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可挡(69)
彭泽一听这事也觉得挺邪乎,当即把手机放下了,和夏耀一起琢磨。
“我记得你妈前段时间去了美国,是不是受了那边的文化影响啊?”
夏耀拧眉,“才去了一个多月,不至于吧?有的人在那待了几年都保留着传统的思想观念,我妈都那么大岁数了,哪能说变就变?”
“也是啊……”彭泽又琢磨了一下,“难道是你的事给她太大打击,她采取这种方式逃避现实?”
夏耀猛的一敲桌子,“我正想说这个!我也有过你这种想法,单后来经过我的试探,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有些东西装是装不出来的,以前她特别忌讳我提袁纵这个人,现在好像对这个人完全免疫了。”
“怎么回事?”彭泽糊涂了。
夏耀拿出手机,“你等着,我给你看一张照片。”
夏耀把他前两天拍下的夏母上妆后的照片给彭泽看,彭泽顿时震惊了。
“你妈打扮成这样……你爸知道么?”
夏耀叹了口气,“他要是知道了,我还能这么心慌么?”
彭泽噗嗤一乐,“怎么?你还拍你妈红杏出墙啊?那样不是更好么?你到时候就有说辞了。既然您都对婚姻不忠,您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爱情?”
“问题是,跟我妈红杏出墙的对象他@%@#@…………”
“啥?”彭泽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夏耀把今天中午看到的场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彭泽。
彭泽瞬间石化了。
好半天才摆手说:“别,妖儿,我觉着吧,这事肯定有误会。兴许就是搀一下,扶一下,你想想,你妈那么这岁数,走不稳也是正常事。”
夏耀幽幽地说:“人家那高跟鞋哒哒哒走得溜着呢。”
彭泽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真的,你别逗我,袁纵不至于那么重口味吧?”
夏耀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但就是袁纵办的这些事,让他有点儿理解无能。
“你知道么?我妈现在对我和袁纵的私下来往特别放心,笃定我俩没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袁纵整天腻歪在她身边!他为了我俩的事劝服我妈,在我妈身上下工夫我没意见,问题是干嘛晾着我啊?他让我这段时间少跟他联系,多陪陪我妈,结果呢?他没影了,我妈也没影,最后他们两个混到一块去了!!”
彭泽面露纠结之色,“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夏耀的眼神黑幽幽的。
“这样吧,你回去探探话。”彭泽朝夏耀说,“你观察观察你妈,看看是不是真的性情大变,说不定就是一时兴起,是你想多了。”
晚上,夏耀回到家,夏母正在拖地,电视上放着晚会。
等到了一个歌唱节目,夏母停下手中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这几个小伙子真帅,我最近很迷他们。”
夏耀扭脸往电视上一瞧,差点儿从沙发上出溜下去。
“您喜欢他们?他们比我还小七八岁呢!!”
夏母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我知道啊,EXO嘛!”
连夏耀都叫不出这个组合的全称,连夏耀这个年龄段都对这种偶像组合不来电了,他额娘竟然会……我滴分擦擦擦,是哪个王八犊子唤醒了您的少女心啊?!!
211 连老娘的醋都吃!
夏耀趁着夏母去收拾书房的工夫,偷偷潜进了她的卧室。现在叫她和夏任重的卧室已经不太合适了,应该叫夏母一个人的闺房。整个房间出来大床上的被褥和枕头是双人的,其余地方看不到另一伴的任何痕迹。
以往沉寂的梳妆台又开始鲜活起来了。
梳妆镜擦的锃亮,里面找出夏耀这张茫然又苦逼的面孔。
这段时间和袁纵接触少,连倒饬的动力都没有了,加上整天加班工作,整个人灰头土脸,与额娘的精神面貌插了好几个档次。
夏耀在夏母琳琅满目的化妆品上仔细排查,拿起一个瓶子闻一闻,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夏耀总觉得这个化妆瓶上有袁纵的气味儿。
而且这些化妆品都是刚拆封不久的,俨然就是近期买的,产品功能有重叠。以夏母的消费观念而言,她不太可能会同时买很多套,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送的。
至于这个人是谁……夏耀手贱拉开了抽屉。果不其然,有一套礼盒还未拆封,上面一个赤裸裸的大粽子图标。
这个图标还是夏耀亲手设计,后来做成了印章,没事就在夏耀的本子、桌布或者一切带盒子的生活用品上乱戳一气。
夏耀心里酸得冒气泡,下面那根都快变成腌黄瓜了。
你姥姥的!你都没给我买过护肤品!都没给我买过!人家宣大禹还给我买过呢!你都没给我买过!!
