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养我众将士[种田](134)
“你懂什么!”郭桉大声反驳。
“我……”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戚昔只能继续捂住燕戡的嘴巴。“好了,今日火气怎么这么大。”
燕戡脸色一变,又安静靠着戚昔把玩着他的手。
郭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身体后仰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他呆呆地看着树缝中的光影,连日光也招惹他,看不惯他。
他笑出声。
“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又能又有什么办法!”
“我一个破地方的小小书院的山长,连人家府城一个私塾都不如,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戳着自己的心窝子。笑着笑着他声音愈发的哑。
泪珠大滴大滴落地,裹着灰尘没入地面。
“爹啊——”
“儿子无用啊!”
他破着嗓子喊。一身灰尘,蓬头垢面,跟乞丐似的。
多少年了!他在这个地方苟且偷生都快忘了他爹的事儿。他自欺欺人,过得逍遥自在。
可谁会想到只是招了几个夫子,竟又与东山书院有了牵扯。
他以为他忘了他爹的事儿,可……可就是因为几个人!这段蒙了尘的记忆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捧到他的面前。
如何能忘得了的!
如何忘得了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就因为一句谣言而被牵连,寥落失意,溘然长逝。
那人是从小教导他与人为善的亲爹!
戚昔看着他发泄。
清澈的眸中倒映着躺在地上的人。看他从讽刺自嘲大笑,到隐忍悲痛吼叫,最后掩面哭泣。
戚昔眉心微动,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眼前一黑,温热的手心贴在他眼皮上。耳垂被的碰了碰。“不看。”
侧脸被捧住,戚昔顺着燕戡的手转头。
“怎么?”
“他不好看,看我。”
郭桉:……
“喂!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郭桉抹了一把泪爬起来,脸上又是灰尘又是鼻涕,简直不忍直视。
这下哭也哭不出来了。
戚昔要转头,可眼睛又被覆上手。他听着耳边的燕戡道:“你这样子还给你爹报仇,城门怕是都进不去。”
“去洗干净,书院不开也得开。”
郭桉多少年没听过这样命令的语气了。他顿时面上赤红,气的。
“你!”
“我怎么!本来这书院就来路不对,要收归官府还不简单!”
“只给你一刻钟。”
郭桉脸色一变,不得不匆匆爬起来:“你你你你……你等着!”
脚步声远去,戚昔双手抓着燕戡的手拉下来。他适应了一下光亮,瞧着那人的背影。
路都走不稳了。
他道:“你别把人气出问题。”
燕戡笑盈盈地捧着戚昔的脸面向自己。“夫郎我比较那小黑脸好看。”
戚昔听着他的形容忽然一笑。
面如皎月,一身清华。燕戡喜欢得不得了,当即在戚昔脸上亲了一口。
戚昔惊了一跳,木着脸推开他凑上来的脸:“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亲!”
“不能。”燕戡笑得像个公狐狸,勾人得紧。
他长得本就不差,宽肩窄腰身材极好,脸更是有棱有角。
还在京都还是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时候,打马游街都能被好些荷包砸身。
如今正值青年,气质沉淀下来,正经样子的时候别有韵味。
戚昔眼珠微动,果断抬手。
两只手盖住燕戡整张脸,戚昔动了动唇角,红着耳朵加重了语气强调道:“你要再这样以后就别跟着我出来。”
“夫郎……”
戚昔感受到掌心的湿润,耳垂红了。“撒娇无用。”
“夫……”
“咳咳!”
“书院重地,岂能由着你们如此、如此……”
狗男男!
戚昔跟烫手一样,将手撤回。
燕戡冷厉的眸光扫过去:“如此怎的?”
“哼!”郭桉甩袖。
他梳洗了一番出来,看着有几分样子。一身青布长衫,头发用同色的发带束起。面白,文弱,是个书生样子。
郭桉见戚昔看着自己,他挥袖拎着衣摆要坐。
腿都弯下去了,转眼见夫夫俩直勾勾看着他,动作一顿。“看什么看!没见过举人老爷!”
燕戡比了个请的手势:“你坐。”
郭桉蹲得腿软,脚下后退一步。后知后觉没凳子。
他臊着脸站起来,一甩袖,匆匆往屋里走。“我才不会让你们有机会看我笑话!”
燕戡低声:“可惜了。”
戚昔看他一脸惋惜,低笑一声。“恶劣。”
不多时,两方人终于能好好坐下来聊一聊。
郭桉:“说吧,要我怎么做。”
燕戡:“不是不开?”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开不开关你什么事!妻管严!”
燕戡却笑:“我乐意。”
郭桉定了定神色,道:“开书院我最担心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我怕东山书院的老贼会记恨我们书院出来的人。”
他顿了顿,沉着脸道:“这不是没可能,之前从我们书院走出去……就去年,在书生里闹得大的就有一个。”
这么一说,两人皆明了。这受东山书院欺负的事儿已经发生过了。
戚昔:“那也不关你收幼子。”
也就需要去府城读书或是考学的童生或秀才才会受到影响。幼子启蒙跟东山书院八竿子打不到。
“总归是不好。而且原本书院的夫子也有些要继续往上考,离了书院对他们没有坏处。”
郭桉低下头:“你们……能帮到忙?”
“来这就是为了让你再开书院的。”燕戡道。
“选个日子重开吧,东山书院的手伸不过来。”燕戡脸色放正经了,看起来有几分唬人的样子。
戚昔侧头看了一眼燕戡,也点头:“书院不仅开,还要尽可能地招收学生,扩大规模。再培养一批出色的学子,才是书院正经走的路。”
“到那时,东山书院也不能拿你如何。”
“至于你爹的事情,等你杳寂书院能与东山书院抗衡的时候,你说的话也就有人听了。”
郭桉握紧了双手。
“可……”
燕戡:“不要可不可的,让你开你就开。我保证你死不了。”
“那学生?”
“学生更没可能。那边敢动手,老子就把他的手给砍了!”
郭桉不知道燕戡哪里那么大的口气,但有人站在他这一边就足够令他心生感激的了。
他站起来,冲着燕戡拱手:“兄台!郭某谢过兄台信任!”
转身,他又对着戚昔鞠了一躬:“戚老板!谢过!”
“不过……”
燕戡皱眉:“能不能干脆一点!”
郭桉心里一颤,看燕戡解释的身板,出口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燕戡。还有什么事儿?”
“燕戡!”郭桉惊叫。反应过来又诚惶诚恐,声音破碎:“不不不,大、大大将军!”
“我你都不认识。”
戚昔将他踩着椅子的腿拍下来:“好生坐着。”
燕戡一秒收敛兵痞子样,坐姿乖巧。
两人看得郭桉惊掉了下巴。
他激动地搓搓手。若刚刚还有犹豫,那现在就是有一丁点迟疑都是他蠢。
“我开!大将军觉得什么时候开为好?”
戚昔摇摇头。早知道他会这么干脆,就不这么费口舌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有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