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卑微爱情(117)
俞雅正在家里找花瓶,只想把陶文昌的嘴贴起来。体特生训练强度大,一个耐力极限下来,全部累到说不出话。陶文昌最适合天天练耐力,不说话比较可爱。
第二天,薛业陪着杰哥办理手机卡挂失、买手机,途径校西门买了一只破风鸭,美其名曰凑一对,给第一只找个老公。
走进体育办,薛业捏着闪亮的鸭头盔,摸到了黄俊的办公室。“报告。”
“哎呦,什么风把张海亮的师弟吹来了?”黄俊语气微妙。
薛业,罗季同的关门弟子,张海亮最小的师弟,少年运动员出身,虽说带伤可实力够强。黄俊本想把他拉进一队可人家不领情,还来什么杰哥不复赛我不归队的屁话。
“黄教练,我想上春季校联赛。”薛业说。自己的脾气容易得罪人,从前在体校,有恩师、有教练、有五六个师兄一起罩着他,想怎么横怎么横。现在怕是要吃闭门羹。
黄俊直接给出否决票:“不行,你说你有伤,学校可不敢担这个责任。”
“出事我负责。”祝杰硬邦邦地甩出一句。
“你负责?”黄俊颠着肩膀,笑得很随意,“你也是学生,你能负责什么?他一旦参赛,真出了事就是学校的责任,是我负责。”
“我不出事。”薛业慌忙地说,“我就打预赛,名次出线也不往上打了,不会有事。”
“你没有校队的编制。”
薛业咬了咬牙:“你让我参赛,我进一队。”
“薛业。”祝杰本能地想阻止。一队的强度,一旦入队就是黄俊说了算。但是他没再往下说。
“这是你说的?”黄俊终于拿出严肃的做派,“我可没逼你,别一个电话把张海亮那尊大佛弄过来。”
张海亮,师兄早聘任高级教练员了,再过几年一定还能往上冲。薛业喘了口气,一双漂亮的睡眼盛满对田径场的渴望。“是,我说的,我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一队的强度扛得下来。春季校联赛之后,我归队。”
“行,我和学校商量一下,尽量把你的名额加上去,过几天给你答复。”黄俊的目的达到,“孔玉也放出去试一试,你们俩一起杀进决赛,双保险,今年把三级跳这块牌子拿回来。”
“嗯,我尽量。”
“尽量?有点斗志!”黄俊拍了拍桌角。比起听话的,他更喜欢祝杰这一种,一上场先给对手精神压迫感。体育生就该有体育生的野性,拳脚放开,横行无忌。
这也是为什么教练很少管校内打架,把崽子们管死了,拉出去气势矮一头。但校外打架就是大事了,不行。
“嗯,我拿回来。”可薛业不敢横行,怕不良记录被翻出来,鸭头被紧张的五指捏瘪。他赶紧去看杰哥,对回归赛场的渴望如同他不怕撞南墙的喜欢,心甘情愿付出代价,飞蛾扑火忘我追求。
祝杰点了点头。薛业太想回赛场了,不让他回去,无异于折断他苦撑三年的信念。
杰哥同意了。薛业这才真正笑出来。
走出体育办薛业的心已经飞了。“杰哥,杰哥?”
“听着呢。”祝杰心事重重。
“你不高兴啊?”薛业的笑僵在脸上,“我能跟一队,高二的时候我也伤过腿,也没落下训练。肩扛负重蹲起的时候,咱们完成度小组第一。”
肩扛负重深蹲?一个人扛着另外一个,同时扒住铁丝围墙,累的是底下那个。祝杰就是底下那个,累倒是其次,脖子后面有反应才尴尬。
“你还有脸说?哪次不是累我一个?”祝杰勒紧薛业的手,“我在底下,你一点忙也不帮,你在底下的时候我抓着铁丝网替你减重。”
“杰哥你别生气,回宿舍我给你劈个叉。”薛业出神地看着他,“杰哥你想什么呢?”
“想正月十五,沈欲那一场决赛。”
薛业想起那对漂亮的胸肌:“能不去吗?你不是说他要阴你?”
“有奖金。”祝杰摸出一根烟,让薛业叼着,他点上,薛业嘬亮了烟头再拿过来,烟嘴半湿,“我不能让他平白无故地阴了。”
“那我陪你去。”薛业张开嘴要烟,杰哥只给一口,“不给了啊?”
“最后几天。”祝杰抽到一半,烟又回到薛业嘴里,“等我打完最后一场,戒烟。”
到了正月十五这天,祝杰先去,薛业有两个小时的整脊疗程。他们瞒着所有人,陶文昌、张蓉、祝墨,包括苏晓原和张钊,一律没说,谁也不知道祝杰还要打最后一场。
这回薛业有了经验,主动奔去搜身,朝人多的地方挤。今天是一个赛季的决斗场,观赛人数多了好几倍,瞪着眼,攥着人民币,一帮赌徒。
他有身高优势,大学生的清爽和周围格格不入,一跳一跳地找杰哥。笼门已经锁了,杰哥在里面,沈欲亮着一背惊艳的纹身在他对面。
杰哥。薛业痴痴地看着,鲜红色的拳套代替了黑金,是自己送的那一副。打完这一场,杰哥说把戒指戴上。
笼里,沈欲大喘着气,胸口起伏像是害怕。“你为什么来啊?”
“为了揍你。”祝杰嚼着护齿。
“你揍不过我。”沈欲把护齿含住,“倒计时一开始你就认输,好不好?”