可夏耀看袁纵给夏母买的这些,怎么看怎么专业,怎么看怎么用心。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关心爱护,那得是多上心啊?!!
夏耀离开夏母的梳妆台,又在她的床边磨叽了一阵,在摆弄她枕头的时候,突然翻出了底下的一个小本子。
这个小本子继承了三十年前的功能--作诗!
夏耀简单翻阅了一下,里面只有几首,上面记录的日期都是最近创作的。
第一首--《渴望爱情》。
爱情依然活在我的心底,
就像遗弃的火种在潜伏,
也注定在这沉静的深夜,
呗某一只大手层层燎起。
爱情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额头与心双双失去年龄,
在叹息与热恋的碰撞中,
铺成修远漫长的这一生。
一看到这个题目,夏耀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十岁的女人,有夫有子,平白无故渴望爱情?再往下看,“大手”?为毛是大手?夏耀满脑子都是袁纵的“老虎钳子”。在看到“失去年龄”四个字,满脑子都是年龄差啊年龄差!
还有,为啥会有“叹息”,是因为跟我爸生活不幸福么?为啥又有“热恋”?跟谁热恋?这“碰撞”又是怎么来的?没有出轨、纠缠不清的两段情,怎么会有碰撞?
夏耀正胡思乱想着,夏母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夏耀徒然一激灵,赶忙将小本子塞回了夏母的枕头底下。
结果夏母只是在哼歌,没有进屋来。
夏耀刚松一口气,夏母的歌声就猝不及防地传了进来。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有花。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我宁愿永远都又笨又傻。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我就会失去他。我深爱的他,深爱我的他,怎么会爱上那个他……”
不想长大……夏耀心里一哆嗦,我这个岁数的唱这歌都为时尚晚,您可敢哼啊!都说循环哼唱一首歌是潜意识的外在释放,姑且不说夏母哼歌的出发点是什么,夏耀只是想知道夏母学唱这首歌的出发点是什么。
夏耀不敢再想了,趁着夏母进卫生间的工夫,匆匆忙忙从她的卧室撤走了。
睡觉前,夏耀给夏任重打个电话。
“爸……”患难同胞的口吻。
夏任重感觉像是要睡了,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怎么突然想来给我打电话了?”
夏耀说:“想您了,想问问您最近怎么样。”
“我啊?一直那样,总有忙不完的事。”
夏耀说:“你别总是忙,也要注意身体。”
更要注意我妈……夏耀心中暗暗提醒。夏任重毫无危险意识,在手机那头开心地笑了两声。
“嘴儿这么甜,又干什么坏事了?”
夏耀的手一边把玩着床单一边说:“瞧您这心理素质,关心您两句就承受不了了?”
“我不是承受不了,我这走思维惯性,被你妈数落多了,有点儿被迫害妄想症。”
夏耀一听这话,神经立刻绷了起来
“我妈又数落您了?”
夏任重说:“几天前的事了,这程子一直没通电括。”
我滴个擦擦擦,夏耀心中呐喊,我的爹啊!您能不能有点儿忧患意识啊?您再这么没心没肺,《雷雨》的改编版就要在咱家上演了啊!
夏任重又说:“自打我过年回到这边,你妈就一直不给我好脸看,她出去度假一个多月,我一直打不通电话,派人到家里找,才知道她去了美国。后来我就埋怨了两句,你妈就介我急了,说我干涉她的个人生话,说我不尊重她。你听听这叫什么话?两口子都不能干涉,还能叫两口子么?”
