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快死了(122)
老陈几几年的?
想到这个事儿,方谕脑子卡壳了。
显然,虽然给陈舷一个面子,管那个死老头叫了几年爹,但方谕对老陈一问三不知。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召唤神奇的小马秘书:【睡了没。】
马西莫秒回:【没有。】
【陈胜强的生日是多少。】方谕说,【去查,我现在就要。】
马西莫早已习惯他大半夜也要使唤人了,方大老板偶尔会这样抽风。回了句收到之后,只过了半分钟,小马秘书就为方谕提供了老陈的生年月日:【1971年7月11日。】
方谕点开手机,输入710711。
屏幕上一嗡:【密码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
……居然不是。
方谕眉头紧锁得更深了,他搓了搓自己的下颌线,眼神凝重。
他又拿起自己的手机。
虽然密码不对,但小马秘书这个时间还在发消息,明显是加班。
方谕也没多问,直接点开转账,看也不看地转了他十五万,下头备注打了仨字:2月加班费。
马西莫迅速收下,发了句:【谢谢老板。】
方谕问:【你给自己的手机密码设的什么?】
【?】
【我没想偷你的手机。】方谕打字,【我想看看老陈这个手机里有什么,但是密码总是不对。】
【哦,】马西莫想了想,【我的密码,是我女朋友的生日。】
小马秘书有个女朋友,是意大利本土的金发女孩。
方谕见过,挺漂亮的。
是啊,一般人不都是一些生日什么的吗。
方真圆的生日怎么会不对?老陈最稀罕她了。
【如果不对的话,就只能证明没那么喜欢?】马西莫打字过来,【或者说是别人的生日。又或者,他们这种年纪大的,懒得记那么多,就用的手机尾号?】
【我父亲就是把他手机尾号的2344延展了一下,232344。又或者……有比生日更重要的日子,就把它做成了密码?】
【Francesco的密码就不是生日,是她第一件时装登上歌梵时装秀的日子。】
Francesco是他们工作室的一名大设计师,在方谕手底下干活。
方谕眉角一跳。
骤然间,这些天有关老陈的传闻一句一句跳上心头。
【小鱼,你不知道,你爸爸从你出国以后就一蹶不振……陈舷也是个白眼狼,出去了就不回来看他。多少是亲儿子吧,给你爸的心伤得呀,总是喝酒。】
【剩余,位于宁城区梧桐街道镜水城的一套房产……全部归我的儿子,陈舷所有。】
【你们家老陈是愧疚了,心虚了!噩梦做多了他害怕了自责了!害怕以后遭报应!!】
【姑姑知道,知道你爸不好!你爸也很后悔的,你这样报复他没用的!】
遗产公布时的情景,和陈舷跳江时的情景,一齐浮上心头。
一切乱糟糟的不像样。方谕努力静下心,倏地又想起第一次回国那天。
老陈坐在茶几前面,像看着陈舷一样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神色讽刺地笑出声音,然后一脸悲凉地拿起茶几上的啤酒罐,仰头闷了一口。
……
该不会……
方谕脸色复杂地低头,盯着手机六位数的密码输入界面,犹疑很久,慢吞吞地伸出手,将陈舷的生日点了进去。
没有开。
方谕蜷起手指。
他闭上眼,思虑很久,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大口气。
【你出国的那天,就是我被送进去的那天。】
做了半晌思想准备,方谕又睁开眼。
他点下他出国那天的日期。
密码屏幕倏地一散,进入了手机主页。
密码正确。
“……”
方谕想吐。
他捂了捂嘴,差点干呕出来。
他抹了把脑门,低头,划拉了几下手机。
手机上意外地没有什么软件。
方谕皱了皱眉,又点开微信和企鹅。账号都没登录,虽然用户名都还留着,可他也不知道密码。
老陈到底怎么想的。
对陈舷愧疚,但是密码不是他的生日,是陈舷进书院那天?
