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言(86)

　　肖凯人都傻了，戳戳旁边的云瑶：“所以他俩是……开玩笑吗？”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云瑶头疼地揉了一下额角，不想理会身边的二百五。
　　“我没有说我喜欢男的，我只说我喜欢你。”
　　尹封的语气平稳，认错态度恶劣。
　　魏予筝忍不住提高嗓音：“你、你还有理了！！”
　　“万一有人认识你怎么办？万一到处乱传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你可以喜欢男人，我一样也可以。”
　　“你都去联谊了！你自己也说了你根本就不喜欢男的！”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口。
　　空气一下静了，魏予筝吞咽口水。
　　尹封垂下眼，“我需要知道你的消息，你又不肯告诉我，我只能到处打听。”
　　“魏予筝，你现在要和我翻旧账吗？”
　　旁边肖凯忍不住又小声插一嘴：“他俩咋回事啊，到底谁追谁？尹封怎么这么理直气壮的，魏予筝都要被他说哭了。”
　　云瑶：“……你快闭嘴吧。”
　　离开酒吧之前，尹封近乎是挑衅地对秦潇月说，“你说得没有错，我的确喜欢他。”
　　秦潇月听完头皮一阵发麻大骂尹封有病，当众出柜就算了，语气阴森森完全不像表白更像威慑。
　　难怪那么多人都说见他发怵。
　　如今离开酒吧，在风雪里，他又全然乖顺了，只要魏予筝在身边，那就一切都有的商量。
　　他可以假装“正常”，前提是魏予筝要看着他。
　　他是一具空壳。
　　魏予筝承载他的七情六欲。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明天更


第71章 我骗你的，我喜欢你
　　“他喝醉了。”
　　“是在胡言乱语！”
　　两个人离开前魏予筝甩下这两句话，无暇顾及朋友们的反应，唯恐尹封再让局面无法挽回，出租车一到他就把对方拉上车。
　　尹封十分配合。
　　车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轮胎碾过积雪发出的咯吱声。
　　魏予筝低头在手机上打字，断断续续给云瑶发消息。
　　下车，进入小区，全程都是魏予筝在前，尹封跟在他身后。
　　直到上楼掏钥匙，这层的声控灯忽然坏了，周围黑漆漆一片，魏予筝找不到钥匙孔，憋着一口气，宁可摸黑都不肯叫尹封帮他。
　　尹封把手机打开了。
　　微弱的光投在两人脚下，影子纠缠在一块。
　　酒吧里那混乱浑浊的氛围，仿佛再次笼罩住他，让魏予筝不由地屏住呼吸。
　　尹封从未隐瞒自己的行程，他也一直清楚对方参加过赵景天组织的联谊。
　　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
　　当秦潇月把那天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他，魏予筝张口第一句还是为尹封辩护。
　　不然还能怎么办？那人是他发小啊！
　　人心生来就是偏的。魏予筝虽然经常嘴上骂骂咧咧，但没办法真的看别人对着尹封骂骂咧咧。
　　或许是他心口不一的报应。
　　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完全不受他控制，尹封当众出柜却唯独撇清两个人的关系。
　　当着肖凯和赵景天的面，魏予筝不敢多说，多说多错。
　　门开了，暖气让冻僵的身体刚缓和一点，尹封就因为魏予筝不理自己而绊住对方的步伐，将人压在沙发上没办法动弹。
　　魏予筝瞪大了眼问你干嘛你做什么，尹封开口说：“我没有喝酒，从头到尾都很清醒。”
　　“我知道啊！你快、快放开我……”
　　“那为什么要说我喝醉了，你又说谎。”尹封的眼瞳黑沉，炙热气息喷薄在魏予筝的衣领，看得出他很不爽，只是在外面不表现出来。
　　魏予筝的脸皮薄。
　　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完全可以放肆，鼻尖蹭过柔软的面颊，“我说没说过这是个坏毛病？说谎应该受到惩罚。”