夏耀重重地点头,“爸,我特别赞成您的观点。”
“后来我又想了想,你妈说的也对。有时候我太自私了,既没法在你妈身边陪着她、照顾她,还干涉她的人身自由,确实有点儿不应该。”
夏耀一脸黑线,白心疼您了。
“爸,您那不叫干涉,叫关心,我妈嘴硬心软,以后您勤给她打电话就好了。”
夏任重忍不住感慨道:“我打给她打得挺勤的,关键是她接的不勤啊!”
夏耀心里咯噔一下,“我妈现在都不接您电话了?”
“嗯,尤其最近一段时间,闹得厉害。”
完了……夏耀撂下电话,心中有种莫须有的绝望。
怎么越琢磨这事越邪乎呢?
夏耀失眠了。
晚上两三点钟,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房间的灯开了关,关了开。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这么晚谁打的电话?
夏耀拿起来一看,是袁纵打过来的。
心中嘶吼一声,真尼玛不容易啊!!!多少天了,都没主动打过一个电话?
夏耀接通之后,脸就沉下来了。
“干嘛?”
袁纵问:“你怎么还不睡觉?”
夏耀面色一滞,“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觉?”
说完这句话,夏耀飞速蹿至窗口,结果窗外黑洞洞的,根本没有袁纵的身影。后来心中腹诽道:他丫连接个电话的工夫都没有,哪有闲心来这候着?
袁纵就在离夏耀家里几十米远的地方,周围光线暗,没有一盏路灯,让夏耀房间的灯光显得由为刺眼。他的手臂搭在车窗沿上,手指上夹着烟,黑洞洞的目光拨开老槐树的枝杈,直接射入夏耀的房间中。
“明天有没有空?”袁纵问。
夏耀特别想说有空,他和袁纵已经好久没有腻歪上几小时了,身上的火攒了一大堆,光想想就浴火焚身了。但一想到袁纵近段时间的若即若离和他与额娘的“奸情”,夏耀有暗暗咬牙,不给你丫点儿颜色看看,老子就白让你搞这么多回了!
“没空!”特别冷硬的两个字。
袁纵说:“怎么会没空?明天是周末。”
“我说没空就是没空!”
夏耀嚷嚷完心里又有点儿犯嘀咕,万一这么说完之后,袁纵信以为真,明天的约会岂不就泡汤了?可现在妥协就显得太怂了,不行,我得硬气起来,你丫晾了我十天半个月,想这么轻而易举地跟我热乎?没门儿!
袁纵掸了掸烟灰,语气很强硬。
“总之你明天得腾出一天的工夫来。”
夏耀心中暗喜,态度强硬神马的最有爱了,当然,心中这么想,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他得继续端着,让袁纵知道这机会的来之不易,多多检讨自己。
“我说没空就没空!”夏耀继续叫板。
袁纵不在浪费口舌,单刀直入。
“明天陪你妈去医院做个检查,你妈胃不太好,以后这种事别用我给你提醒。多大孩子了,一点儿眼力荐儿都没有!”
夏耀眼珠里的火差点儿把整栋房子点着了,我操操操操操!!!你说什么?你丫竟然……啊啊啊啊啊啊……夏耀差点儿让袁纵气疯了。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么?”袁纵还跟夏耀凶。
夏耀的脸憋得紫红紫红的,暴脾气酝酿启动。
“那就这样吧。”
说完这话,袁纵把电话挂断了。
是的,他挂断了。
夏耀刚酝酿好要骂人的时候,人家闪人了,无异于又一记重磅炸弹,把夏耀瞬间炸懵了。多日来未曾联络,就换来如此冷言冷语,夏耀心里拔凉拔凉的,悲戚戚地扎进被窝里睡着了。
袁纵在外面守夜有一阵子了,期间接受了夏母不定时抽查。在丈母娘未点头之前从未有跳窗而入,冒犯他儿子的举动,诚心诚意天地可鉴,恪尽职守好男人一枚。
但今天,袁纵确实有点儿忍不住了。太久没有同床共枕,没见到夏耀蹭入怀中的小贱样儿了。
尤其刚才还凶了他两句,心里难免有点儿想法。
夏母已经多日未查岗,照理说额外破例一次,应该不碍事,结果当夏耀卧室的房间灌入风声的一刹那,夏母的眼睛就睁开了。
心中冷哼一声,知道你就熬不住了。
还说守着我的,谁信啊?你不动贼心你都不姓袁!