恶心不恶心?
方谕揣测不明白这个死人的心思。他在微信的登录界面里试了几个密码排列,均以失败告终。
思索片刻,他点进便签里。便签一片空白,没有写密码。
方谕烦躁地抓了一把脑袋。
他嘟嘟囔囔骂了两句老陈,最后点开了相册。
相册里的东西巨多。
一眼过去全是照片。都是工作照片,一堆白底黑字的合同,还有客户家里的户型照片。
时不时地有几张景色混在其中。
方谕看那景色眼熟,点开一看,竟是陈舷的房间。书架的照片,床上的照片,还有从他屋子的窗户边俯瞰下去的景色。
只是房间也好书架也好,照片里也全都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方谕不明白老陈拍这些干什么,抬手划了出来。
他往旁边的图库分类里一点。
“嗯?”
分类里只有相机和视频。
但视频那栏居然有好几十个,封面黑乎乎的。
第74章 视频
视频封面都黑乎乎的。
方谕眯了眯眼, 点了进去。
他把屏幕划拉到最底下,所有视频的封面都是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出内容。
方谕点开了最底下的那个。
加载片刻, 视频开始播放。
黑暗一闪而逝,屏幕亮起。
镜头先是朝下,照出一个人下身的迷彩服和一对军靴, 这是个男人。
伴着男人粗重的呼吸, 镜头晃了晃,抬了起来。
入眼, 是一个昏暗的仄长走廊。
视频里响起一阵哒哒声音,是摄像的男人有一茬没一茬地在敲墙。
他闲适自得,随意得像在自己家散步。
不久后, 男人来到一道上了几把大锁的门前。门都锈了,看起来很有年头。
视频旁边, 走出来了另一个男人,他也一身迷彩服, 还戴着个帽子, 帽檐将脸遮了一半。
男人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 将脸遮得更深。随后,他从腰上取下一圈钥匙,把门上的几道锁慢吞吞地打开来。
门吱呀呀地敞开,他们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灯, 也没有窗户。一片黑暗里,只听见两道脚步声在哒哒地响。
旁边的人打开了手电筒,在屋子里照了一圈。
突然,光亮照到了一个人。
那是个也穿着迷彩服的人,但是被五花大绑地绑在那儿, 蜷缩在地上。他惊恐地抬眼望来,不停的往里蹭着,浑身发抖,满脸是血,呼吸不畅。
那人嘴巴张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呼吸声颤抖不停。
方谕瞳孔一缩。
陈舷。
是陈舷。
男人把手机交给开锁的那人,走过去,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扯了起来。
【还跑不跑?】
【嗯?还跑不跑!?】
陈舷吓得连连摇头,眼泪往下流,鼻血也淌,哆嗦得说不出话。
男人一巴掌扇了上去。
男人手掌粗大,一掌重响,把陈舷扇得重重摔倒。
他脸朝地摔在地上,浑身抽搐几下,猛烈地咳嗽两声,呕了一大口血出来。
男人转身,从旁边拿起一根生了锈的铁棍。
陈舷侧过头,惊恐地望去。
男人拿起棍子,手起棍落,狠狠砸在他的腿上。
陈舷惨叫起来。
方谕怔在原地。
浑身血液瞬间倒流,方谕一下子听不见声音了。
他怔得一动不能动,脑子里一片白。
镜头贴近,怼到了陈舷脸上。他又哭又叫,满脸惊惧惶恐的眼泪,扑腾着不停挣扎,可方谕听不见他的声音。
拍摄的男人走到另一边,一脚把他踢得翻过身来。他抬脚踩住他的胸口,将陈舷踩在原地。
陈舷无法动弹了,也无法挣扎。
男人一棍一棍打在他腿上,打得他两腿不停地打抖,双手也痉挛似的颤。陈舷哭喊着说了什么,好像在求饶,可方谕什么都听不见。