　　魏予筝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大声求饶的同时心里又不是特别服气，面上憋得通红，一双眼又水汪汪的，不想让尹封看见，干脆侧头埋到沙发垫里，语气闷闷的，开始一连串输出：“你搞没搞清楚今天什么情况，我这是为你好……哎呀你手摸哪里？你不许耍流氓！”
　　他的气焰刚燃起一半，尹封直接给他摁灭了，针织的毛衣掀开到胸前，却不见丝毫凉意袭来，缘因尹封的掌心太热了，腻在身上简直要烘烤出汗。
　　魏予筝伸腿又蹬脚，一顿操作下气喘吁吁，呼哧呼哧半天，吭叽出一句：“你大爷的，你欺负人。”
　　他应该还想骂脏话，碍于自己在别人手掌心，卷在舌尖又给省略了。
　　“你说谎才欺负你。”尹封完全没有心理负担，魏予筝身上浸上夜场甜腻的酒香，他不喜欢，指尖探入口中，舌尖尝到清甜的苹果气，舔吮一下，“你喝酒了？”
　　“没有……是果汁！苹果汁！”魏予筝伸长脖子想要避开，这个月里两个人身体过于契合，简单的一个吻过后，身体的反应一发不可收拾。
　　尹封摸摸他的头说“乖”，像摆弄娃娃一样地摆弄他，魏予筝又有点生气了，把话题扯回来，“你现场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让肖凯和赵景天怎么想！”
　　“尤其是赵景天……他和你关系那么好，他真的能接受吗？你还、你还去联谊了，赵景天一直把你当好哥们好兄弟，这下好了，这下全完了！！”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尹封不是很明白，“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
　　魏予筝想咸鱼翻身，猛力扑了一下，未果，还是被压得死死的，胸口也跟着闷闷的，“哎呀你怎么就不懂！”
　　“魏予筝，说得再直白一点。”尹封说，“我听不懂。”
　　“……我怕你失去朋友。”
　　客厅柔和的灯光从头顶流泻而下，投射在脚下的白瓷砖，荡出温润的水波。
　　魏予筝干脆认命不再挣扎，手臂挡在眼前，怂了吧唧讲，“本来你朋友就不多，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但我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尹封紧紧抓着他，“我现在拥有的也都是我努力争取来的。”
　　好大的口气。
　　魏予筝从前就很羡慕嫉妒尹封这一点，天大的事也能被他说得很轻松。
　　“这不公平，魏予筝。”
　　尹封低头去牵他冰凉的手，而自己的掌心一片炙热。
　　“凭什么你可以喜欢我那么久，我却不能说我喜欢你？”
　　夜里又飘下无数的雪花，大雪像一场无声的演奏，他一直怀着侥幸心理，以为那天自己只是透露了只言片语，喝醉酒的话哪里能当真呢，尹封说不定没有当真。
　　好久，是尹封先开口：“你可以不承认。”
　　“但是不能连我的那份也否了。”
　　“那样我会难过。”
　　那天魏予筝哭着向他道歉，说自己喜欢他，尹封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看到对方的眼泪，心底奇异地泛起苦涩的汁水。
　　这个人是他的。
　　眼泪是他的，喜欢是他的。
　　魏予筝可以什么都不说，他允许他在这件事上说谎装傻。
　　魏予筝是个胆小鬼。
　　那么做一辈子胆小鬼也可以。
　　就像当初魏予筝没有强迫他必须变得“正常”一样。
　　他只是告诉他：“作为报答，我可以教你。”
　　尹封喜欢“教”这个字，他要一辈子缠住他，学不会也没关系，魏予筝从不苛责他。
　　同样的，说谎也没关系。
　　他们之中只需要有一个人说真话。
　　好一会儿，魏予筝埋在沙发里闷闷地出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喝醉命令我脱衣服那天。”
　　“……倒也不用记得那么清楚。所以你那时候就知道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