虽然房间暗黑一片,但袁纵俯下身凝望夏耀的时候,还是清晰地看到他的嘴角是下撇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守在夏耀的大白萝卜上薅了一把。
不凶你两句你睡不着,你说你是不是短骂?
夏母披了一件衣服出来,走到夏耀房间,迅速推门而入,疾步走到夏耀床边。结果只看到床上有一个人,被窝掖得牢牢实实的。再去窗口一瞧,一道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在槐树的遮蔽中消失不见。
夏母轻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个的卧室。
第二天,夏耀还是带着夏母去医院做检查了。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胃不好?”夏母明知故问。
夏耀全然一副情敌的冷脸对着夏母,说着眼部由衷的话。
“我是您儿子,我不关心您,谁关心您?”
夏母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然后又清了清嗓子,问:“你中午在家吃饭么?”
“我不在家吃饭在哪吃?”夏耀觉得夏母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
小牧也有点儿心虚,但很快的掩饰住了。
“没,我就是问问,你上周末不就是在外面吃的么?”
“那是因为有人请。”夏耀又说,“今天如果没时间做,咱也可以买回去吃。”
夏母突然开口说道:“你让袁纵也来家里吃吧。”
出任意料的是,夏耀非但没有激动,反而诧异地问:“为什么让他来?”
为什么?夏母心中暗道:因为你不请,他也会来。与其让夏耀知道夏母整天中午吃袁纵做的饭,还不如让他当袁纵是自己请过来的。
结果,木子态度急转,夏母额外开恩,不仅没换来夏耀的感激涕零,反而黑脸了。
“不行,不让他来!凭什么让他来?”
夏母态度更诡异,“这是就这么说定了。”
夏耀怒目对视,夏母一副完全不容违抗的表情。
212 猪一样的队友
“那您给他打电话。”夏耀退了一步。
“我给他打?”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夏耀不松口,“反正我不给他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磨叽啊?以前不让他进家门,你嫌我不厚道。现在请他过来,你又不乐意了!爱请不请,不来拉倒!哎呦我这胃……今天真得好好检查检查了……”
夏耀回呛一声,“打!我打还不成么?”
说完,拿着手机去了不远处,手机选了号没拨打,直接举到耳边,假模假样地动了动嘴唇,点了点头,就朝夏母走了过来。
“打完了?”
到时候袁纵没来,就说他不乐意……夏耀是这么打算的。
结果等娘俩回了家,饭香味儿已经往鼻子眼儿钻了。
袁纵一副以主人自居的派头,穿着超大号的定制围裙,从厨房大模大样地晃悠出来。完全没有丝毫差异的表情,直接和娘俩打招呼。
“回来了?”
夏耀脸上的肌肉瞬间扭曲变形,严助理迸发出熊熊烈火。
“你丫怎么来了?谁他妈让你来的?”
夏母像看待神经病一样的目光扫着夏耀,“不是你让他来的么?”
“我压根就没打电话!”夏耀咆哮出声。
夏母表情一阵纠结,扶额往厨房走。
“我去拿碗,顺便看看他有没有把煤气关好……”
“甭装了!”夏耀破天荒朝夏母嚷嚷道,“他都用那么熟了,还能关不好么?”
夏母完全没理解儿子的脑回路,以为夏耀这么跟她过不去,是嫌她嘴上说着不待见袁纵,却总是白收人家的“好处”,嫌她这个妈虚伪、做作了。当即露出受伤的表情,呆愣愣地看着夏耀说不出话来。
然后姑爷就出马了,直接掐攥住夏耀的后脖颈,提到夏母的面前,怒声朝他呵斥道,“怎么跟你妈说话呢?道歉!”
