼光得有多高,你这般高大俊美,年轻有为,人家对你还没有意思?”
斗甯抿了抿嘴唇,垂下头去,似乎是听不下去了,趁着众人不注意转身离开。
嬴政看着斗甯的背影,低声对成蟜道:“蟜儿,你是懂得背地里捅刀的。”
成蟜:“……”???
说了半天,王翦就是不肯说自己的心仪之人是谁,简直成了咸阳城十大未解之谜。
成蟜百爪挠心的道:“哥哥,你可知王翦心中喜欢之人是谁?”
嬴政微笑,明知故问的道:“怎么,蟜儿你不知?”
成蟜更是着急:“是谁?哥哥你知晓?快点告诉我。”
嬴政道:“蟜儿平日里如此聪颖,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情,便成了榆木疙瘩。”
“啧,”成蟜撇嘴道:“蟜可以自己读心。”
成蟜握住大傩伥子玉佩,偷偷看向王翦。
王翦在人群中张望:【不知甯君子在何处?】
王翦被宾客敬酒:【今日这酒酿后劲太大,不知甯君子饮不饮得惯。】
王翦好不容易闲下来垫两口肚子:【甯君子素来胃不好,也不知饮酒之前用没用食……】
嬴政微笑的道:“蟜儿,看了这么半天,看出名堂了没有?”
成蟜托着腮帮子叹气道:“没有,王翦大哥怎么所有的心声都围着大哥打转,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心仪之人是我大哥呢。”
嬴政:“……”
嬴政抬手轻轻捏了捏成蟜的面颊,道:“蟜儿怎么如此木讷。”
成蟜不屑的道:“不是蟜自吹,平日里旁人只有称赞蟜聪敏的份儿。”
嬴政笑道:“也是,蟜儿最聪敏了,只要知晓哥哥的心意便足够了,不必去管旁人的死活。”
成蟜:“……”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别扭呢?
王翦虽然过寿辰,但实则闷闷不乐,成蟜有些担心,便走过去道:“王翦大哥,你是不是有甚么心事?”
王翦的心事还能是甚么,分明便是斗甯。那日王翦对斗甯说了一些重话便离开了,其实事后想起来,王翦其实十足的自责,他知晓,斗甯为人彬彬有礼,看起来无懈可击,但实则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毕竟他不是秦人,而是个降臣,斗甯的骨子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光鲜漂亮。
王翦一直想要道歉,但是他嘴巴笨,也不会说,怕自己多说多错,这件事情又不敢告诉旁人,唯恐给斗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翦被成蟜这么一问,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道:“其实……其实……”
王翦绞尽脑汁,灵机一动,道:“是了,其实我是在为出征的事情发愁,卑将觉得司马现在所用的介胄过于沉重,不利于奔走作战,想要改良一番,但又不知从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