“然后100万你全拿走?”祝杰交叉换步。
沈欲不回应了,钟声响两次,拳手对视挑衅。他和祝杰同时向前一步,面对面仅隔着半米的距离。
“来。”祝杰有仇必报,“激怒对手,我等着。”
“你打不过我。”沈欲穿金色,拳套也是金色。余光里有人跳来跳去,跳得他心烦意乱。一瞥,是薛业。
于是他抬起右拳,在右拳套上亲了一下,再迅速蹭过祝杰的嘴。
“就这么挑衅?”祝杰还以为他会有高招,间接接吻对别的拳手可能有效,对他没用。
“我挑别人都是直接亲的。薛业来了,我怕他误会。”沈欲解释。第三声响,俩人各自抱架后退一步,一场龙争虎斗。
祝杰严密注视着沈欲的运动轨迹,他是反架拳,不知道在哪里学的野路子,透着一股邪气和狠。薛业来了,从那个熟悉的跳跃动了第一下的时候他就知道。
他不敢掉以轻心,没看过沈欲的比赛视频,可沈欲对自己的招数格外熟悉。再加上身高、体重相仿,量级一致,毫无优势。
最重要的,沈欲比自己阴多了。他那一身阴险招式和必胜的斗志,怕是用后腰一排烟花换来的。
僵持将近50秒,谁也没有贸然动拳,时不时刺一下探底。底下的人开始不买账,骂声逐渐高过了叫好声。
“闭嘴!别他妈干扰杰哥!”薛业的声音瞬间被埋没。
祝杰不为所动,继续调动沈欲,找他的弱点。突然他有了俯身的迹象,同时配合左腿横扫,一个标准的下攻上。沈欲立马重心降低。
这个重心降低,不知道是真的被迷惑了还是故意让着对方,祝杰收腿,带着风的拳面顶着沈欲的视线直接打了过去。
一拳足以从正面把沈欲打休克。
沈欲往后撤,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对手的嘴,是拳击对视环节中最挑衅的行为。早期格斗有严重性别歧视,亲对手=把对手当作自己的妞儿。沈欲不随便亲人,这只是他的工作行为。
古板男孩祝杰:奶奶说,以前的人那什么的时候,都用金子的。这个巧克力有含金量,买它!
第98章 情非得已
沈欲感觉到了拳风, 扑面而来。出拳的人是祝杰,他能预料到这一拳下去的惨状。
但就在三分之一秒的迟疑之间,拳在收。
打出来的拳比泼出去的水还快, 祝杰练过沙袋, 每秒击拳6次。但这一拳还是收了, 不是收力道,而是变了方向。
非常致命的疏漏。如果祝杰不是运动员,普通人的反应速度连改变方向的可能性都没有。可这是一场决斗,沈欲并不领情。
他奋起追击, 直接硬吃,狠辣地、角度刁钻地击中了祝杰的耳根。
只一拳, 祝杰的护齿被打了出来, 连同他的人,一起倒在了拳斗场的正中央。沈欲KO对手,他不给祝杰反击的机会, 用最快的速度锤响了铜钟。
拳斗场沸腾了,三层的大老板往下扔现金,飘在半空中。薛业疯狂地往上扑,被4个安保人员拉住。祝杰偏过头,只看见薛业的嘴在动, 可是暂时没有听觉。
原来被KO的感觉就是这样。祝杰足足躺了两分钟才站起来。他输了,沈欲只用一拳就解决了战斗, 像一条伏击在沼泽里的鳄鱼,行动缓慢, 但一击必杀。
张蓉为自己找的拳击教练上万次地强调, 下巴、耳根、下颌角,必须要护住。这3个地方一旦被拳击中就是KO, 再有牛逼的架势也使不出来。打中面门还有机会,这条线破防必晕。
躺在地上,被KO的感觉,大脑变成了一碗豆腐脑,在头骨里来来回回晃荡,转了好几圈。
他输了,但是他有可能赢。只是沈欲那个低头的角度有点像薛业,很愤怒又很脆弱,像薛业高一军训赖上自己的时候。
军训时自己揍过薛业一次,现在无论是对着薛业,还是对着一张和薛业一点点像的脸,祝杰都把拳头收了。
输赢决定现实待遇,决赛选手沦落,三层的独立休息室也不能去了。祝杰在一层简陋的公共休息室里做调整,左耳到下巴这一面全部淤青。
“杰哥你真没事啊?”薛业不知问了多少遍,“我今天不走了,就在楼下堵他!”
祝杰甩甩手上的水:“你堵他,干嘛?”
“捶飞他。”薛业一脸的沉重,不开玩笑。沈欲把杰哥KO的瞬间甚至起了杀心。
祝杰一笑,把水泼向他:“你?算了吧,你们两个都是熊猫血,真把他捶出问题来,你还得献血。”
“我不献,打死我也不献。也不要他的血,打死我也不要。”薛业挎起运动包往外走,偷偷把湿透的战术绷带往自己手指上裹。这个地方和体育比赛一样现实,4强赛杰哥还在独立休息室里,要什么有什么,一屋子的花篮,无数人簇拥着他,想和新出炉的选手搭上话。
那个浴室也挺豪华。
现在被沈欲一拳KO,树倒猢狲散。不过这样也好,薛业忍着心里的疼,最起码没人和他争拎包的位置。
“杰哥。”薛业递冰袋,冰水顺着他的小臂流成蜿蜒的脉络,像透明的血管,“黄俊也没联系我,是不是我报名的事黄了啊?”
“回去我问他。”祝杰夹好冰袋,又将薛业夹到怀里,搭着他往后门走。这是拳手走的通道,没有什么灯光,暗下来他就把薛业摁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