我操!夏耀醋坛子彻底翻了,豹眼圆瞪,直冲袁纵而去。
“你替谁出头呢?啊?你他妈才来几天啊!就要谋权篡位了!!装什么B啊?谁他妈不知道谁咋回事啊?”
袁纵眸色一沉,一巴掌甩向夏耀的屁股,啪的一声震天响。
“你敢犟嘴?给我认错!道歉!今儿不道歉甭吃饭!”
夏耀捂着根本就不算疼的屁股,心里的委屈就甭提了,扯着嗓子一通嚎。
“不吃就不吃,我特么还不稀罕吃你丫做的那点馊饭呢!”
此话一出,夏母都开始掳袖子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是不是要造反啊?”
袁纵一副不愿让夏母动手闪了腰的架势,直接把夏耀拉到墙角亲手打,巴掌依旧啪啪响,依旧有声音没力道,有几下甚至甩在了自个胳膊上。
可夏母在一旁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原本还想亲自上手,瞧这架势完全没必要了。真敢下手啊!心里一抽一抽的,毕竟是自个儿子。
袁纵趁着夏母发愣的功夫小声呲呲夏耀,“你是不是找揍?我这好不容易混出点样了,你又给我拆台!”
夏耀始终一副愤愤然的模样,脖子梗着不领情。
袁纵又训他,“你怎么这么小皮脸?说你两句你就不爱听了?”
夏母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故意轻咳了两声。
“行了行了,他不乐意吃你就甭逼他了!”
行了?袁纵俨然觉得火候还不够,他得把这明理老姑爷,向着丈母娘的戏份演足了。于是把夏耀拽进了卫生间,门砰的一声关上。
不足五秒钟,里面传来夏耀的一声嚎叫。
叫声里没有丝毫杂质,刚劲脆生、货真价实!开始夏母一直觉得袁纵有作秀的成分,结果听到这声嚎叫,所有的怀疑都被扫清了。
袁纵把夏耀的手按进热水盆,水温很烫,刚才嗷的那一声就是被烫的。
“我才几天没管你?你就把手弄这么糙!你自个瞧瞧,还有法看么?”
夏耀这些天总是出任务,春天风大气温低,手长时间暴露在外,长了一层皴皮,袁纵觉得有必要好好给夏耀褪褪爪子。
“伸进去!”袁纵又拽夏耀的手。
夏耀嚷嚷,“热,热……”
热也不成,袁纵直接把夏耀的手往热水里面按,夏耀刚触到水就被烫得伸出来了。又被袁纵按了回去,触到水又被烫得伸出来,反复试探、退缩、一点一点往手上撩。
“你这样根本不管用,把整只手都没进去,尤其是手背!”袁纵在一旁训斥。
夏耀根本下不去收,就一直在那慢悠悠地撩水,呲牙吸气。
袁纵看不下去了,直接把夏耀按进水里大手覆盖在上面,动也不让动一下。
夏耀热得直跺脚,嗷嗷叫唤,叫得夏母心脏一颤一颤的。
“袁纵,你给我开门!”
声音完全被夏耀的惨叫声隔绝在外,只能干着急。
夏耀刚缓过来,袁纵又攥住他的手腕,特别用劲地给他搓手,就像褪猪皮一样,一点儿都不含糊。
“你轻点儿行不行啊啊啊……”夏耀又开始嚷嚷。
袁纵完全不惯他这毛病,要褪就褪个彻底,大手攥握住夏耀的手。手心、后背、指节、指缝……每个部位都细致耐心地搓洗。
后来,最难褪的糙皮被泡软、褪下,里面一层就好洗多了。袁纵动作温柔了很多,水温也没那么烫了。
夏耀紧巴巴的一颗心终于松快了不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袁纵。
“你跟我这双手较什么劲?”
袁纵一边帮他打着香皂一边说:“看着不顺眼。”
夏耀沉着脸反驳,“你那手不是比我还糙么?”
“我跟你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
袁纵附到夏耀耳边小声说:“我把手弄得那么滑溜,捅你的时候还能那么爽么?”
“操你大爷!滚!滚!……”
夏耀连骂了好几声滚,也没真正推开袁纵,由着他给自己擦手,涂护手霜。两只手磨蹭交缠,热度从粗粝的掌心传递到夏耀的心头,暖洋洋的。
后来,袁纵又将夏耀的头扳正,让他直对着镜子。
“看看,这才多少天,连点人样儿都没有了。”
夏耀腹诽:是啊,哪有我妈有人样儿?
袁纵对着镜子给夏耀整理头型,把他脑袋两侧的头发抓起,以他所认为的炫酷发型给夏耀摆弄着。
夏耀烦躁地打掉袁纵的手,对着镜子一脸鄙夷。
“这么弄多二啊?炸毛僧一样。”
袁纵揪了揪夏耀支棱起来的两只耳朵,对着镜子说:“你不就是炸毛僧么?”
“滚,别揪我耳朵,别揪么……”
两个人闹得正欢,夏母的敲门声又想起来了。
“袁纵,你有完没完了?”
袁纵用手肘捅了捅夏耀,“瞧把你妈急的!”
夏耀面上没表示什么,心里早就对这几天的疑神疑鬼自惭形秽了。没人的时候偷偷抽自己几个嘴巴就好,千万别让人知道自己有过这想法,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夏母开门之后,看到夏耀丧眉搭眼的小样儿,又看到他的手肿了,以为真是让袁纵收拾了。佯怒的目光瞪着夏耀好一阵,又甩了袁纵一眼,心中滋味复杂不明。
“行了,吃饭吧。”
这些天袁纵把夏母喂足了,每天换着花样做,倒是把夏耀给亏待了。夏耀连着好几天吃单位食堂和外卖,就盼着袁纵这一口,逮着就不撒嘴了。
夏母看到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别说夏耀了,就是夏母这些天吃惯了袁纵做的饭,自己再亲手做,都不是那个味儿。
习惯这个东西真吭人啊,尤其是惯出来了!
吃过饭,良心发现的夏耀争着去帮夏母洗碗,袁纵一个人在客厅坐着,夏耀的手机突然响了,就在他的手边。
一看是彭泽,想也不想就接起来了。
“妖儿,我跟你说啊!你昨天跟我说完那事,我就派人跟踪袁纵了。那人说袁纵的车三更半夜还停在你们家门口,后来他看到袁纵下车了,跳窗户进了你们家,紧跟着你妈房间的灯就亮了。我特意问了他方位,他说他看的清清楚楚,亮灯的就是你妈的屋不是你的屋……哎,妖儿啊!真让你说准了,袁纵真有当你干爹的野心啊!”
袁纵拿着手机,脸上的肌肉全都僵了。
彭泽又说:“我觉得袁纵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被你妈挤兑得心理变态了。要么就是迫不得已,想用这招儿拿下你妈,然后再比她妥协。总之你别和自个过不去,妖儿,想开点儿,有哥们儿罩着你呢……”
袁纵粗重的嗓音沉沉地响起,“我替我干儿子谢谢你。”
“呃……”彭泽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儿蹿出来。
袁纵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恰好这时夏耀洗完了碗,走进客厅,看到袁纵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袁纵还没说话,夏耀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彭泽还不长记性,电话接通就急着开口,也不管对方是谁。
“袁哥!纵爷!你听我说,其实吧,是那小子眼神不好使,他看错了,亮灯的不是夏耀他妈那屋,是夏……”
“你说什么呢?”夏耀打断了彭泽的解释。
彭泽又是一阵大喘气,“是你啊?”
夏耀隐隐间有种不想的预感,目光颤悠悠地投向袁纵,朝手机里问:“到底怎么回事?”
彭泽一五一十地说了。
夏耀嘴角一阵抽搐,“你真是我好哥们儿。”
手机撂下,对着袁纵一阵干笑,“就是闹着玩,我那天跟他随口一体,我说有天我撞见你跟我妈一起洗碗,有说有笑的,关系好得就跟有一腿似的。我俩主要是调侃我妈,没调侃你,就说我妈这阵子怎么好打扮,是不是对年轻小伙子有想法了?然后你跟我妈走得又近,就调侃她老草想吃嫩牛,她……呃……妈,您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